夜幕降臨時，秦錚終於在秦兮的安排下進入了秦家，在外院住了下來。雖然期間有些年輕人專程從這邊走過，似乎很有些找麻煩的意思，但當他們看到秦錚身邊笑吟吟的秦鬱時，無不立刻轉身離開，連屁都沒敢留下。
“四哥，你那麼狠？他們都不敢和你照面？”秦錚倒是真的被驚到了，陳霸先也沒有這麼厲害的壓迫力吧？但是秦錚並沒有感受到秦鬱的氣勢，那就說明那些人轉身逃開完全是因爲秦鬱的歷史……
他很感興趣。
晚飯秦鬱是必須和家人一起吃的，畢竟剛回來，不好找藉口逃開。
可是秦兮卻託着托盤出現在秦錚這邊，然後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起了晚飯。
“你這是……被掃地出門的節奏？”秦錚說道。
秦兮聳聳肩，道：“三房現在控制了七房，但我還是七房之主，所以他們就合計着把我嫁出去，然後被我鬧騰了一場。從那以後，我就沒和他們一起吃過飯。”
“女中豪傑，”秦錚拱拱手，“佩服佩服。”
秦兮笑了一下，說道：“逼急了而已。”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言語中頗多寂寥，讓蘇婕妤心有慼慼，居然衝這個認識不超過三小時的女孩伸出手去。
觸手溫軟，秦兮愣了一下，但是笑着握住了蘇婕妤的手。兩個女孩相互用目光勉勵着，打氣着，鼓舞着……
秦錚看不下去了，問道：“你們什麼時候結婚？記得請我。”
蘇婕妤臉上一紅，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秦錚一腳，懲罰他的不正經。
秦兮則噗嗤一笑，說：“我可不能和弟弟搶女人，而且這個弟弟還是搶女人之王一清伯伯的兒子。”
這次連小十七都忍不住噴了。
用過晚飯，秦鬱很快就出現在他們居住的地方，然後皺着眉頭搖着腦袋說道：“才一年多而已，怎麼變成這樣了？”
“什麼？”秦錚有些迷糊。
秦鬱說道：“今天吃飯前後我稍微接觸了幾個人，後來也觀察了一下，情勢相當不妙。”
“七房徹底倒過去了？”秦錚問道。
秦鬱臉上顯出怒色，道：“何止七房，二房今天也表現的傾向於三房了，問題不在別人，就在你秦錚身上！”
“我？”秦錚哭笑不得了，“我見都沒見過他們。”
“就是因爲這個啊！”秦鬱嘆道，“一聲不響來到九原，迎面撞上鬧事，你三言兩語就解決了，這本身就會讓一些人產生顧忌甚至是嫉恨。在加上簡若寧居然會幫你，那恨你的人就更多了，怕你的人也更多了。”
秦錚愣了一下，問道：“怕我？”
“一是怕你和簡若寧行從過密，再來一次私奔……”秦鬱說道。
秦錚都傻了，道：“我們是表姐弟啊！怎麼私奔啊？這事兒不合法吧？”
“咳咳——”秦兮清清嗓子，“其實……簡家支脈比我們還多，簡若寧的父親簡退之和你母親已經是三代以外旁系血親了。”
秦錚直接傻了。
“二呢更加重要，那就是以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和你今天的表現，秦家這一代沒幾個人比得上你，他們當然不太可能容你。”秦鬱繼續解釋道，“所以在你出現之後，原本態度曖昧的二房徹底倒向了三房，現在還明確站在你這邊的只有我四房了。”
“七房我還說得上話，”秦兮道，“保持箇中立是沒問題的。”
秦鬱搖搖頭，道：“你也小心吧，我聽他們說你婆家選好了？”
“他們選的，我正在計劃逃婚，誰知道你們先來了，那我怎麼走？”秦兮苦笑。
秦鬱說：“解決過這裡的事，跟我走吧，這個家留給他們折騰，我們這些被排除在外的人幹嘛還鹹吃蘿蔔淡操心？”
秦錚覺得這就越說越不像話了，眼前這兩個人壓根兒沒有什麼歸隱山林、避世而居的想法，他們根本就是在給秦錚演戲！什麼叫鹹吃蘿蔔淡操心？什麼走吧不要管這裡了？明知秦錚這次回來就是有借重家族之意，見到他倆這種想法變得更加活躍起來，他們這是撂挑子？
“有話就說，不要東拉西扯。”秦錚也是無奈。
“被發現了。”秦鬱笑道。
“好眼力。”秦兮拍拍秦錚的肩，“現在的問題是，小子，你能給秦家帶來什麼？我們不缺錢、不缺人，沒有稱雄之心、王霸之意，這時代也不會允許我們有這種心意……那秦家一定會問你，你能給我們帶來什麼？”
秦錚愣了一下，他沒有想過。
力量？九原氏族真的缺少力量麼？
財富？這簡直是笑話……
那麼他究竟能給秦家帶來什麼，用什麼纔可以打動他們的心？機器或許能，可是這和覬覦國之利器有什麼區別？秦家若是易於滿足一些，或許還能長久，但是隻要稍一自大，說不定立刻就有災禍！
別說軍方不會放過，五姓七望乃至於以後知道了真相的九原氏族，哪一個不會對此趨之若鶩，對秦家視如仇寇？
不行，機器絕對不能作爲籌碼。
這一夜，秦錚坐在窗前沒有睡。看到他陷入沉思時，秦鬱和秦兮就很知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蘇婕妤和小十七陪他。到後來，兩個女孩也忍不住睡着了，只剩下秦錚繼續呆呆看着窗外。
子夜，天空中忽然飄起了雪，有西風吹過，帶着雪花吹進窗戶，弄得秦錚臉上一陣冰涼。
他看着眼前的雪景，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就像西風正緊的大雪天一樣，除了淒涼只剩下淒涼。
“還沒想到？”蘇青詩不知什麼時候冒了出來，趴在秦錚的大腦上慵懶地伸着懶腰。
秦錚無奈地點點頭，他想了太多太多方案，但還是覺得只有機器能夠滿足。
可那真的是不可能的！
“其實是可以的，”蘇青詩說道，“爲什麼不可以呢？”
秦錚搖搖頭，說：“這種東西只要存在於民間，一定會有腥風血雨，在菊城、在夜歌你看得還少？”
“不不不，”蘇青詩晃晃手指，笑着問秦錚：“我問你，軍方以後會不會量產機器？”
“還什麼以後？”秦錚白了她一眼，“因爲你的參與，四號機現在基本裝配成功，只要一些過於貴重的原料找到了替代品，就可以進入量產環節，然後在華夏的軍方鋪開……而且他們還同意了你的要求，限制了監控部分對監控對象隱私的顯示情況，避免被有心人利用。滿意了？”
蘇青詩搖搖頭，道：“不滿意，非常的不滿意。”
“有什麼好不滿意的？”秦錚無奈問道。
蘇青詩說道：“從你父親到我，雖然我們都吃了虧，但那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可是在我們的人生中，什麼時候付出變成了無償的？你是聖人麼？我們幫軍方裝配了四號機，完成了量產可能，你除了當時那塊破牌子，還得到了什麼？”
“這件事我們探討過，”秦錚解釋道，“錢我不缺，那點兒獎金我不稀罕。勳章是給軍人的，我沒有軍籍，也不可能。最簡單的要求，比如女人啊什麼的，李百味說他孫女都給我了，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蘇青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說道：“蠢蛋……我當時就睡了不到半個小時，你就給我幹出了這種蛋疼的事兒！”
“大姐，不要生氣好不好？”秦錚趕緊賠笑臉。
蘇青詩沒理他。
“姐姐？”
還是沒理。
“美女？”
依然沒理。
“大美女？”
就是不理。
“……小媽？”
“誒！”蘇青詩驚喜地回過頭來，“乖兒子，有事兒麼？”
秦錚覺得自己真的快被逼死了，這死女人對自家老爹的惦記程度還真不是蓋的，十年如一日啊！罷了……罷了……
當第二天一早，秦鬱和秦兮再次踏進秦錚房中時，他們看到的抱着手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秦錚。
“看來是求援了。”秦兮有些不滿。
秦鬱點點頭，說：“有可能高估他了？”
“難說……”秦兮也有些皺眉頭。
在他們的心中，就算真的解決不了，大不了一起闖過去，可是眼前這蓬頭垢面的頹廢相兒是做給誰看？秦兮有點生氣地上前給了秦錚幾腳，踢得秦錚痛呼出聲，然後竄了起來！
“怎麼了？幹嘛？”秦錚還有些迷糊。
秦鬱衝他說道：“老爺子快起來了，估計會見你，你怎麼辦？”
“要跑的話，我可以給你開後門，時間不多了。”秦兮說道。
秦錚哦了一聲，趕緊衝秦鬱招招手，然後在他耳邊說起來。
秦兮也不知道這倆傢伙在搞什麼鬼，但既然被排除在外了，她也不會貼過去聽，就自己氣呼呼坐在一邊，等待着兩人說完。
誰知聽完秦錚的話，秦鬱開始用古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起秦兮來，看得秦兮心裡發毛。
“幹嘛？”秦兮問道。
秦鬱搖搖頭，又和秦錚開始討論起來，直到秦老爺子派來傳話的人進屋前，兩人方纔停止了商量，彼此交換了一個信任的眼神。
“說完了？”秦兮眉目一挑，“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們在密謀什麼了麼？”
秦錚聳聳肩，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但是我們現在需要你去做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什麼？”秦兮好奇道。
秦鬱接下了話，說：“去把你的大學*拿來。”
瞬間，整個秦家宅院上空響徹一聲痛苦的呼喊。
“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