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烏雲蓋雪,我心裡像壓了一塊巨石,腦海裡不斷回想着她說的話,一時沒留意在拐角處居然撞在一個軟綿綿的身體上。
擡頭看到了受到驚嚇的安可可,我我後退一步問道:“哦?你怎麼還沒休息?”
“我在等你們回來啊,你怎麼了?走路跟丟了魂一樣。”
“哈,沒什麼,天氣挺好,我剛送走她,你不用再等了。”
安可可化身超級奶媽之後,簡直把烏雲蓋雪當成心頭肉一樣,說是等我們,其實就是見不得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又必須掩飾自己的目的,估計她是站在這裡偷聽我們談話來着。
我心頭不由一跳,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聽到多少,現在的安可可表情坦然,眼神安定,不過在我看來她好像在強裝坦然和安定。
我問烏雲蓋雪導師究竟說了什麼,她說導師打算在朔日夜也就是明天進行一次期待已久的實驗。
實驗內容聽起來是風險和機遇並存的,身爲天殘三先生之一的導師一直對嗜血癥的存在很感興趣,他本身也喜歡研究藥物成分,過敏原和血液遺傳這些捉摸不定的領域。
我能理解,這就相當於山區農村裡的赤腳醫生,狸貓都喜歡打架鬥毆,挑起爭端,傷病也就隨之而來,沒什麼條件的時候就自己舔舐傷口或者採摘草藥,現在進駐城市了,當然也就開始講究了。
導師將自己的熱情全部投入到研究院那些透明光亮的玻璃器皿,身邊又有烏雲蓋雪這個最佳實驗體——金色瞳孔的嗜血貓咪,早就着手準備開啓新一輪的研究課題了。
烏雲蓋雪每個朔日夜喝下的藥劑都是導師親手調配出來的,經過多次改良已經達到了讓她減少病症發作痛苦,保持正常神智的效果。
反覆的試驗讓沙裡飛和導師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能不能讓“嗜血之力”控制的收放自如呢?
沙漠軍團和流浪貓持續拉鋸戰的那個時代,正是由於大批嗜血貓的出現,擊潰了蘇珊調來當援軍的“獵犬隊”,只不過這代價也是非常慘痛的,這批嗜血貓就是狸貓中的敢死隊,自願被尼古拉斯咬傷然後被感染,成功轉化的機率大概有一半吧。
現在已經不是時局複雜的戰爭時期了,那種無畏尚武精神在狸貓羣體中慢慢消弭,以前憑藉拳頭可以成爲最強王者,現在也只能到地下黑市去打拳爲生了。
沙裡飛想要一流的格鬥士和一流的衛隊,而導師希望自己配置的藥劑能提升一步,他們一直在用烏雲蓋雪的血液在狗的身上做實驗,昨天剛剛得到了“不死之身”的血液,而明天晚上他們就決定觀察臨牀實驗效果了。
不死之身?嗜血之力?導師都要爲之瘋狂了,他相信這是老天給他的啓示,他不想再等了。
也就是說明天晚上配置出的藥劑將是烏雲蓋雪從來沒試用過的新藥水。
晚上我一直輾轉難眠,還在爲烏雲蓋雪的命運擔憂,導師毫無疑問是有私心的,他看重的是自己藥劑的效果而不是實驗對象,但是烏雲蓋雪當初肯跟着沙漠軍團離家出走就是爲了這一天,也許實驗成功,一蹴而就徹底治癒嗜血癥,她從此就可以跟我們在一起生活呢。
女王可能受我影響,扳着我的肩膀問:“你失眠了麼?”
“還好”,我趕緊閉着眼睛。
“有什麼心事說來聽聽啊。”女王直接坐起來了。
“
“你說什麼?”女王貼耳過來,又捶我一記後背道:“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說出來,好歹我也曾經是南城的一方領主,你不要以爲就你長一個邏輯思維的腦子。”
我嬉笑着翻身說道:“不敢,不敢,”
稍頓後我問道:“你對天殘三先生了解多少?”
“那個導師曾經是其中之一,不過又東城做先鋒,我們南城很少受到沙漠軍團的侵襲,大部分時間都是隔岸觀火。”
也是,南城的三股勢力一直亂成一鍋粥,那顧得上沙漠軍團,自己人動起手來才下死手呢,外敵入侵的時候就趕着撈好處就行了。
“不過嘛,”女王拍拍自己的額頭讓自己保持清醒,說道:“導師跟一般的狸貓不太一樣,他不喜歡爭權奪利也不會在乎名聲地位,有點像你喜歡四處遊蕩,他是爲了收集藥材,你是爲了……你是爲了什麼來着?”
我忍着窘迫給出女王想要的標準答案:“我翻山越嶺當然是爲了遇到你。”
“想不到你這麼肉麻……”女王假裝害羞。
我是真的無語了,原本的煩躁和擔心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剩一個大寫的尷尬,我這都是被逼的啊。
女王繼續說:“導師也經常來南城,剛開始跟老爺子混的也不錯,後來摸清他的本質就一個江湖騙子之後,帶着鄙視離開了,據說老爺子還親自帶隊伍一直追到了東城,說導師誑走了他的仙草,老爺子是出了名的以次充好的老滑頭,我們都不信,這事情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哦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我仔細回味女王說的話,“導師先是慕名而來,然後趁機誑走了一種很重要的藥材,再摸黑老爺子,這種藥材的名字就不會被泄露出去……”
女王摸摸我的額頭說:“你燒糊塗了?一隻狸貓想搞定流浪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就算真的有仙草這種東西,導師稍微許諾點好處,老爺子還不拱手送上纔怪呢。”
“也不能這麼說,老爺子跟你們不一樣,船小好調頭,不會被拖累,沙漠軍團當時應該還在跟東城的流浪貓交戰,導師要想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收益,還真的夾着尾巴跟老爺子示好。”
女王思索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是,仙草真的存在?被導師偷走了?也不對啊,只要知道了方子,還不是隨便去找?”
我的想法全部是建立在“仙草”不是老爺子信口雌黃編造的基礎上才成立的,但是考慮到老爺子曾經把普普通通的木天蓼吹成了貓世界的“瑪咖”,這仙草估計也是無中生有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不想了,明天見了導師再說。”我準備養精蓄銳了。
時間從來沒有這麼漫長過,提前約定一個時間就如同將自己放在一所監牢中一樣,苦苦等待假釋,我們一個個焦慮難耐,金大大隻好以裝修的名義歇業一天,因爲我們實在沒心思幫他張羅食客了。
相信這一天對於沙裡飛和導師來說也很重要,說不定連娜娜也坐立難安吧,什麼關閉實驗室公佈項目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我扭頭看向飛流,今天的大戲馬上開演,他將上演第一幕“聲東擊西”,我絕對不允許沙裡飛今天晚上也出現在實驗室,飛流作爲資格最老的獵犬隊成員,已經順理成章的接收了教堂的流浪狗,東城區將上演一場史無前例的貓狗大戰。
“飛飛,真不用我幫你麼?我可以趕回來的。”飛流說胡一激動就滿嘴的哈喇子。
我保持在一個安全又不會讓他覺得被嫌棄的距離,說道:“沒事,有哈克在呢,他也可以保護我,中海油輪的位置都記住了吧?一定要鬧個天翻地覆,拖住沙裡飛,時間越長越好。”
飛流點點頭,按照計劃,他會帶着大批的流浪狗衝進某一位“老虎”的家中打砸燒搶,逼迫對方通知沙漠軍團來緊急處理,在選擇哪一位這個問題上,金大大給出了參考意見,那就是他最親密最倚重的投資者——“陳老虎”!
金大大說陳老虎的遊輪是個大雜燴,還養着一批格鬥士,有一些自保的能力,要是去其他地方,流浪貓會直接被嚇的膽裂魂飛,哪還敢抵抗,只有利益混雜糾纏,組織攀枝錯節的遊輪纔是最好的選擇。
至於選擇這個地方是不是也出於金大大的私心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據南槍槍說,金大大每次月終向“陳老虎”報賬的時候總是要牙疼好幾天。
沙裡飛和大批的狸貓衛隊被引出去了,我們成功潛入實驗室的機率就翻倍增加了,我們有內應哈克,還要在研究院的外面提前佈置好接應和阻攔沙裡飛的隊伍。
金大大把一個“超大型”的陰陽八卦型湯鍋搬上了車,其他陪伴餐具也是應俱全,還有一個趕製出來的巨型條幅,上面寫着“慶祝東城第一個火鍋日”。
金大大手用手不停摩挲發亮的餐具,問道:“上面時候出發?我今天晚上還打算能大賺一筆呢!”
“快了,快了,金大大你們帶傳單了麼?”我問道。
像迴應我一樣,李流流抱着一大疊五顏六色的傳單從屋內跑出來,有點興奮過頭,摔了一個狗吃屎,頓時滿地繽紛,傳單四處飄落。
“今天是歷史性的一天!東城的第一個火鍋日!”
“金大大火鍋,誰吃誰知道,火鍋日來了,你還等什麼!”
“火鍋日,大折扣,秒殺芝士火鍋,你敢來嘛!”
大概就是這樣的句子,天一擦黑我就通知金大大和“三劍客”先走,他們帶的東西太多,速度又慢,關鍵沒法坐地鐵,目的地就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