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跳跳那裡,我知道小喬的哥哥們感染了一種症狀跟“嗜血癥”非常相似的怪病後,就開始回憶喬媽媽的瞳孔的顏色,一隻是藍色的,這個我很確定,那另一隻呢?我怎麼都想不起來,難道也是金色?但她毛髮顏色又不符合“救世主”的特徵,我徹底推翻了自己結論。
小喬哥哥們的怪病跟喬媽應該沒有直接的關係,但是今天我才知道她以前都是故意裝聾作啞的,說不定會有間接的聯繫系,至少也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喬媽身上隱藏着一些跟家庭相關的秘密。
這一家人,爲了自己的孩子,做父親的要不惜一切代價殺我,做母親的冒着揭穿自己身份的危險要救我,我真是……
一想到這些,我的頭又開始疼了,從山上下來,一路顛簸,好像肩膀處的傷口又撕裂了。
我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根據別人的隻言片語來抽絲剝繭了,我實在是沒那個耐心了。
我直接問喬媽,“能不能不要再拐彎抹角了,你的兒子到底出什麼事情,直接說出來一起想想辦法不是更好麼?”
現在我們躲在了瀑布後面的一個山洞裡,從外面看這就是一條普通的瀑布,沒想到在瀑布的後面曲盡通幽,別有洞天。
“我們不說自有我們的道理,不如你先說說那天晚上你在七星塔看到的事情吧。”
喬媽可能是由於很久不說話,聲帶有點問題,說話有點咬字不清。
我的左腿還不能自如的伸縮,姿勢極不雅觀的趴在潮溼的地面上,一邊輕輕撫摸自己的後腦勺一邊說,
“我看到小喬的六哥回來了,好像還受了傷,可是按照跳跳的說法,這也是大部分原住民認可的,他應該在還是一隻幼貓的時候跟就被他的父親賽虎處死了。所以賽虎要殺掉我,因爲我不應該知道這個秘密。”
我說到賽虎處死了自己年幼的兒子的時候,阿爾法和南槍槍同時換了一個坐姿。
我接着講自己的後來的那些遭遇,當我說到自己被誤以爲我死亡的狸貓活埋時,小喬發出“嚶”的一聲。我講到死裡逃生遇到跳跳,然後他將我藏在“禁園“的時候,阿爾法打斷了我,“他救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會出賣你了?”
我搖搖頭,“我不知道,以爲自己運氣好,先遇到了他,要是遇到其他守衛我就死定了,但是南槍槍回來給我講,狸貓護衛的血液被當做美食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我也是一樣,跳跳並不是無意中上山採藥遇到我,而是他要去墓地把我挖出來,獻祭給那個’血食神’,只是他沒想到我在‘禁園’熬了一夜居然都沒死……”
我意識到這個真相的時候自己都有點後怕,所以說,很多事情表面上看都是運氣,其實不然,我被救不是運氣,阿爾法和南槍槍遇到跳跳也不是運氣,我就是一個誘餌,他們要等到我的朋友回來,然後安排一場巧遇,再將我們一網打盡,我當時說我要見小喬,正好給了跳跳一個絕佳的通風報信的機會,省的他再用照顧他媽媽這樣的鬼話來矇騙我。
我說完這些話,屋子裡一片靜默,南槍槍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問道,“僅憑我當時的一句話,你就能斷定跳跳會出賣你?雖然今天的事實也告訴我們真相確實跟你得推論相契合,可是也有點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點點頭,“當然還有別的原因,我覺得—思慮再三我覺得應該把我看到的事情說出來,“我覺得我看到了‘血食神’。”
這次輪到喬媽詫異了,“什麼?真的嗎?什麼時候?”
跳跳將我放在“禁園”裡獨自呆了一夜,第二天他自然要來確定一下我的狀況,當門打開的時候,外面陽光灑進來,我清清楚楚的看到門外的地上有一個影子,而且,跳跳看到我之後是倒退着進門的,表面上看他是謹慎的觀察有沒有被跟蹤,但是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來,他是用眼神交流。
我懷疑跳跳不是單獨來的,當他看到我還活着之後,放棄了將我作爲“血庫”的打算,幫助我療養,然後等待一個機會,我就像一隻安置的誘餌一樣,可以把阿爾法和南槍槍勾引過來。
“那個影子是什麼樣子的?”喬媽開口問道。
我慢慢回憶,“跟我們身形差不多,但又有點不一樣,好像有很多腳。”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扇動翅膀的聲音,小喬尖叫一聲,鑽進了喬媽的懷裡,帶着哭腔嚷道,“別講了,求你別講了。”
我擡頭看看,牆壁上有一坨坨青紫色的動物貼壁而立,其中有幾隻好像被我們吵醒了,在我們頭頂盤旋,嘴一張就露出一排排白森森的牙齒。
我被小喬逗笑了,安慰她,“好的,我不講了,不過沒事的,你仔細看看自己的頭頂,是蝙蝠,沒什麼好怕的。”
喬媽一邊撫摸小喬的頭,一邊看着我說,“大家都知道我丈夫處死自己六個孩子的事情,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有一個最小的兒子居然大難不死,從墓地裡爬了出來,也許是賽虎也於心不忍,下手輕了點。剛纔聽你講自己從墓地裡自救爬出來的過程,我就好像在聽自己的兒子講述一樣。”
喬媽哽住了,眼睛閃着淚花,她擦一下眼睛,繼續說,“他沒地方去,只好又跑回了家,可是這裡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賽虎心腸再硬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兒子下兩次手,於是就讓他連夜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他偶爾會跟我們有聯絡,但是越來越少,成年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我突然想到了那些腳印踩出來的字,忙問道,“你們利用腳印傳遞消息是嗎?”
喬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那是我小時候教他們的,那天他突然回來了,急着找我,我知道賽虎的脾氣,只好一直躲着不見,但是樹林比武那天,朱麗葉和賽虎都看到了他,並且發現他隻身進入“禁園”。”
難怪我追着他進了樹林就不見了,現在想想,從樹林反方向出來的那些貓咪,我唯獨沒看到朱麗葉,賽虎看到自己的兒子突然出現在山村裡自然很緊張,這種事又不能讓原住民知道,就委託了沙裡飛處理。
喬媽說,“這件事情賽虎是想瞞着我的,但我看到他留下的求救信號,我就知道出事了,我在七星塔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成了那個樣子,朱麗葉說她跟着我的兒子到了‘禁園’,並且從“血食神’那裡救了他,這孩子走火入魔了,一直對‘血食神’的存在耿耿於懷,老是要說找出什麼真相,拯救這個封閉的村落,可是他連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
小喬開始從媽媽的懷裡掙脫出來,主動安慰喬媽,“媽媽你放心,六哥已經一天天的好起來了,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喬媽笑着說,“好孩子,你不懂,現在媽媽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你爹他也希望你一直平安就好。”
喬媽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小喬撇了撇嘴,剛想張口反駁什麼,喬媽又看着我們說,“時間差不多了,該讓告訴你們的事情也都知告訴你們了,至於阿爾法想復仇的事情,麻煩各位在我通知你們之前不要輕舉妄動,容我再準備幾天,有些事情早就該了結了。”
說罷,喬媽拉着小喬就往外走,小喬依依不捨的看了我幾眼,也一扭頭陪着喬媽走遠了。
“我還會來看你們的!”在離開瀑布入口之前她這麼喊道。
洞內的蝙蝠受到了驚嚇,紛紛起飛,朝着我們俯衝。
阿爾法擋着臉免得眼睛受到攻擊,南槍槍在躲蝙蝠的時候不小心頭撞到了石頭上,氣的他大罵,“麻痹的,這麼聰慧額母親怎麼會有一個這麼不開竅的女兒啊,我真服了。”
我也一邊擋住臉,一邊偷笑。母親?女兒?嗯,我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我翻身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追出去,感嘆自己恢復的還不錯,同時心裡罵自己一句,反應怎麼變的這麼慢,我讓跳跳找小喬確實是給他一個離開我們的理由,但我也確實是需要找小喬確認一件事情啊,何況她的媽媽也在場。
“等一等。”我看到遠方有兩個白影,急忙大喊,終於追上了。
喬媽和小喬都停住了,轉過身好奇的看着我,我跑到她們跟前,氣喘吁吁的說,“麻煩你們一下,能解下項圈讓我看一眼麼?”
小喬立刻照做了,喬媽神情凝重,但也慢慢的取下了自己的紅色項圈。
我仔細的檢查了兩次,不管是小喬還是她的媽媽,脖子光潔無暇,毛髮整齊,並沒有我預想中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