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飛流我十分愧疚,害他被沙裡飛利用也就算了,沒想到害得他失憶,好不容易尋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再次丟失,真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劇。而我是造成這悲劇的根源。
飛流揉眼說:“好像睡了很久,怕自己醒不過來了,沒想到醒了看到還是你們。”
“你還記得被沙裡飛抓住之前的事情麼?”
“沙裡飛?他是誰?”
我剛想提醒一下,飛流終於想到了:“是那個攔在門前不讓我們走的首領麼?”
這一次的失憶相對上一次來說沒有那麼突然,第一次見到飛流的時候感覺他整個心神都處於難以接收新增信息的狀態,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流浪貓和沙漠軍團微妙共處的一個時期,但是心被遺留在了“獵犬隊”隊長的年代。
我把這些話慢慢的講給他聽,希望能夠振作,上一次能夠恢復過來,那麼這一次應該也需要一個機緣就可以了。
飛流聽完了不說話,滿眼失望的問道:“你是說我已經經歷一次失憶了?”
“嗯,可以這麼說,雖然我不知第一次是怎麼回事,但是第二次我要承擔很大一部分責任,我會幫你。”
因我找到回憶,又因我失憶,這跟生下一個孩子,又活生生掐死他,沒什麼區別,一種心如刀割的痛苦襲擊了我。
“沒什麼”,飛流還是那種溫和的態度,擡眼看着遠方說道:“既然找回來的記憶還能再失去,說明那就不是屬於我的記憶吧。”
。這是在安慰我麼?還是真心吐露?
飛流看向我笑了:“何況你們還沒有拋棄我,有朋友,就有新的記憶來填滿我的心靈。你不需要自責。”
我低聲迴應一聲,又想到飛流需要重新認識一下大家,趕緊起身回去,召喚飛流再次“認識”他的朋友。
“失憶?失憶?爲什麼失憶?
南槍槍圍着飛流轉圈圈,閉目凝眉冥思苦想的樣子好像大便乾燥了半個月一樣,我看着都覺得上火。
飛流伸手把南槍槍攔了一下:“能不轉圈麼?我有點暈了。”
南槍槍立馬湊上去問:“是嗎?這種感覺是一直都有麼?失憶之前就有對不?”
說完他開始顯擺:“看到沒?已經開始回憶起一點之前的習慣了。”
我們都滿腦袋的黑線,我拍拍手吸引大家注意:“這個問題先不考慮了,也不是坐在屋子裡就能想的起來的,我可以帶着飛流到處轉轉。”
阿爾法反對:“千萬別,陳老虎昨晚損失慘重,已經開始貼出懸賞告示,現在坐在這這屋子裡的看到賞錢不動心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那怎麼辦?我起碼要知道昨天晚上南槍槍去了中海油輪到底幹了什麼吧?”
王胖胖清清嗓子說道:“這個簡單,我知道,消息早就傳的滿天飛了,你們居然一點沒聽說?”
王胖胖的話吊起來所有貓咪的胃口,確實我們一直忙着關心安可可和女王傷勢來着,根本沒注意什麼小道消息,而昨晚的事情肯定傳的遍佈全城了。
王胖胖還在拿腔撇調的說自己搞到這個消息的辛苦和費力, 萌萌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自己親自講解。
飛流按照計劃帶着下屬到中海遊輪挑起事端,這都已經不能叫挑起事端了,只要他們的身影出現,就已經驚慌一片的,靠岸邊的沒命的逃跑,靠甲板一側的甚至有不顧一切跳海逃生的。
陳老爺子仗着自己財大氣粗,身邊還養着幾隻格鬥士,也就壯壯膽子提出要談判,飛流等的就是這個 機會趁機劫持了陳老爺子,然後又抓住了小陳,各種戲弄侮辱。
狸貓雖然早就趕到了遊輪,但是平時維持持續也就是處理幾隻耍橫的野貓而已,今天這情況從來沒見過,只能把遊輪包圍起來擺出不能善罷甘休的姿態,等待沙裡飛的到來。
這一段時我最感興趣的,我一個字都沒敢漏掉,萌萌的喉結上下滑動,清晰而平穩的吐出每一個字,他說,沙裡飛來了,跟飛流說了一句話,飛流就主動跟着離開了。
沒有動武,沒有突襲,甚至也沒有浪費多少時間,只是一句話?沙裡飛好像之前並沒有見過飛流吧,他都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是“獵犬隊”隊長吧?這種突發狀況居然一句話就能搞定了?
看來我還是把沙裡飛想的太簡單了啊。我在研究朔日夜計劃的時候,他應該也在思考怎麼利用我來試用他的新藥吧?
有一點我還是沒想明白,既然沙裡飛連這麼隱蔽的飛流都能提前預料到,還能快速作出反應,那爲什麼站在明處的娜娜他反而沒什麼好的辦法?他一定是考慮過怎麼對付娜娜的,難道考慮的結果就是聽之任之麼?
娜娜好像掐死了沙裡飛的七寸,他毫無辦法掙脫控制,我們離開倉庫的時候,沙裡飛的眼神像要吃掉我一樣,他對我厭惡痛絕但只能一次一次的看着我從眼皮子地下溜走,說實話我一點都不喜歡在這場貓鼠遊戲中我扮演的角色,我寧願去扮演他,獵物溜走,心懷憤懣,只要不是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就好。
瞭解了飛流被擺了一道過程能獲得少許的欣慰,其他就毫無作用了,我們天天干等着金大大帶回來的消息,女王和安可可馬上就可以出院了。
阿爾法變身望夫石,天天面朝醫院的方向蹲在房頂,只要大老遠看到金大大回來就開始變的興奮莫名,他從房頂穿梭而過的時候,屋內的牆皮沙礫窸窣而落,正忙着削土豆片的我就知道金大大進門了,我也該出去打聽女王的消息了。
我們把迎接女王和安可可的時間定在了凌晨,這個時候整個城市都還沒有甦醒,低調點好,畢竟陳老虎的懸賞金已經翻倍了,沙漠軍團也只是暫時不找我們麻煩,整天在顧客盈門的火鍋城掩護飛流已經浪費我們絕大部分的精力。
晨曦薄霧中三個黑影慢慢向我和阿爾法靠近,身形變的逐漸清晰,我看清了女王掛着霜的眉毛下靈動嫵媚的雙眼之後就邁步跑了過去,女王的身體掛滿了露珠,面頰也微溼,這是淚水,不是露珠。
我反覆想過見到她的第一句,最後還是簡單說了聲:“對不起啊。”
女王笑着流淚道:“這句就當是你沒來探望我,我原諒你了。”
我再說一句“對不起”,女王想了想說:“沒有了,其他的事情都是我自願做的,跟你無關啊。”
要不是阿爾法撕心裂肺的哭聲有點大煞風景,我一定能想出一些體己的話,但是沒用,我怕他要哭暈過去,趕緊幫着把阿爾法拖進門去了。
“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你這麼哭是被我逼着做了很多不願意做的事情 呢,有這麼委屈麼?”
阿爾法抽抽噎噎停不下來,保持四肢嬌弱無力的狀態,我和金大大一人一人一跳胳膊拖着他往屋裡走,迎面碰到飛流,把他嚇一跳。
“怎麼了?陳老虎找上門了?”
說完,飛流就要出去替我們擋災,我趕緊解釋這位是傷心過度不是疲勞過度。
安可可恢復的快,現在已經開始跟在後面數落阿爾法了。
“別這麼矯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能不能打起點精神來。”
我一看阿爾法一片深情居然別安可可說成了矯情,真是替他不值,哪知阿爾法聽到這句話之後很快就恢復了,怎麼明明是正面打擊還有這功效,難道真的是有錯就要認,捱打就立正麼。
萌萌,南槍槍,李流流和王胖胖紛紛出來跟安可可和女王打招呼,爲樂迎接他們回來,金大大今天決定停止營業一天,我很不好意思,再這麼下去火鍋城又要倒了,暗自盤算等到這幾天風頭一過,飛流可以重新出現的時候,我們就該自己找住的地方了。
飛流看上去還是很茫然,雖然那天晚上已經見過安可可和女王,但是情勢危急,大家都神經高度緊張,現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還有點不適應,尤其我把飛流的失憶的事情告訴女王和安可可之後,她們看待飛流都跟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你說,真的沒問題麼?”
飛流轉身拖着蓬鬆的尾巴大搖大擺的回去了,他現在暫住在我的屋子,女王看着飛流的背影問我,語氣中隱隱透露出一些擔憂。
“你不是被哈克揹着逃出來的麼。當時你怕不怕?”
“不一樣的,飛流以前是蘇珊的手下,對流浪貓一直是一種同情的態度吧。”
我反問道:“你覺得流浪狗會對我們有同情嗎?”
“那爲什麼…
“你說蘇珊對吧?不是她能找到那麼多同情流浪貓的狗狗,而是她自小就在教堂那一片長大,狗狗是她唯一的朋友,互相影響吧,你不覺得蘇珊寧願冒着危險也要離開東城是因爲她受不了自己的忠誠被踐踏麼?”
女王依偎在我的肩膀上,不再說什麼了,她對飛流的距離感隨着以後的日子會慢慢的縮減,這點我倒是放心的,唯一麻煩的時候,我可以忍受飛流那種地動山搖的呼嚕聲,女王卻被吵的一晚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