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鬧事?”她的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發出尖銳的聲音,一步一步地走入混亂的人羣中,目光一掃,繼而冷冷地問道。
皇甫會寧朝着西裝男們微微頷了頷着,示意他們停手退到一邊,不過一會的功夫,就只剩下喬天琪的人還愣在那裡。
林昕菡被兩位西裝男護送着,正要往皇甫會寧的方向走去,還沒等他們走過去,耳邊就又響起了那把凌厲的女聲,夾着怒氣,“站住,你們哪都別想去,還不把人攔住!”
林昕菡聞聲望去,這位這麼擅長髮號施令的人,應該就是喬天琪了,她甚至還來不及看喬天琪一眼,就這麼被她當場喝住,眼前馬上就被人攔腰截住,她不由自主就往皇甫會寧的方向看去,只見他會意地朝自己點了點頭,一派從容,令林昕菡從心底裡深信,今天她絕對不會跟着喬天琪走入那座莊園,成爲蕭澤軒的威脅。
“夫人,你可回來了。”絡腮鬍子第一個跑到喬天琪的面前,他點頭哈腰地站在她的面前,臉上撐起狗腿的笑意,轉身就往皇甫會寧的方向一指,恨恨地說道:“就是他們,攔着說是您的舊友,非要把這個女人帶走,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人帶回來,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讓他們得逞!”
“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成功地把人送回莊園裡。”
喬天琪順着絡腮鬍子大漢手指的方向望去,入目就是皇甫會寧那張久違了幾十年的面孔,就像是一道雷猛然地朝她劈了下來,腦袋轟一下,身子幾乎快要站不住,幸好亞瑟站在她身邊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下。
她回國早就預料過會再見到認識的人,卻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快,還是她最害怕卻又最期待見到的皇甫會寧,更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下和他相遇。
視線稍微一偏,喬天琪的目光就落在了皇甫會寧身旁站的那個女人身上,她驚得瞪大了眼睛,臉上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絡腮鬍子大漢看得心驚膽戰。
這兩個人難道真的是喬天琪的舊友,那自己不就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了?
他突然就害怕了。
喬天琪掙開亞瑟的手,很快,臉上就恢復如常,她擡腳往皇甫會寧走去,每走一步,心跳的頻率都會緩一秒,和他們之間的那一點點距離,彷彿隔着的不是空間,而是生死的距離,短短的一段路程,心痛得幾乎能把她給殺死!
所有回憶都向她洶涌地襲來,壓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但她的步履仍然穩穩當當地朝着他們走過去,昂首挺胸,只是面色微白,氣勢上落了些。
“好久不見。”彷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他們面前這麼平淡地說出這麼一句話,得在這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在心裡花上多大的掙扎,她臉上擠出一絲不悅,雙脣微啓,脣上優雅又符合她身上氣質的口紅非常奪人注意,她聲音很輕,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但足夠能讓面前的人聽清,“怎麼一見面,就要在我住的門前鬧這麼一出?”
“莎莎,我們只是想把人帶走……”皇甫會寧深深地看着喬天琪。
“別叫我莎莎!”她比任何人都要痛恨這個名字,“莎莎早已經死了!”
喬天琪揭斯底裡的聲音把大家都嚇了一跳,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兩個人仍然一臉淡然地看着她,林昕菡遠遠地看到日華阿姨眼底流露出一絲淺淺的憐憫與心疼。
“你們想要把人帶走是不可能的。”喬天琪很快就把自己的情緒給調整了回來,眼神又恢復了之前的凌厲,甚至還帶上了一絲冰冷,她臉上對林昕菡勢在必得的表情毫不掩飾,“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們別想撒野。”
只要她一聲令下,莊園裡還有更多的人,就憑他們帶的這幾個人,完全就不是對手,過來搶人也不想想她現在的身份。
“莎莎你……”
“我們又不是流氓,撒什麼野?”日華阿姨伸手就攔住了想要說話的皇甫會寧,她微微向喬天琪邁出一步,聲音淺淺淡淡,“從你回到中國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猜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不可能什麼準備都沒做。”
“如果你還想保住在谷家的地位,那你必須把人交給我們,否則谷家的主事人隔日就會易主,你信不信?”
有理不用聲大,日華阿姨不過輕輕淺淺的幾句話,就輕易地捏住了喬天琪的七寸。
喬天琪怒目瞪向日華阿姨,連聲音都開始輕顫起來,“我不信!”
她在谷家的這些年,可不是混混就能過來的,這麼些年,她無時無刻不四處安插着自己的眼線,哪能說易主就易主,何況她手裡握着的幾乎是谷家所有的權利,目前爲止,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她不信!更覺得他們就是在信口雌黃。
“你應該清楚古桓的能力,他是我的兒子,現在他人在法國。”日華阿姨不緊不慢地說道,僅僅說出這麼幾個點,她知道喬天琪應該可以領會得出來,“你要不要試試,把人扣下,看看明天法國那邊會是什麼情況。”
她從小就對古桓培養對數字的敏感,他雖然天資不夠聰慧,但勝在勤奮,最終還是成才了,操控數字對現在的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你趁着我不在做手腳?”喬天琪惱羞成怒,她雙眼瞪得幾欲要爆出來,大聲地斥責道:“你不是最不屑在別人背後搞小動作的嗎?怎麼現在自己用上了?”
“古桓做得光明正大。”日華阿姨似乎不想再把時間浪費下去,她繼續淡淡地問道:“我現在只要你一句話,放不放人?”
她摸出自己的手機,微低下頭去,似乎把古桓的手機給接通了,伸手攤在喬天琪的面前,視線完全沒有斜視。
林昕菡想不到日華阿姨那麼有文藝氣息的一個人,此時竟然生出了幾分令人畏懼的氣勢來,咄咄逼人,目光裡的凌厲頗有震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