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淡然平緩的語調,是徐淡定那傢伙的招牌,然而當衆人仰頭瞧上去的時候,卻見到兩個身影從石階上方砸落而下,等到確定這兩人正是守在道場口前的把守門房時,徐淡定這傢伙已然抱着膀子出現在了人們視線的盡頭,居高臨下,淡定地說道:“簡單解釋一下,我跳了兩回江,只不過是不想打草驚蛇而已,可並不是怕你們哦……”
這傢伙說話不急不慢,但是此時此刻,在這樣的場景之中,卻給人於一種極度裝逼的感覺。
隨着徐淡定的出現,我瞧見了張勵耘,還有從京都趕過來的張大明白、張世界、張良馗和張良旭兩兄弟——這麼一個十人小組裡面竟然有五個姓張的,着實是一件奇事,爲此一組還曾經被人笑話過,說我們這一組應該被命名爲“張家軍”。
除了這些人之外,我還瞧見了剛剛遠遁而走的努爾,手持一根舊黃色木棍的他在給我打手語,表示熬刑的趙中華和並沒有多少修爲的林豪在外面,而除此之外,門口還有一隊混合着警察、武警和當地民兵骨幹的混合部隊。
大部隊之所以出現得這麼晚,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清楚外面的人員,斬斷這裡面的耳目,不讓裡面有太多的反應時間。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能夠一網打盡。
簡單的手語並不能夠傳遞太多的信息,而徐淡定、努爾的出現則使得下方一陣波動,有人恐慌,也有人憤怒,這裡面最憤怒的自然是滄瀾道場的主人岷山老母,瞧見徐淡定在臺階之上站穩,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惡毒無比,厲聲喊道:“公共廁所?哈哈哈,你會爲你的這話語付出代價的——我發誓,你會後悔的!”
這女人一發怒,整個空間都在顫抖搖晃,頭頂上的岩石咔咔作響,而岷山老母的身子則開始憑空懸浮了起來。
這老女人不但有着一身驚人的本事,而且還繼承了這古代巴人遺蹟之中某些神秘的東西,使得她能夠連通滄瀾道場的意志,倘若真的將剛纔加諸於八卦異獸旗之上的力量砸落下來,即便是我們特勤一組也有些承受不住,想到這裡,我不再猶豫,將那猥瑣的陣靈和八面令旗都給塞入了懷中,接着手中的飲血寒光劍猛然一抖,便朝着岷山老母斜刺而去。
我在剛纔連拼了楊小懶、蘇公子和雙刀女姜夢玉,皆佔上風,而且劍下已經斬魂無數,血染風采,一旦發動起來,還是蠻有震懾力的,圍着我的好幾人在接受不了道場被人闖入的這件事前,下意識地朝後退開去,不過這裡並不僅僅只有猶豫不決者,能夠矇昧良心,咬牙下來做出這等惡事者,並不乏亡命之徒,而且很多人雖然有些慌張,但是並不認爲他們依之爲靠山的岷山老母會那般輕易倒掉,紛紛涌上前來。
無數刀劍齊出,寒光閃爍,而面對着這些,我毫不猶豫地便是一擊重斬,拼了上去。
關鍵時刻,沒有人會手軟,也不會因爲生命的流逝而驚恐擔憂,都是從最殘酷的生死邊緣走過來的,更何況我面對的都是有罪之人,就是因爲這些人販子,纔會有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無數的父母以淚度日,我的眼前浮現出了探訪小嶺村時的那幾戶失去孩子的家庭,浮現起了宜昌街頭那個斷腿小孩眼中那貪婪而狠戾的光芒,浮現出了一幕幕人間悲劇……
無多,這世間,止惡揚善,也得靠手中的長劍,斬破一切污穢妄邪。
殺、殺、殺!
手飛、劍飛、頭飛——劍光如疾電掠過,沒有人想到酣戰良久的我在一瞬間又變成了收割生命的死神,陡然間的兇悍讓死忠者更加拼命,但是也讓那些心存猶豫的人心驚肉跳,止不住地朝後躲閃。死亡跟前,並不是人人都能夠坦然面對,於是我跟前的人越來越少,身後幾乎就是一道血泊,這時一柄劍出現在我面前,蘇公子臉色扭曲,鷹鉤鼻上面一道油光,不斷地朝着我的要害刺來,口中瘋狂大叫道:“該死的傢伙,還我十八胡鬼!”
這個傢伙絕對是一個難纏的角色,然而我退了兩步,便有人將他的攻勢給接了過去,那蘇公子一陣驚訝,擡頭來看,卻是徐淡定,規規矩矩的茅山入門劍法,與其應對道:“大鼻子,早上追得我滿山跑,你就真的以爲我了怕你?你這個腦殘,這筆賬,我們兩個得算一算了!”
蘇公子自懂事以來,一直都在同齡人中身處卓越,哪裡能夠容得下這般的羞辱,“啊”的一聲叫喊,便瘋狗一般地朝着徐淡定進攻而來。
徐淡定與這蘇公子相比,修爲或許稍有不足,但是性格卻穩定許多,一時半會不至於敗落,我心中焦急,也不與其夾攻,而是猛然一躍,朝着岷山老母的心口刺去。我這一劍甚疾,來得又急又烈,即便是岷山老母也不能忽視這一擊,剛剛沉浸進去的她不得不將心神給拔了出來,接着猛然一揮袖子,一根龍形木杖便朝着我的喉嚨刺來。
袖中藏物,這一招極具欺騙性,倘若是旁人,必然就被這一記殺手鐗給弄死了,然而我到底還是有些手段,此刻炁場感應全力激發,卻也沒有那麼容易被算計到,當下這劍陡然折轉,與她的龍形木杖狠狠地拼了一記。
叮!
咚!
一聲悶響炸開,炁場紊亂,巨大的力量不但讓我連步退卻,也使得岷山老母朝着上方飄開而去,我稍微站住了一下腳跟,感覺這岷山老母的修爲極高,恐怕也就比當日青城山下的朱作良差一檔。當年的朱作良佈下法陣,可是能夠暗算青城三老之一的重瞳子,而岷山老母雖說差朱作良一檔,但是在自己的老巢,能夠發揮的東西似乎更加多一些,而且還有一衆手下。
我在這一擊之後,心中不斷計算着,感覺決計不能讓岷山老母將麾下的衆人給組織起來,
不然事情可能沒有我們想象的那般輕鬆,說不定還有全軍覆滅的可能。
這般一算計,我在後退幾步之後,根本就沒有半點停歇,而是再次朝着岷山老母攻了過去。
岷山老母與我交手兩個回合,瞥見自己的一衆手下在特勤一組的進攻中,上百人竟然被不到十人給攆得像沒頭蒼蠅一般亂跑,頓時就憤怒了,飄身上了一間石屋,大聲喊道:“你們跑個啥子咧,攏共就來了幾個人,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你們就害怕了?誰再跑,不敢拼命接敵,就……如同此人下場!”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從上方飄飛而下,落在了一個跑向住宅區的男子跟前,手一抓,便將那人的腦袋給握在了手上。
接着她手掌猛然一合攏,那堅固的人骨就炸裂開來,白色的腦漿,紅色的血,灑落一地。
而就在這般的情況下,那人的身體竟然還朝着前方衝了幾米,這才跌倒在地。
好厲害的手段。
被岷山老母毒辣的手段給震驚,在這女人的淫威之下,那些四散逃開的強人又都聚集在了一起,硬着頭皮再次殺將上來,我瞧見岷山老母在那兒發號施令,調兵遣將地準備將我們給幹掉,不再猶豫,余光中瞧見努爾提棍而來,頓時一聲大喊道:“努爾,跟着我,將這老太婆給幹掉,別人先不管!”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被徐淡定和努爾帶進道場之中的衆人都有着足夠的能力,這些人的手段都是鮮血磨礪出來的,也由不得我擔心太多,而我雖說還不如那岷山老母一甲子的修爲,但是加上這巫門棍郎,卻也不會差上太多。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努爾正在用棍子跟兩名花衣裳的光頭高手格鬥,聽得我言,一片棍掃八方,逼開對手之後,縱身衝了過來,整個人橫空躍起,那棍子高高地舉過頭頂,攜傾天之勢,砸落而來。這一下扯動風雲,岷山老母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驚訝,猛然後退幾步,避開了前面幾式,接着回身而來的時候,又被我的長劍頂住了後腰,不得不與努爾硬拼一記。
咚!
依舊是如撞鐘一般的悶響,讓她的臉色變得陡然蒼白幾分,努爾得勢不饒人,趕神殺威棍舞動風雲,與我配合無間,兩人朝着她施展出了巨大的壓力來,岷山老母有些抵受不住,騰身而起,避開這兩人的夾擊,朝着房頂上飛躍而去。這老婆子年紀雖大,但是身法卻是利落之極,我跟努爾在後面追趕,結果被她滿場繞着,攻擊一時間頗有些乏力。
然而就在岷山老母準備憑藉着自己在道場之中的身法優勢,將我和努爾給拖在此處之時,她的面前突然浮現一道白影,將她的去路給攔住。
瞧着一雙眼睛青幽幽的小白狐兒,岷山老母臉色倏然變得鐵青,寒聲問道:“我真的是瞎眼了,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