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牢中出來的時候,安可可說看南槍槍的狀態還不錯,被關在這麼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監牢里居然還有心情跟大家開玩笑。
南槍槍今天在水牢裡的表現讓我想起了童年的一些特殊經歷。我在貓之天堂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就被獲准去探望一次媽媽。她住在一個黑色的編號13的貓舍,後來我知道那其實是一所監牢,跟媽媽關在一起的還有一隻雙目失明的貓咪,他叫尼古拉斯。
我每次去探望媽媽的時候,這個尼古拉斯總是特意避開我,好像是怕他那空洞的眼窩嚇壞我,但是現在我知道這並不是主要的原因。尼古拉斯面對我的反應是害羞和畏懼,這是一個長期囚禁的貓咪在面對外界的正常表現。
而媽媽則不一樣,每次見到我都想方設法逗我開心,她的那些小把戲,小花樣甚至能把她自己逗的哈哈大笑,這裡面有母親對一個孩子的關愛,但是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安慰。
慢慢的母親的笑容越來越少,跟我的交流也越來越少,我後來再去看她的時候,她要麼就是抱頭大睡,要麼就是蹲坐發呆,我跟她說一句話,要過好久才能得到她的迴應,“你說什麼來着?”
尼古拉斯被關押的時間更長,他開始陪着我玩,他的情緒表露像涓涓細流,不動聲色。最後纔有了那場大火,還有空空蕩蕩的13號貓舍……
我必須儘快將南槍槍救出來。我快步趕上在前面帶路的三花貓,說道:“你先把我們帶回原來的那個涵洞吧,然後去找一下山鬼,我有急事找他。”
“山鬼帶着衛兵出去了。”
“那他說什麼時候回來麼?或者他走了誰來暫時掌管集市?”我越來越心急。
“沒有說過,他只說要照顧好你們。”
我開始後悔之前跟山鬼弄的不愉快了,對方還是很細心的,特意留這隻花貓來給我們帶路,但是走的有點急,這時候的集市可是真正的無頭蒼蠅,如果皇帝,女王和老爺子這時候互相鬥起來把集市切蛋糕一樣的分享了,那等他回來以後哭都來不及了。
我突然想起已經很久沒看到老爺子了,又問道,“我們還有一個朋友,年紀比較大了,大家都叫他老爺子。”
“我知道。”
“那麻煩你幫忙找一下,叫他來跟我們會合吧。”
我們已經回到原先的涵洞門口,我看着花貓的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管道的拐角處,後背突然傳來一陣森森的涼意,我抖擻一下身體,將這莫名的恐懼擺脫掉。
阿爾法在招呼我,“你怎麼了?”
“山鬼不在,老爺子也好像失蹤了,我有點心神不寧。”我衝着他笑笑。
其他貓咪已經進入涵洞的深處了,阿爾法想等我一起走就落在了最後邊,前面是女王和安可可,她倆也在回頭張望。
“你們兩個,快點啊!”安可可喊道。
我突然意識到剛纔那種莫名的恐懼是怎麼回事了,我直接衝了過去。
“等一下!都別動!”
我跑過女王身邊的時候,她詫異的看着我,前面只能看到皇帝的尾巴尖了,我加快速度,跳了過去,直接抓住了他的尾巴。
皇帝猝不及防向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撲倒在他身後,大聲說道:“先別進去!”
“怎麼了?沒事吧?”女王她們也趕了上來,阿爾發站在我前面,擺開攻擊的姿態,向涵洞的深處張望。
皇帝翻身起來,甩甩他的尾巴,說道:“你發什麼神經?出什麼事情了?”
“我在想,老爺子爲什麼不見了?”我說話還是有點喘,能聽到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那爲什麼不能進去啊?”皇帝問道。
“這裡的涵洞都差不多大小,你怎麼能確定這就是之前的那個呢?”我說道。
“可是那隻花貓帶我們來……”安可可說到一半又不作聲了,旋即改口道:“你覺得花貓在騙我們?”
“不會吧,她剛纔帶我們去了停屍房,還去了水牢,怎麼會又突然騙我們?”阿爾法觀察了半天,發現沒什麼異常,說道。
我的預感從來不會出錯,但是現在確實沒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只好妥協道:“那好,我們慢點走,阿爾法你走最前面。”
阿爾法每次都被我用來排雷,真是命苦,不過他好像一點都不介意,在我開口之前就已經主動探路了。
其實皇帝已經快走到涵洞的盡頭了,所以我才這麼着急,假如真有什麼機關埋伏的話,皇帝已經中招了,但是我們小心翼翼的走到涵洞的盡頭後還是安然無虞。
看來確實是我多心了。
皇帝鬆一口氣說道:“要是真有埋伏的話,這南城可就要變天了。”
這話說的對,總裁被謀殺,老爺子又不見蹤影,剩下的大領主女王和皇帝都在這裡,真有心搞個大新聞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
“你的黃花狸侍衛呢?”阿爾法問道。
“我出門走的急,只帶了兩個侍衛過來,後來發現你們也趕來湊熱鬧了,就派他們回去帶衛兵過來,按時間算的話早就該到了啊。”
皇帝還是想吞併這塊地盤,可是籌謀了這麼久,臨門一腳的時候卻被總裁的死打亂了全部計劃。
“那現在只能乾等着了,等山鬼回來先把南槍槍救出來再說。”阿爾法還是很警覺的檢查四周。
這地下溼氣太重,嚴重干擾嗅覺的靈敏度,涵洞裡已經算比較乾燥的地方了,但是鼻子裡仍然是一股子黴味,仔細想想,從地井裡進來之後,就一直被這股若有若無的黴味包裹着,幾乎分辨不出其他異味。
我又開始思考南槍槍說過的話,他說自己睡了一覺,醒來後就發生自己身在總裁的住處了。
當時在水牢裡我沒意識到其實自己也有類似的經歷,就是在跟着山鬼去女王地盤的路上,我們走的是地下管道,在到達地井出口的那一刻,所有的隊友都昏迷了,然後我也倒下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女王綁了起來。
難道真兇跟女王一樣也使用了某些手段是南槍槍陷入昏迷?再加上這些涵洞明明外觀和大小都差不多嘛,就算花貓告訴我這個涵洞已經不是原先的那個了,我也是分辨不出來的跟之前的有任何區別啊。
唯一的標記就是涵洞盡頭的這些擺設了,這個涵洞應該就是拿來會客的,所以除了地上一個張草蓆也沒什麼別的東西。
草蓆?讓我想想總裁的房間裡有什麼東西……
“我想到了,我知道爲什麼南槍槍會出現在總裁的住所了!”我大叫起來。
大家都先是一愣,然後聚集過來問道:
“怎麼回事?”
“難道真的是穿越麼?”
“其實我也可以做到,只要用點乙醚很容易就讓南槍槍昏迷了,然後再把他擡到現場……”女王說道。
“不,你當然可以使用這種方法,但是兇手並不能短時間就能弄來能讓南槍槍昏迷的藥劑。”
我一開始被兇犯迷惑,認爲他的謀殺只是臨時起意,所以做第二現場做的那麼倉促,其實不是倉促,這是計劃的一部分,先殺掉了總裁,然後再將南槍槍的住所佈置成總裁住所的樣子,最後將屍體放置在南槍槍身邊即可。
我這個解釋仍然不能說服大夥,因爲這樣的誣陷手法還需要缺少關鍵的一環。
“南槍槍睡着的時候跟死了一樣?兇犯摸進他的住所的時候,聽不到任何聲音?”皇帝又是一聲訕笑。
“如果真的是採用了這種手法,那也就說明兇犯還有幫手?”安可可也提出一個疑點。
“當然了,我從來就沒說過兇犯只有一個啊,我還讓老爺子去跟蹤和保護大大,因爲我覺得她肯定參與了這件事。”我說道。
至於南槍槍睡覺的時候,兇犯怎麼樣纔可以進到他的房間而不被發覺,這確實是個謎題。
“除了使用乙醚,還有什麼可以讓對方失去意識的辦法麼?”我看着女王,說道。
女王拽着自己的尾巴沉思片刻,說:“使用藥物有很多方法,老爺子可以使用木天蓼煉製出一種致幻劑,我習慣使用乙醚,因爲速度更快,但是這幾種方法你醒過來後是意識到自己被下藥的,南槍槍好像沒說過他是被下藥了吧?”
“確實如此,但是那個房間肯定有問題,大大一定知道些什麼。”我想見大大再好好審問一次,第一次見大大和南槍槍的時候環境太嘈雜了,以至於我反覆思索還是遺漏了很多重要的信息。
我反覆跑出涵洞查看了好幾遍,但是依然沒見到花貓和老爺子的回來。
大家都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但是這個蜘蛛網一樣的管道讓我們真的只能困守在這裡,下次再遇到那隻花貓,說什麼也不能讓她單獨走了。
“皇帝大人,這次真的靠你了,你不會是因爲自己的面子想讓我們困死在這裡吧,啊?”女王又開始衝着皇帝撒嬌。
“要不你帶路,我們跟着你走,我們大家都相信你,要是走上了絕路大家就一起死。”阿爾法也跟着勸。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女王和阿爾法一唱一和的開始擠兌皇帝,希望他將那個安排在這裡的臥底找出來,讓他來幫我們帶路。
皇帝不厭其煩說道:“吵死了,臥底又不是我的傀儡,我拉一拉他身上的線繩,他就能找的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