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你真打算進傳承法陣?”
龍族,靖海龍宮之中,小小的玄龍漂浮在海水之中,嚴肅的面容雖然稚嫩,卻給人一種威嚴之感。
甄暮看着一臉正經的小玄龍,沉默了許久,忽而又擡手戳了戳玄龍的小臉蛋,在他炸毛暴走前,才輕輕的點了下頭:“當然要去。”
對於甄暮無聊的騷擾,玄龍只能用他太過稚嫩的小手來抵擋提防,一張小臉臭得彷彿甄暮欠了他千八百萬:“小傢伙,別以爲老子在你體內就能無所顧忌,千萬年來,傳承法陣裡其他訊息沒人知道,但是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在那個鬼地方里,進入之人如若身上附有封印,則封印之威將會強上十倍以上,所有曾經冀望封印自身實力,進去欺騙法陣的傢伙,幾乎都被鎖在了這個陣法裡面”
甄暮看着滿臉正經,一副勸解姿態的小玄龍,見他外表不過三四歲的模樣,卻擺出一副‘老子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多多了’的姿態,雖然知道他是爲自己好,但心裡仍是不由得想笑。
“……小混蛋”
忽然之間,懸浮在外的小小玄龍不再開口,而在甄暮的腦海之中,久違的成年玄龍的嗓音開始迴盪在甄暮的腦海之中。
“小傢伙,待你進得傳承法陣之後,封龍臺的封印會比如今強得十倍以上,屆時莫說讓吾再像此刻一般與你說話,便是吾想看得周圍一切,只怕都難以實現……在那其中,便實實在在的只會有你一人獨自闖陣了。”
對於玄龍的語重心長,甄暮心中一暖。但半晌後,他仍是開口道:“玄龍,我自是知道其中兇險的。”如果不知道其中的兇險,早在他接手靖海龍宮時,只怕他就會進去一看了。
而在經過了這一段時間之後,現在想要進入傳承法陣的他,早已經有了面對兇險的覺悟——作爲一名龍族的族長,與其像現在一般坐以待斃,沒有任何攻擊能力,只能被動的被周圍之人保護或等待敵人的攻擊,倒不如主動進入傳承法陣,尋求傳承的力量。
更何況……
“每一任龍族族長,都必須接受龍族的遠古傳承,方能正式繼任,不是嗎?”。甄暮望着不遠處篆刻着‘傳承法殿’的牌樓,給出了一個讓玄龍無力反駁的回答。
確實,龍族的每一任族長都曾進入傳承法陣之中,接受龍族的遠古傳承。但每一任候選的龍族族長在進入這個傳承法陣之前,都有上一任的族長在身邊耳提面命,將千萬年來僅僅流傳於每一代族長口中的傳承法陣精髓一一相告。正是因爲如此,幾乎每一任龍族族長都能順利從法陣之中獲得傳承。
而在龍族幾近消亡的今天,上一任的龍族族長早已在衛族之戰中死去,甄暮這個機緣巧合之下的新任龍族族長又去哪裡得到前輩的指引?
對於這樣的事實,玄龍無言以對,只得瞪着一雙眼睛,沉默不語的看向甄暮。
“小傢伙。”玄龍看着面無表情的甄暮,沉聲道:“既然你執意要入法陣,那我也不攔你。但你要給吾記得,一個月後,龍族龍門大典便要開啓,身爲龍族族長,你若不能出席,令大典取消,龍族蒙羞,那你便是我龍族的千古罪人”
一席話,語帶威脅,鏗鏘有力,卻聽得甄暮心中一笑。
微微點了下頭,甄暮也沉聲道:“好。”即便他現在其實一分成功出陣的把握也沒有。
“族長,我們在陣外等您。”甄暮的身後,始終沉默不語的青聞赤煉,此刻也輕聲開口,語氣雖輕,但其中堅定的意味任誰也能聽得出。
沒有再開口,甄暮只是點了點頭,將仍舊趴在他肩頭的小白龍抱了下來,送到了赤煉的懷中——這個小傢伙,除了他之外,最粘的就只有赤煉了,只可憐赤煉被它折磨得不輕。與掙扎着仍舊想在他肩頭安家的小傢伙道別之後,甄暮同衆龍揮了揮手,邁步走向了那座氣勢恢弘的法殿牌樓——
在踏過那座高得完全可以任由龍族真身自由穿行的牌樓之後,甄暮終於見到了繼承了龍宮之後,始終存在於他記憶之中,卻並不知其真形的傳承法陣——又或者,應該稱呼它爲‘傳承法陣的入口之一’。
正如傳承法陣的名字,它的名字裡並未帶有特定的種族稱謂,它不是特別的龍族傳承法陣或是鳳族傳承法陣,沒有特定稱謂的結果就是,它的檔次比那些帶有特定種族稱謂的法陣要高檔上不止一點半點。
而它在龍族之中的這個法陣入口……
好吧。
甄暮有些無語的看着這個小小的,或許僅能容納一個普通人類站在其中的法陣入口,內心之中很想讓自己的面孔擺出一個大大的囧字——和那氣勢恢宏的高大牌樓比起來,這個牌樓背後的傳承法陣,簡直就像是什麼人的惡作劇。這麼點大小的傳承法陣,任誰看來只怕都有點搞笑的意味。
不論怎麼看,在那樣一個豪華的牌樓背後,出現的都該是一個起碼佔地一百平方以上的超奢華的大陣法纔對,可是眼前的這個……甄暮看着自己眼前,乾乾癟癟,看上去簡單得就像是一個普通傳送陣入口的小陣法,又再回頭看了眼不遠處那高大數十米的法殿牌樓……
如果不是這個小小的傳送陣入口處,還用一塊破木牌子龍飛鳳舞的寫了‘傳承法陣’四個字,只怕他也是無法肯定這個小傳送陣就是傳承法陣的。
……這一定是曾經被傳承法陣入口囧到的某一位龍族先輩的惡作劇吧?不少字這一定是吧?不少字
甄暮滿心無語的帶着這樣的心情與問號,終於一腳踏入了這座傳承法陣……的入口。
與龍族這裡的安靜不同,人間界之中,原本聚集在阮家院落羣中,等待各自家族宗派援軍到來,準備一同反攻那批火系異能者的各家族宗派成員,自甄暮離開的第三日起,便陸續離開了阮家。
他們離開的原因無它——那批火系異能者的襲擊,越發的兇猛了。
自甄暮離開的第一日起,各個答應參與反擊的宗派家族便開始受到火系異能者的襲擊。第一日時,這些宗派家族雖然憤怒,但損失尚在承受能力的範圍之內。但在他們加強了戒備的第二日,那批火系異能者竟然仍舊能夠找到他們的防守漏洞,並且予以了更大力度的攻擊。
終於,除卻負傷之外,各大家族之中,出現了第一名傷重不治的成員。
當真正出現人員的傷亡之後,各大家族的警戒便更上了一層樓,但即便如此,在第三日的襲擊中,仍舊有部分小宗派的成員再度傷亡。
如此情形之下,已有傷亡的宗派,紛紛選擇了將所有在外的宗派成員召回——包括正在阮家等待集結的成員,而關於反攻火系異能者,這些宗派雖並未直接回絕,但卻頒佈了各自的門派集結令:本派宗派受襲嚴重,需要宗派成員回援宗門,各種門外任務,暫緩執行。
一時之間,阮家院落羣中,有三分之一的小宗派代表,都紛紛自阮家撤離。
當然,這些情況,目前對甄暮而言,都是不得而知的。
現在的甄暮,正坐在一片空白的草地上發呆。
甄暮曾經想過,這個傳說之中的傳承法陣,在進入之後會有怎樣的狂風暴雨,又或者像武林盟試煉一般,有不同的心性試煉又或是其他。但自他踏入這個傳承法陣之後,便到了這樣一塊草地之中,沒有任何隱藏的危險,沒有任何可以發動的機關。甚至這片草地也不像武林盟之中那可以讓人有無盡選擇的道路——它是有邊界的。
在察覺這片草地沒有任何的機關之後,甄暮曾經嘗試着想要走到這片草地的盡頭,但不論他走向哪一個方向,總會被一層有如防護罩般的薄膜阻擋回來。
在無數次的嘗試之後,甄暮終於察覺,將他阻攔在內的,是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形防護罩。這個防護罩將他罩在這塊草地之上,目前看來,暫時不知道爲他攔下了什麼危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他無法突破這個圓形的防護罩,只怕他也要像那些曾經進入這座傳承法陣,但未能離去的龍族一般,被困在這區區十米方圓之內,直至死亡了。
只是,知道歸知道,但怎樣才能衝破眼下這個直徑十米的防護罩,卻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大問題。這方圓十米的範圍內,甄暮已然查探過一次又一次,只有這滿地的綠草,茂盛的生長着,但不論他以怎樣的角度看去,這一片綠草也都不像是被排布成陣法的模樣。
無奈的躺倒在這片草地之上,甄暮已經有些無奈了——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傳承法陣究竟是什麼意思?即便進入傳承法陣,便要接受考驗,但這考驗未免也太過奇怪了點?莫非是要他在這片綠地上呆上個十年八年的嗎?
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甄暮都呆在這個防護罩之中,心底不由生出一股煩躁之感——傳承法陣之外,青聞赤煉玄龍白龍都在等着他破陣而出,他卻在這片草地上呆了這麼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