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錚的出現引起了一場騷動。
當然,這裡麪包含了許多聽到消息的世家子弟們的騷動,以及完全不知道情況,但對這個能讓滿成器和劉傑娜馬首是瞻的傢伙的崇拜。
他到底做了什麼?這是很多人的疑問。
他爲什麼不穿校服也沒被老師抓?這種疑問更多。
對學生來說,這畢竟是頭等大事,無可厚非。
滿成器砸了蘇家場子卻沒倒黴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那羣跟班的耳朵裡,他們集體選擇遺忘了那天滿成器屎尿齊流的模樣,躍躍欲試想要湊過來。
教室左後方的最後一個座位,那是滿成器和他的跟班的地盤。
然而,滿成器站在教室裡掃視一番,忽略了那些跟班們,反而走到秦錚右側,對那個座位上的男生說:“你,換座位。”
那個男生也算菊城不大不小的富家子,可在滿家和如鍼芒一般的眼神注視下,他臉皮都沒敢放一個,就乖乖收拾東西跑去教室後面了。
即便他是五六百度的近視眼。
滿成器坐在了秦錚右側,沒理秦錚有些戲謔的眼神,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這傢伙現在轉性了,收起了狐假虎威的模樣,每一個動作和眼神都帶着收斂不住的霸氣。雖然在秦錚看來,這種霸氣還很初級,並不夠內斂,但足以作爲他的左右手了。
對於滿成器的變化,最感慨的是滿家和,他十分感激秦錚幫自己撥正了滿成器的人生路線,被拉入局後變得非常熱情,甚至讓秦錚都有些不能適應了。
看到滿成器的行爲,劉傑娜也笑了起來,走到秦錚前座的男生身邊,柔聲說道:“我和你換下座位好麼?”
菊一女神親自提出換座位,男生受寵若驚,激動地連連點頭,忙不迭收拾了東西就和劉傑娜換座位去了。因爲激動,他還不小心滑了一跤,撞翻了兩三個桌子,在一片鬨笑中狼狽逃竄。
劉傑娜笑而不語,坐在了秦錚的前座。
秦錚有點哭笑不得了,前面劉傑娜,後面李思萌,左邊金山,右邊滿成器……這是打算給我護法還是打算把我看起來啊?
不過,這正是他蕩平菊城這塊爛攤子所倚仗的力量,正是這四個年青一代所要承襲的勢力,將帶給他和菊城翻天覆地的未來。
可現在看起來就像關押一樣。
就在這時,外面的騷動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教室門口。
教室門被緩緩拉開,蘇婕妤走了進來。
秦錚直接傻掉了,他怔怔看着蘇婕妤,腦子裡一片空白,原本還在和李思萌打趣說爛話,卻忽然停在了半截。李思萌恨恨地踹了他屁股一腳,才把他踹得清醒過來。
蘇婕妤也有點傻,她看到秦錚前後左右四個人時,忽然覺得好笑,繼而又覺得有些可怕。他們中有菊城不可忽視的兩股力量,有因一無所有而不會顧惜損失的貧民,還有忠心耿耿的跟班,這種配比,她都沒有。
讓源修竹或是何其狂跟在她身邊做左膀右臂?聽到的人都會笑她癡傻。
平息下不安穩的心情,蘇婕妤在衆目睽睽下走到秦錚面前,柔聲道:“出去走走?”
“呃……”後腳踩着上課鈴進來的盧震欲言又止,逃課不太好吧?但是看着這學期連課都沒上過的秦錚,他還是把這話嚥了下去。
秦錚站起身,衝盧震抱歉地點點頭,就跟着蘇婕妤走出了教室。
李思萌冒冒失失站起來,就要跟過去,被劉傑娜按住了,劉傑娜說:“這場合不適合別人在。”
“可她要是給秦錚設套呢?他死了我無所謂,八兩地還指着他呢!”她是打死不會承認自己關心秦錚安危這一點的。
劉傑娜掩口而笑,說:“放心啦,錚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誰是外人,誰是內人,他分得清楚。”
“你他娘纔是內人呢!”李思萌紅了臉,但還是老老實實坐下了,擡腳把一邊笑開了花的金山踹出老遠。
滿成器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蘇婕妤啊!劉傑娜啊!李思萌啊!秦錚這小子運氣怎麼就這麼好!
不甘心啊!囂張跋扈橫行菊城的滿少心裡默默流下了眼淚。
秦錚其實並不打算來上課的,對他來說,上課太浪費時間了,他並不需要一張文憑來證明自己。自從對蘇何兩家的攻勢和八兩地建設計劃鋪開後,他連好好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真的很想輟學算了。
源修竹確實是大學畢業,可何其狂高中就不讀了,專心做自己的武癡,隨時準備接下何家的重擔。
蘇婕妤更不用說了,三年前離開了菊城一中,從此開始了經營家族的事情。不過她有高端的家庭教師教授,真拼才學,博士也未必能贏。
我有老頭子!秦錚也覺得自己不需要繼續在學校混日子。
無奈的是,前幾天和秦一清的會面中,老爹對他提出的要求中就有繼續求學這條,蘇青詩也強烈支持着這一點,原因是不那樣很難碰到優質的妹子,系統就沒法發佈任務了。
“你只是想多滿足自己的獸慾吧?”秦錚吐槽蘇青詩道。
蘇青詩給了他腦神經一腳,大喝道:“蘇婕妤、劉傑娜那種女神值10%的經驗,你隔壁翠花值0.1%,你選哪個?”
秦錚嚴正抗議了蘇青詩以貌取人這種三觀不正的態度,然後毅然決然選擇了蘇婕妤和劉傑娜……
可當蘇婕妤走在身邊時,他滿腦子爛話卻再也說不出來了。身邊這人亦敵亦友,曾經的柔情付出和現在的無奈敵對讓他沒有這種心情。
兩人在學校的林蔭道上緩緩前行着,走了良久都沒說話。
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道旁的小樹上鼓起了花蕾,蘊涵的花香一絲絲透出來,已經足以沁人心脾。兩隻麻雀嘰嘰喳喳地繞着樹梢盤旋,鬧得秦錚心裡紛亂,終於忍不住打破了尷尬。
“你……有什麼話說吧。”他乾巴巴地說,一點不敢流露出帶感情的語氣。
蘇婕妤停下腳步,有些癡癡地看着空中打情罵俏的麻雀,臉上現出惆悵神色。如果不是當年的事被揭破,兩人或許就像這對麻雀一樣雙宿雙飛,儘管聽起來不像鴛鴦那麼美好,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麻雀又如何呢?
可惜,這些都變成往事了。
她幽幽地說:“我覺得和你並肩而行是件很美好的事,就算不說話也很知足了。”
不帶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啊!我們是對手啊!你有點兩軍陣前主將敘舊的操守好不好?難道不應該是繳槍不殺投降不死嗎?這種含情脈脈的樣子……你再這樣我就真投降了!
感受到遠處樓上某個窗口射出的陰森森的目光,秦錚吞了口口水,說:“蘇小姐,往事已矣,我們還是說眼下的事情吧。”
蘇婕妤知道秦鬱是個理智的人,也並沒想用柔情逼他就範,只是在感慨而已。她點點頭,柔聲道:“秦先生,那天夜裡打砸我家不夜城的人,是你麼?”
“不是呀,滿坑滿谷的人都看到了,真兇是滿成器。”秦錚目光真誠地說着實話。
蘇婕妤笑起來,說:“我不是說動手的人,是說下令動手的人。”
“滿成器當然沒動手了,他只需要下令,就有一大堆人幫他砸場子呀!”秦錚做出看癡呆的表情,“蘇小姐最近睡眠不太好吧?要多休息,保重身體啊!”
座中人物誰最賤,秦家小子當第一。他是擺明了我不知情我不清楚我不存在我不承認的態度來應對這件事的,只要把事情牢牢掛在滿成器身上,蘇家就無法避開滿家在這場對抗中的影響力。
拿滿成器出來當槍使,是經過滿家同意的。
蘇婕妤無言了,她看得出來,自己不情不願被家族打發來質問秦錚,秦錚也在不情不願地對自己裝無辜,兩個人就這麼被捲進家族恩怨的漩渦裡,再也沒有什麼盤桓的餘地了。
“唉!”蘇婕妤終於忍不住嘆息了,這種局面不是不可料想,只是她很想避免。
秦錚也嘆了口氣,說:“婕妤,我們之間的事已經不是談談就能解決的了,你如果不願意捲進來,就走遠點,我不會傷害到你。”
“你配麼?”一聲嘶吼伴着長笑傳來,不遠處想起機車的轟鳴聲,何其狂忽然躍入兩人眼簾。
這貨也來了?秦錚愣愣地看向蘇婕妤,蘇婕妤也愣愣地看着他。
不是劇本安排的?還是蘇家那隻老狐狸安排的暗棋?秦錚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
轉眼間,何其狂停在了他們面前,摘下頭盔,對秦錚笑道:“找的我好苦,聽說你終於露面了,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他是真的想報那一下之仇。
“靠!”遠遠在樓上監視地李思萌大吼一聲,站起身就往門外跑。
心思縝密的滿成器瞬間知道事態變化了,後腳跟出了教室。
有點一根筋的金山和懵懵懂懂的劉傑娜還沒明白,但還是跟着跑出了教室。
盧震手裡的粉筆“咔啪”一聲斷了,終於衝他們的背影爆發出怒吼。
“我特麼在上課啊!你們給我回來啊!”
沒人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