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尚寧淡淡地看了一眼姚琴筆記本里,宋妍妍郵件裡的存稿,和莫雷手機裡的是同一封。巨大的心痛瀰漫開來。
他擺擺手示意姚琴離去,手都在顫抖。卻沒有注意到,姚琴轉身離去的那一刻,陰冷的眼神。
霍尚寧心中陣陣抽痛,好像手也沒有了力氣。他用手先是指了指莫雷,又指了指辦公室的門,聲音冷得可以把人凍成冰塊,從牙縫裡硬生生地擠出了兩個字:“出,去。”
莫雷識相地離開,內心裡甚至多了幾分同情。同爲男人,他可以理解霍尚寧此時的痛苦。可是有什麼比得到宋妍妍芳心,更讓人幸福的呢?便帶着笑意走遠。
霍尚寧一個人,不耐煩地在辦公室裡來回的踱步。一會眯着眼站在窗前俯瞰這座城市。一會兒又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像一頭困獸。無人理解,無處發泄。集團的人都已經下班,辦公室也隨着太陽的落下,一片灰暗。霍尚寧甚至燈都懶得開。
他掏出手機,在手掌之間擺弄着,一遍又一遍地調出撥打電話號碼的界面,卻始終沒有撥出去。現在滿腦子都是宋妍妍給莫雷郵件中的那句,“美食,混血寶寶”。
他那麼愛她,她怎麼忍心放棄?
女人怎麼可以這樣?有另一個男人的出現,宋妍妍就被吸引走了嗎?他哪裡做的不好?此時的他,心中只被憤怒與嫉妒佔據。
鈴聲忽然響起。霍尚寧猛地站起身來。屏幕上,是宋妍妍的手機號碼,而霍尚寧拿着手機的手,卻在不住地顫抖。始終按不下那個綠色的通話鍵。
宋妍妍是來對他說分手嗎。是會直接說,還是會找個藉口?他怕自己聽到不願意聽的答案。他嘴角無聲地勾起,雙手無力地垂下。
他是在嘲笑自己,那麼輕易地,就被宋妍妍控制住了心。那麼容易,就讓自己的情緒,隨着宋妍妍的話語或者行爲的改變而波動。這樣的他,
早就不是之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冷麪總裁霍尚寧了。
他是被宋妍妍改變的。他已經深深地陷進了她的情網中。而宋妍妍,她竟然,想要就這樣一走了之,離開他,放棄他們之間的美好過往,去找莫雷?
霍尚寧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怒火“噌”地就竄了上來。他猛地擡起手,把手機摔在了牆上,屏幕碎得像綻放在天上的煙花。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和宋妍妍在一起的一幕幕。他們的初識,她在他手上留下的牙印。她吃着東西睡着,醒來帶他去大排檔。她拒絕了青梅竹馬的感情,因爲她愛的是他霍尚寧。她給他做飯,他小小的感冒,她一臉擔心地照顧他。她的笑臉,花顏,單純,可愛,像太陽下跳動的精靈,迷醉了霍尚寧的眼。她給了他明亮的世界,可是現在又要無情地奪走它。
霍尚寧雙手插在西服褲子的兜裡,看着窗外華燈初上,沉默了下來。
他不會知道,姚琴在家裡,給另一個人撥打了電話。
“譚玫瑰小姐,我做了如此這般,可不是爲了我自己。您要抓好時機,趁虛而入哦。對了,您上次跟我說的事……現在時裝部那邊還缺模特嗎?”
對於之前莫雷向宋妍妍表白一事,在霍尚寧的盛怒之下,暫且壓了下來。但是公司各個職員們雖然表面上閉口不提,但是如何能壓住心裡的好奇?宋妍妍再一次明顯的感覺到大家對她是滿滿的敵意,但是又礙於名義上她還是霍尚寧的未婚妻,所以大面上她們還要笑臉相迎的,所以又不能太難堪。宋妍妍深切地感覺人生真是心累的過程。
現在的宋妍妍只要在可能看到莫雷出沒的地方,她就格外小心。生是怕如果再遇上會有多尷尬,偶爾見到他,也是急急忙忙躲開。
表白一事爆出來之後,霍尚寧的情緒也不是很好,這一點宋妍妍比誰都清楚。但是因爲她也徹底拒絕了莫雷,自認對霍尚寧
問心無愧,便也沒有特地解釋,只等風波過去,像從前一樣。
有一次她在用手機刷微博,突然刷到她與霍尚寧在一起後視頻。那時也曾經在這個城市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但他們相互扶持,在輿論各異中,摸摸索索地走了下來。是何等堅定的情感。想到這裡,宋妍妍忽然有些懷念之前的感覺。
那時候他們天天膩歪在一起,但是現在,因爲工作太忙,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姚琴目光炯炯地看向她。宋妍妍馬上收起手機,認真開始工作。飛快地打開文件夾,翻譯了一些文件,眼睛就乏的不得了,感覺看什麼都是晃晃悠悠的,肯定是最近的壓力太大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宋妍妍收拾好東西,下樓回家。但是到了大街她才發現,公車早就沒有了,只好站在馬路邊兒上等着出租車。宋妍妍回頭看向霍氏大廈,整棟大樓都是漆黑一片,估計她是最後一個下班的。她和霍尚寧已經一天沒有聯繫,想打個電話問問他,結果他不接電話,再打過去就是無法接通。可能是沒電了——宋妍妍心想。
霍尚寧獨自坐在漆黑的辦公室裡,閉着眼睛,眉宇之間緊蹙在一起,手中的煙冒着白色的菸圈兒,在窗外路燈的照射下,一圈一圈兒的盤旋上升,直至混在空氣中。
莫雷從他的辦公室離開之後,他就一個人在辦公室裡發着呆,極少抽菸的他,此時也點燃一根。深思渾渾噩噩,平時腦中零零碎碎的畫面,竟然莫名其妙的拼湊在一起。
當他站起來看向窗外的時候,也許是天意——宋妍妍在樓下因爲打不到出租車,在樓下氣的直跺腳,看上去是多麼的孩子氣。
霍尚寧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微笑,手扶着窗戶,看着樓下的人。
宋妍妍嘟着嘴,腳上還能感覺到絲絲疼痛,尤其是走起路來。但是現在找不到車,她也沒有辦法,只好向前慢慢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