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當空照,街上好熱鬧,珣王趴窗瞄。
“怎麼了,誰和誰在打架鬥毆呀?”君非妾懶散的窩在那兒,笑如清風。
微生子淵扭頭望着她,奇怪道:“你怎麼知道是有人在打架?”
君非妾聳眉道:“我聽到了拳頭打在皮肉上的聲響。”
蘇暮煙蹙眉問:“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嗎?”
微生子淵了立在窗前看了好一會兒,大致搞明白那邊發生的事情,解釋道:“是對面的玉器店,有人打碎了東西,不肯賠償,反而將老闆的兒子一頓暴打。”
或許常見此類事,蘇逸辰只是搖了搖頭,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蘇暮煙無奈輕嘆,“這也太過分了。”
“這還不算什麼。”微生子淵靠在窗邊,稍微頓了頓,繼續道:“打完人,嫌不夠,又衝到店裡亂砸,現在正抱着一大堆值錢的玉器,準備走人呢,偏偏老闆那個兒子脾氣擰,咽不下這口氣,正在跟人家糾纏呢……嘖嘖,這樣打下去,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翹着二郎腿晃啊晃,君非妾聽了,覺得好笑,“搞什麼啊,遇到這種事情,不知道去報官?盛京城內的官員只吃飯,不管事?”
微生子淵道:“那也得要管得了啊。”
君非妾眉頭一挑,“什麼貨色?”
“姬閹賊的幹孫子。”
如今乍然再聽到這個名字,心境大不一樣,君非妾一下愣住,想起去年被她親手廢掉的那渣滓,似乎也是他的幹孫子,心底忽然有些不快,一雙秀眉微微擰着,不由問道:“姬語橋有很多幹兒子幹孫子嗎?”
“除了乾兒子幹孫子之外,還有幹外孫、幹曾孫,加起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人全都刻了姬閹賊的牌位供在家裡,早晚三炷香的供着。”
眸色倏然變冷,君非妾放下交疊在一起的腿,“全都是這種人渣?”
世人都說姬語橋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如何如何禍國殃民,那不重要,她只知道,姬語橋是極好極好的人。
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百般呵護。
那些打着他的名號,爲非作歹的渣滓,全都該死!
“那倒也不全是,不過這種人渣着實不少。”微生子淵忽然想看好戲了,衝她擠眉弄眼,“反正上次都廢了一個,要不今兒再弄殘一個?俗言道,好事成雙嘛。”
望着趴在蘇大美人腿上的小白豬,君非妾眸光閃閃,吩咐道:“養豬千日,用豬今時,八戒,下去幫我把那人渣給收拾了。”
小白豬愜意的趴着,裝死沒聽見。
對付這類色豬,沒人比君非妾更拿手,一臉壞水兒從眼梢溢到嘴角,“你若能弄殘那渣,我就讓蘇姐姐親你一口,你若……”
蘇暮煙:“……”
小白豬瞬間抖擻,唰的從蘇暮煙腿上跳下來。
衆人只見一個白影高高蹦起,從二樓窗口直接衝了下去。
君非妾嚷道:“喂,話還沒說完呢,你個色豬急什麼啊……”
蘇暮煙禁不住驚呼:“天吶!”
“砰!”蘇逸辰呆了呆,手中的茶碗掉地。
“哇啊啊!”微生子淵驚呆了,小白豬從他眼前跳下去了,這可是二樓啊!二樓啊!
迫不及待想看到它摔成一堆豬肉醬,往下面一瞧,卻見小白豬穩穩落地之後,幾乎是毫不停頓的,飛速衝向對面糾纏在一起的人羣,高高躍起,一隻前蹄猛地踢在那張坑坑窪窪的臉上。
隔了老遠,彷彿就聽到一記悶雷般的聲響,那渣滓男被一擊倒地。旁邊幾個小廝大驚,可是還未看清楚那白團子究竟是個什麼暗器,厄運便已降臨,不過片刻功夫,主僕五人相繼倒地。
小白豬昂首挺胸,神氣非常,邁着自己覺得瀟灑的步伐,在幾人身上踩過來踩過去,肥碩的屁股扭得那叫一個帶勁。
原本還掙扎着,想要起身的五渣滓,小白豬從他們身上踩過之後,皆皆不再動彈,彷彿被人點了穴道。
圍觀人羣無不瞧得目瞪口呆,紛紛大呼:“神豬!豬之神!”
玉器店老闆的兒子白淨瘦弱,一副書生打扮,被打得鼻青臉腫,這會兒見小白豬大展神威,上前深深作揖鞠躬道謝。
蘇家兄妹都忍不住好奇,跑到窗邊觀望。
微生子淵張大的嘴半晌沒合上,忽然濃眉皺成一團,拉了拉身旁的蘇逸辰,表情痛苦的指着自己的下巴。
蘇逸辰盯着他瞧了一會兒,笑着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一拉一扯一拍。
君非妾拍着大腿狂笑,“十七爺這樣,就是傳說中的驚掉了下巴?哈哈哈哈……”
沒空理會她的恥笑,微生子淵激動道:“你的小八戒真的是豬嗎?居然把那五個人都弄趴下了!太神奇了!”
蘇暮煙轉過身來,一臉的不可思議,“真的好神奇,我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這麼厲害的小豬。”
蘇逸辰扭頭望着她,笑道:“難道真的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物嗎?”
君非妾不承認這話:“我可沒那麼*。”
微生子淵翻出證據:“你還沒有?!誰跟我說她想撲到姬語橋來着?”
君非妾:“……”好吧,她的確喜歡美色,但是,這有什麼問題嗎?
微生子淵嘴角笑意洶涌澎湃:“你是看上了我十五哥的美色,所以才……嗯嗯嗯?是吧?”
君非妾眉梢挑了挑,“有問題嗎?”
“你不會始亂終棄吧?”看着眼前這個彪悍的女子,微生子淵不禁有些擔心他那弱不禁風的十五哥。
君非妾無恥的笑了,“看你哥表現。”
微生子淵:“……”
解決完五渣滓,又在大家夥兒面前抖了抖神氣威風,小白豬方大搖大擺的回來了。
“八戒個頭小小的,怎麼能把體型大它幾倍的人打到的呢?”蘇暮煙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腦袋,不解問道。
微生子淵瞅了一眼,大膽猜測道:“它不會有內功吧?”
見到大家都是一副傻兮兮的表情,君非妾心裡暗爽,“我家小八戒本就聰明,再加上我這個主人的指導,別說幾個渣滓胖子,就連一般懂武功的人也未必是對手。”
微生子淵愕然,“你怎麼知道那幾個人渣都很胖?”她明明一直坐在裡頭,瞧都沒有瞧一眼的啊。
君非妾一副的莫測高深,“我聽到肥肉晃動的聲音了……”
微生子淵:“……”
八戒還等着兌現承諾呢,見主子只顧着閒聊,好似已經完全不記得這茬,着急得乾嚎了幾嗓子。
君非妾轉過頭望着它,一臉茫然。
果然不記得了,八戒絕望。
夜裡睡不着,翻來覆去,最終穿上衣服,悄悄出門。
目的地,東廠。
姬語橋房間裡的燈還亮着,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麼,在對面屋頂待了很久,君非妾忽的飄然而下,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書案後,姬語橋閉目靠着椅背,臉上倦色深深,聽到動靜,睜開眼,見一直存於腦海中的人,此刻就立在面前,不由愣住,有片刻失神。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出聲,誰也沒有動作。
良久,姬語橋直起身軀,正襟危坐,“君姑娘半夜前來,可有什麼事?”
君非妾點點頭,“想要看一樣東西,不知姬大人準不準?”
“君姑娘想看什麼?”姬語橋大約猜到她想做什麼,心裡頭浮浮沉沉。
沒有說話,繞過書案,君非妾來到他面前,緩緩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襟。手腕倏然一緊,姬語橋道:“君姑娘。”
君非妾執拗道:“你不是不喜我糾纏你嗎?讓我看一眼,否則永遠都不會死心。”
被他握住的手腕,從溫暖,漸漸變得熾熱,終於,鬆了開。
如此,君非妾手指顫了顫,緊緊攥住那暗紅色的衣襟,反倒不敢繼續動作。
她真是害怕,莫名其妙的怕。
心一橫,用力拉開,眼眶瞬間溼潤,君非妾臉上卻在笑,“我就說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阿妾。”姬語橋無力的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如從前那般,輕嘆道:“真是個傻瓜……”
是啊,她可真是個傻瓜,明明早就知道,子隱是長髮,而烏邪是光頭,可她偏要自動忽略這些。
“你爲何忽然丟下我不管,還有爲何千方百計要我嫁給微生子珏,這些我都不問了,所有答案我都不稀罕……”君非妾蹲下來,抱着他的腰,把腦袋擱在他的腿上,脣角顫了顫道:“只要你別假裝不認我就行。”
姬語橋沉沉應道:“好。”
只一個字,便令她歡喜,“那我以後可以來東廠玩嗎?”
手臂輕輕搭上她的背,姬語橋喉結上下動了動,“阿妾喜歡就好。”
忽然覺得他的名字出奇的好聽,便連名帶姓道:“姬語橋,我要嫁人了,你送嫁妝不?”
姬語橋輕笑道:“阿妾想要什麼嫁妝?”
君非妾瞪眼,“哪有這樣的,當然是要你自己動腦筋。”
姬語橋笑起來,“那好。”
心結得以開解,只覺遍體舒暢,想起方纔進來時,看到他臉上的倦色,君非妾便不忍再繼續叨擾,“這麼晚了,你爲何還不休息?”
姬語橋道:“在想點事情。”
君非妾笑嘻嘻道:“早點休息吧,我也該回家睡大覺了。”
“好。”姬語橋點頭。
沒讓他送,君非妾暢快的出門,一溜回到家裡,這一覺便直睡到大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