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呢喃,致使他醒來躺在一間農屋內。
朦朧的望着左右,憔悴的身體令他根本無法起身:‘有……人……麼?’
微弱的聲音發出,忽地,一村婦走了進來,正巧看到洛冥揚睜開了雙眼:‘老頭子,那個小夥子醒了,醒了啊!!’
屋主是一上歲數的大叔,他終日靠着打魚爲生,在海邊撈起的洛冥揚。
那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命不久矣,村夫靠着淳樸的心地,抱着試試看的心裡把洛冥揚帶回了自己的家中。
依靠當地的土方法幫他治療傷口,取出子彈,之後,他這一趟就是十天之久……
‘哈哈,小夥子看來你真是個好人,受了那麼重的傷都能活下來,可見是平時做了不少好事啊。’
‘好人?’聽大叔的口音很像是雲南的當地人,洛冥揚虛弱的一笑,感激的點了點頭:‘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大叔。’
又是幾十天過去了,洛冥揚根本無法下牀,是這家大叔的女兒天天伺候着他吃喝拉尿,才勉強叫他撐過了最難傲的日子。
當然,他在這煎熬的日子裡,付出了很多……很多的代價!
兩個月後,洛冥揚可以下牀了,然而……
他看到鏡中的自己後,一瞬間沉浸在了自閉之中!
鏡中的人是醜八怪,完全是鬼怪的樣子!自己根本不是好人,所以上天要把自己的命留下慘受被毀容之苦!
心情跌落谷底,又是大叔一家人慢慢開導他,才稍稍令他振作起來的。
揹負着複雜的心情他尋找到了倩熙,可是……
以這樣的面貌,他的思念一瞬間化作了自卑!
拉起倩熙的小手,撫摸着自己毀容的臉部,他自卑的一笑,淡淡道:“這就是我不願意見你原因!”
雙眼看不見,心卻比眼睛更能看透一切。
撫摸着他那荊棘的傷疤,倩熙已然察覺出他的臉……
“呵……”輕聲一笑,她收回了撫摸洛冥揚面頰的手:“你變醜了啊?”
當這句話發出的那刻,洛冥揚的心‘咯噔’一聲宛如靜止,默不作聲。
“原因你是怕我看到你變醜了,纔不出現的啊。”倩熙不以爲意的說完,柳眉輕皺,緩緩站起身:“嘖……”無奈搖了搖頭。
忽地!她快速擡起雙手一把扯下了包裹在眼睛上的紗布。
“倩熙?!”洛冥揚瞪大了雙眸,過去攔截她那過激的舉動。
她那空洞的雙眸頓時流淌下了一顆又一顆的珍珠:“在你心裡,我就是如此的膚淺麼?”
“可是,在我心裡,無論冥揚哥哥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是我最最最重要的人。”
“還記得當初啊,我在路邊看到你的時候,你滿臉髒兮兮的,我有嫌棄你麼?”
“沒有!”
“我一次又一次的找你玩,你一次又一次的對我不理不睬,我有怨恨你麼?沒有!我依舊是犯賤的主動找你陪我玩,這些都是因爲什麼?”
酸澀的呢喃聲
落下,她痛苦的垂下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現在我什麼都看不到了,不是更好麼?如果你認爲我會介意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可以一輩子都當瞎子,好麼?”
“倩熙……”洛冥揚知道她不會介意自己,可有句話叫‘女兒悅己者容’男人亦是如此啊!
他自卑、他懼怕,他可以不介意任何人的眼光,但是他不希望自己生命中重要的女人見到自己這副樣子。“我,你不會理解我的心情的。”
“我怎麼不理解你?啊?!”倩熙快速擡起頭,一臉的不惑:“雖然你和我姐玩的很開心,但是我看得出,你還是不自信的,不是麼?否則你幹什麼每天都夜半讀書?是你生怕配不上我姐姐!”
“再相見,你靠着冷冽寒、靠着GrimReape的身份自信無比,而如今一旦摘下你所有的面具,洛冥揚又變得沒有任何自信了,其實那個一直生活下面具下的人是你!是你洛冥揚!!”
很早以前,倩熙誓言要尋找回那個真實的洛冥揚,只因,真實的他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光彩、活在一份自卑之下,性格冰冷、內向,那僅有的笑容卻是那樣的陽光。不像後來的冷冽寒那樣,一切都是假的,笑容更是虛僞至極。
而今,洛冥揚回來了,也許是這張面具被撕下,他再度被打回了原形。
不過,沒關係,這是倩熙想要的,他沒有自信她可以幫他,他內向、不愛笑,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樣天天扮演傻妞逗她笑。她只想要,一個真實的洛冥揚而已!
“你沒自信沒關係,現在我想要的,就是你要相信我!相信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伸出手緊緊的拉住了他的手,倩熙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倩熙,這輩子都會對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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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內的海誓山盟、郎情妾意,與走廊上的冰冷、孤寂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殷鷹帝沒有離開,由頭至爲他自出了房間就安靜的站在走廊上,聆聽屋子內的對白。
‘沒關係的,房間內的隔音效果很好。’
‘我倩熙,這鼻子都會對你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他與洛冥揚的對話在交織倩熙的對白,一遍又一遍的迴盪在腦海之中。
蹲下身,雙拳緊握,他憤恨的問着自己:“我到底在幹嘛啊?”
明知道房間內的隔音很差,還故意告訴他很好;明知道他跟自己的對話肯定能傳到倩熙房中,然而自己……爲何要故意撮合他們相見呢?
殷鷹帝不明白自己的大仁大義到底是爲何,更加不明白自己既然選擇了大仁大義又何苦要深陷後悔之中?
雙重的矛盾衝擊着他的心,祈求公平卻又懼怕公平,因爲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面對公平,那麼自己將會一敗塗地。
“出去走走吧。”忽地,走廊斜對面的房間打開,阿伊麪帶微笑的站在門口。
快速站起身,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還沒睡?”
“呵呵,那屋動靜那麼大睡的着麼?”目光斜視了眼客廳,
阿伊雙手插入口袋擺了擺腦袋:“走吧,出去說。”
與殷鷹帝一同離開了大廈內這不太大的閣樓。
他們二人去超市買了些啤酒,回到大廈頂層的天台。
二人坐在陽臺上,遠觀不遠處的夜靜,吹着秋風、喝着啤酒,暢聊了起來。
“你說,我做錯了麼?”殷鷹帝一口飲盡了易拉罐內的啤酒,淡淡的問完轉頭望向了阿伊。
“唉,什麼錯不錯的?其實即便你不去故意撮合他們,高雲青也會說的。”
“雲青?”
“恩。”輕輕點了點頭,阿伊放下了手中啤酒:“幾天前雲青就告訴我,他感覺洛冥揚好像真的沒死,而且還回來了,只是不能太肯定而已。”雙肩聳動了下,他伸出手拍了拍殷鷹帝的肩膀:“你這麼幹完,管他最後結果怎麼樣,最起碼現在大家看到的是,你的風度,即便最後輸了,也輸的不丟人是不是?”
阿伊的安慰有幾分幽默的色彩,殷鷹帝聽完,也只能利用他這句話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了:“對,咱有風度。輸了女人,不輸風度,幹!”
“幹!”
次日一早,‘憶福’大廈的頂樓聚攏着一層詭異的氣氛。
烏雲密佈,風影繚繞,這看起來哪是公司啊?完全是鬼樓嘛。明明昨天才開的張,今天就變成這副樣子,歸根究底還是‘情’惹的禍。
殷鷹帝與阿伊在天台聊了整夜;倩熙與洛冥揚在客廳呆了整夜;神谷薰與神谷月在房間逍遙了整夜,可一大早……一切全變了!
神谷月毫無精神的出現在客廳,看到洛冥揚的出現他毫不感到驚訝:“來了。”平靜的點了點頭,呆滯的坐在角落裡不發一言。
隨之進入的是毫無精神的殷鷹帝,他面色憔悴淡淡一笑,伸手指了指趴在洛冥揚懷中熟睡的倩熙:“幾點睡的?”
“凌晨4點多。”
“哦。”
在過一會,出現的就是精神奕奕的神谷薰以及他女友雅楠了。“倩熙眼睛上的紗布被解開了啊?”
這話問完,洛冥揚輕輕點了點頭。
神谷薰無奈聳動了下雙肩:“還真是麻煩,不過就算解開也應該沒什麼大礙,我就先告辭了!”說着,他對雅楠微微笑,轉身意圖離開。
那殷鷹帝眉頭一擰……昨天他跟神谷月都在一個屋檐下,同牀了,今天怎麼會還和女友如膠似漆呢?
按捺着這份疑惑,他把神谷薰攔截在走道:“神谷先生,拜託你,請治療下洛冥揚臉上的傷吧。”
剛剛一大早起來,他不是沒見到洛冥揚被毀掉的肌膚,可問題是……
雙手交叉抱在身前,他邪邪的一笑:“我發現你們這羣人有點拿我當神了是吧?我不止內科、外科兼職,後來婦科、眼科也來找我了,現在最滑稽的是,連整容你都依賴我?”無奈搖了搖頭,他不惑的聳動了下肩膀:“你知道我在醫學學院專門研究的是什麼麼?”
其實大家一直都不曾想過,即便是醫生也分種類,現今他橫跨多個種類,這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