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源家的請帖已經灑滿菊城。
這讓各大勢力很是震驚,現在大家都知道源家處於艱難應對戰局的時候,這份閒心實在令人費解。
當然,宴會自然有宴會的名義,比如慈善,比如慶生,源家就是以爲源勝景慶生的名義發出邀請的,這讓各方都無法貿然拒絕。無論暗地裡掐得多厲害,面子上的功夫從來是世家大族不能忽視的。
宴會的地址設在源家的養吾閣,那裡是菊城數一數二的高檔會所,從名字上就能看出是源家的產業,取了“我善養吾浩然之氣”的含義。對於別人家,大家只能說他在裝腔作勢,可對源家,大家都客客氣氣恭維道:“真是書禮傳家啊!”
這個名聲,源家一直維持的很好。
不過誰也想不到,今晚源家打算自己打破這種良好的聲譽。
這的確是爲秦錚準備的一場鴻門宴。
“別慌,”源勝景拍了拍源修竹僵硬的肩膀,“這是源家對你的支持,你只需要發揮就好。”
八兩地同樣陷入忙碌中。
爲了伺候幾位受邀者收拾行頭,八兩地專門停工一天,熱鬧的工地瞬間寂靜下來,隨着夜幕的降臨散發出詭異的氣息。
貧民窟裡伺候梳妝,這本來就是詭異的事情。
當李思萌和小十七彆彆扭扭穿着小禮服從板房裡出來時,所有男性都眼前一亮,喉頭拼命聳動着,沒想到這兩個暴力妞兒居然這麼耐看!
李思萌的膚色比較暗,爲了配合她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劉傑娜專門準備了寶藍色的露背長裙。讓李思萌最彆扭的就是這個露背,因爲她必須穿上隱形胸罩,讓那對大白兔堅挺自如。
第一次穿高跟鞋的她走路時有些顫巍巍的,一對失去束縛的大白兔不斷晃動着,連最穩重的劉雲棟都有撇過臉去,才保持自己長輩的形象不至於破碎。
相比於李思萌,小十七因長年隱藏於黑暗而顯得蒼白的膚色就更難收拾了。尤其當她脫下衣衫,把*展現給劉傑娜看時,劉傑娜捂着嘴發出了驚呼聲。
這是經歷過何等艱難的女孩啊?在她的背上,一道巨大傷疤橫劈過去,露出猙獰模樣,顯然受到過近乎致命的傷害。劉傑娜輕輕撫摸着這道傷疤,輕聲問道:“疼麼?”
小十七滿不在乎地說:“早不疼了。”語氣裡充滿了驕傲,讓人搞不懂她究竟如何看待自己的身體。
最後,劉傑娜只好選擇了一件淡粉色的褶摺裙,不露背的設計既能遮掩住她的傷疤,又能用收腰的設計讓她的腿型顯得挺拔。
這樣的搭配顯得極爲可愛,瞬間就和平日裡有些近似的李思萌和她區別開來,兩人站在一起,一個像花蕾初開的芍藥,一個像含苞待放的雛菊。滿家和一挑大拇哥,讚道:“好一對俏麗的姐妹花。”
對於劉傑娜,習慣了各種裝扮的她就自如多了,一套鵝黃色長裙將前凸後翹的身材畢露無遺,隨意披灑的長髮則帶上了微微風情。站在八兩地的夜風中回頭一望,風情萬種猶如盛開的玫瑰。
劉家小姐劉傑娜,看過的人都說好!
滿成器是不用收拾的,他有專門的設計師幫他打造造型。
金山比較悲劇,儘管滿成器貢獻出了自己的造型師,但那位造型師翹着蘭花指打量了金山半天,最後搖了搖頭,說了句話。
“咱們還是說說世界和平的事兒吧。”
最亮瞎人眼的莫過於丁子午,老爺子不知從哪兒翻出了上世紀末流行於世的燈芯絨西裝套在了身上,渾身叮鈴咣啷好像穿着戲服的老生。最後還是劉雲棟看不過去,貢獻出自己的一套禮服讓服裝師改了改尺寸,卻怎麼都遮掩不住他猥瑣的氣息。
等所有人拾掇完畢,秦錚依然沒有出現。李思萌焦躁得不行,擡腳踹了他的門,大吼道:“滾出來!怎麼比大姑娘還麻煩!”結果高跟鞋“唰”得飛上了房頂,砸得趴在上面靜靜欣賞她胸前溝壑的盤子大聲慘叫。
一通混亂後,板房的門悄悄打開了。
看到從屋裡走出來的秦錚,雞飛狗跳的人羣瞬間全部石化。
在造型師悉心打造下,秦錚油乎乎的腦袋不見了,專門打薄打碎的頭髮顯得時尚又幹練,提前做了幻彩面膜的臉像是打了一層蠟,棱角分明,剛過膝蓋的錦繡風衣低調而奢華,整體看來穩重大氣,卻用酒紅色的襯衣打出了一抹亮色。
衆人皆嘆道:“騷,實在是騷。”
秦錚很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衝大家一揮手,說:“出發!”
呼啦啦一羣人涌上車,長長的車隊向着八兩地外駛去。
滿家和看着遠去的車隊和雀躍的人羣,問:“有沒有發現,這裡的人似乎比秦錚他們還要興奮,還要激動,好像是他們要去參加源家的宴會一樣。”
劉雲棟眼中閃出輝煌的光芒,肯定地說:“因爲這些人知道,正是秦錚給了他們揚眉吐氣的面子,而現在,這些年輕人正是給八兩地掙更多面子去了!”
“那爲什麼我們倆不去?”滿家和遺憾地翻看着手裡精美的請柬,他還是挺想去的,那裡肯定有不少美人。
“因爲以後的世界,是他們的!”劉雲棟說。
滿家和拍拍劉雲棟的肩膀,說:“和你打個商量,不要每句話都說得好像傳說中的一代宗師似的,行麼?”
劉雲棟笑着給了滿家和一拳,這兩個曾經相互冷漠的一家之長,也正在變成極爲要好的友人。
這是秦錚帶給他們的意想不到的友誼。
車隊在菊城的街道上穿行,菊城市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源家宴會的消息早就傳遍了菊城,從下午開始就有一輛輛豪車在街道上呼嘯而過。起初他們還會瞧瞧熱鬧,可到後來連這點興致都沒有。
看也看不來錢,還是繼續搬磚最合適。
“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要來。”小十七氣鼓鼓地坐在秦錚旁邊。
秦錚笑着說:“源家發出請帖了,如果不去,明天一早我們不敢應對的消息就會傳遍菊城,這種怯咱們不能露。”
小十七翻了翻白眼,說:“那麼多花花腸子幹嘛,真刀*地幹不就完了?”說着她手腕一翻,從裙底掏出把閃着寒光的匕首把玩起來。
看着鋒利的匕首在小十七指尖盤旋,同車的金山嚇得直往後退。誰知道這位技術如何啊?萬一失手甩過來,這傷受得就有點太冤了!
秦錚也瞪大了眼睛,問道:“這是宴會,不是戰場,你帶着兇器算什麼事兒?”
小十七滿不在乎地說:“以防萬一。”
“那個……”金山覺得自己有必要插句話,“這種級別的宴會,一定會設置金屬檢測的,你這刀帶不進去的。”
小十七冷豔一笑,道:“你以爲我傻啊?這把刀不是金屬的,是一種無法探測的原料。”說着她把刀丟到金山懷裡。
金山趕忙接住,細細觀察起來,一邊觀察一邊讚歎不已,眼中閃爍着豔羨。
“喜歡啊?送你了。”小十七很大方。自從來到八兩地後,金山是對她最言聽計從的,讓她滿意至極,一把刀還是送得起。一邊說着,她一邊撩開裙子,從小腿上取下一隻皮套,命令金山擼起袖子,扣在了他的手臂上。
金山扣好皮套,把袖子放下來遮掩住,然後把刀輕巧地插進了袖子裡。
嘿!絲毫沒有痕跡!他咧着嘴大笑起來,然後忽然想起了什麼,遲疑地說:“刀給我了,那你?”
“你以爲我就這一把啊?”小十七說着伸手在耳根後一摸,然後把手掌攤開在兩人面前。
兩人探頭去看,才發現她手指縫裡夾着只細細的刀片,薄如蟬翼。給他們看完後,小十七又把刀收了回去。
不過她顯然玩上了癮,從身體各處又摸出形形色色的工具,最常見的刀,比較常見的針,比較不常見的鋼線……變戲法似地出現在她的手裡。
秦錚和金山看得目瞪口呆。
最後,小十七故作神秘地亮出手指,在他們面前晃了晃,就伸到胯下去,做出了一摳一摳的動作。
金山口水都流出來了。
然後,小十七掌心多了一柄小小的手槍。
這東西秦錚見過,它藏在小十七大腿根部內側的皮囊裡,只能射出一發子彈,是這丫頭保命或者自殺的底牌。但是她那個動作實在太盪漾,秦錚都忍不住去遮金山的眼睛了!
他無奈地說:“你就別炫耀了,我知道你就是個人體火藥庫,滿意了吧?”
小十七點點頭,隨手把頭髮裡的刀藏進秦錚的襯衣領子下,說:“還是帶一把吧,有備無患嘛!”
秦錚撓撓頭,打定主意在整個宴會期間都不低頭了……不然說不定他會成爲菊城第一個當衆自刎的名人……
好容易等車停在養吾閣的門口,秦錚帶着被嘚瑟的小十七弄得快要崩潰的金山下了車。
劉傑娜、李思萌、滿成器簇擁着丁子午走過來,他們分別坐在另外兩部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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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秦錚說,“讓我們看看源家書禮傳家的內蘊。”
一羣人堅定地點頭,向着養吾閣大氣地走過去。
腳下生風!
這時,秦錚忽然想到某個問題,轉頭問小十七道:“你會說普通話啊?”
小十七揉揉鼻子,很不耐煩地說:“我遇見一個叫‘作者’的人,說他快被四川話折騰瘋了,讓我還是好好說普通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