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連連呼救,跳跳已經起身準備衝過來跟對方拼命,他媽媽死死抱住他不放手。我趕緊飛身撲過去,對着窗臺上這隻貓的腦袋當頭一拳,我有點用脫力了,胳膊有種快骨折的感覺,但是對方已經在我重擊之下飛出了窗外,高聲叫喊着,急速墜落了下去。
我回過頭來再幫小喬把這隻個頭較大的灰貓處理掉,我擡着腳,小喬擡着頭,高聲喊:“一,二,走”。又是一個灰影急速墜落,伴隨着持續的慘叫,最後化爲視野中的一個灰點,拍到地上一動不動了。
塔外還在爬行的貓咪被這兩隻同伴的慘烈死狀震懾到了,不敢再那麼放肆了,圍攻攀爬的速度減慢了一些。我看到窗口這邊的危機已經算是解決了,就抽身去幫助阿爾法他們頂門。
賽虎蹲坐在地上,背靠桌子,四肢死命撐着地面,木地板上面全是他爪子的劃痕。我也照他的樣子,坐他旁邊用肩膀用力抵住。
咚!
木頭每次撞過來的時候,我都懷疑自己的肩膀要被震脫臼了。
“我們堅持不了多久了。不過你醒了就好辦了,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賽虎氣喘吁吁的說。
“我也想不出好辦法,難道說賽頭領早有計劃?”我張口說話的時候,門板剛好遭受到一次撞擊,我差點咬到舌頭。
賽虎漆黑的眼眸中有一絲瘋狂,他大喊道:“大家準備一下,我們要衝到對面去。”
我聽剛纔小喬的六哥說,對面的房間有一條直通塔底的暗樓梯,沙裡飛就是從暗樓梯逃走的,但是想衝過去談何容易,就不用說隨便進來幾隻貓咪就能把我們這些老弱婦幼給解決掉,只要這門一開,衝進來的貓咪直接就能把我們踩成肉餅。
我忙問道:“我們怎麼衝啊?對方數量太多了,我們根本不對手。”
賽虎伸手抓着我的肩膀,他慢慢起身,然後我就替換到了他的位置,他說:“現在你來幫我爭取點時間。”
我茫然的看看他,點點頭,後背傳來強勁的衝擊力讓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生怕一口氣沒頂住我就被震飛出去了。
賽虎轉身飛快把一桶汽油踢到,油桶一直是敞口放置的,現在側面到在地板上,裡面透明的液體汩汩流淌,屋子裡的汽油味越來越濃,我看到大家紛紛捂住口鼻,好像對這種異味有點難以忍受。
賽虎跑到窗邊,將一扇破爛不堪的窗戶直接拽了下來,再搶過小喬手裡的椅子腿,示意小喬去幫忙把哥哥挪到我們這邊。椅子上其餘三條腿也都被他折斷,他將這些木頭全堆在屋子中央的空地上,桶裡的汽油已經快見底了,賽虎神情肅穆的看看我們,從他項圈的內側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打火機,衝我們揮一揮,說道:“我們來放手搏一次!”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但這麼做風險太大了,製造混亂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們還有傷員啊。再說這傷員裡還有一個就是賽虎自己的兒子,所以我也知道他不是一時衝動才這麼做。
只能這樣了,唉,用南槍槍的話怎麼說來着?有你們陪着我,死了也不會很寂寞!
轟!
門板傳來重重的一擊,我差點咯血,更糟糕的是,整個門框已經徹底與牆體脫離了,外面傳來歡欣鼓舞額的喊叫,我擡頭望去,賽虎背後的窗戶已經有幾隻貓咪又在探頭探腦,我衝着賽虎點點頭,來吧,當今之計,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一團火花在賽虎手裡一閃,緊接着就是一個小火球,火球急劇膨脹,火舌瞬間遍地蔓延,我算好對方撞門的節奏,在下一次撞門衝擊力到來之前,我們用力將桌子一把掀飛,我緊緊貼着牆壁站立,外面的貓咪由於慣性全部撲了進來,首當其衝者已經不由自主的爬進了火堆,被燙的嗷嗷直叫,空氣裡瀰漫着皮毛燃燒的焦臭氣息,還有不少貓咪是被踩踏哭喊的,或者是被掉下來的門框砸暈的,賽虎和阿爾法一左一右衝出去,幫我們清理出一條道路,三劍客跟上,對着已經遭受一次攻擊的貓咪再打一“悶棍”,小喬姐弟,跳跳母子也出去了,我抱着另一個沒開封的油桶先跳出去,然後將掀飛的桌板再搬回來,再把脫落的門板也勉強支起來,擋在門口拖延一下對方追擊的腳步。
室外的走廊裡仍然有追擊者,不過好在空間狹窄,對方不得不一個一個衝上來過招,這葫蘆娃救爺爺——一個一個來送,哪裡是阿爾法和賽虎的對手!幾乎是一出手就躺下一個,我先跑進屋子,把油桶放下,看看大傢伙有沒有受傷,還好,除了身體不同部位的毛髮又被燒焦的痕跡,都沒有再造成嚴重皮外傷。
“別戀戰,我們可以走了。”我衝着還在外面打鬥的阿爾法和賽虎喊道。
賽虎大喊:“你們先走,我們斷後。”小喬心急想衝出去幫忙,我連忙講一把拉回來,“你要照顧好你哥哥。”
小喬一臉委屈,眼睛眯起來,又有淚花閃現,我抓住她的肩膀說:“不能哭,現在不能哭,我們一定要逃出去!不要辜負了你爹和阿爾法的努力。”
南槍槍將下巴貼在地上四處嗅,王胖胖和李流流用力的踩地板試探,但是聽起來並沒有哪塊木板由於底下中空而發出異常的聲響。我望着小喬的六哥,希望他能給出一些提示,白貓眉頭緊鎖,眼睛微閉,可能剛纔被煙氣嗆着了,吐出來的氣息也比較微弱,他勉強擡了擡手,指了指牆。
靠窗戶一側的牆壁被木板拼湊成牆遮擋起來,我連忙招呼南槍槍過來一起檢查,順着木頭牆壁敲打,終於發現有一塊發出的聲音明顯沒有那麼沉悶,我們一起用力把這塊木板掀開,裡面露出一個洞口,洞口裡也出現了木質階梯。
看來這七星塔應該是有兩道樓梯,一明一暗,倘若着火,或者發生什麼緊急事件就可以用從這個樓梯進行疏散撤離。
這時候室外打鬥的聲音消失了,但是賽虎和對方叫罵聲不絕於耳,我先讓南槍槍打頭陣,然後是跳跳母子和小喬兄妹,小喬走的時候淚水漣漣看着我,我衝她眨眼讓她放心,我一定把他爹救回來。王胖胖和李流流最後跟着走,這也算是個弱化版的戰術分隊吧。
走廊裡對罵的聲音越來越大,內容也越來越難聽。
“賽虎,你自己得報應生了六個怪物,就不要怨天怨地……”
“那個小兔崽子呢?居然還跑了,跑出去沒少禍害吧,趕緊叫出來讓我弄死他……”
“我是在報復你們逼死我的孩子,但是你們貪得無厭,連自己的孩子都下的去手,你們是一幫瘋子……”
隔壁房間已經濃煙滾滾,火光沖天,我不想再多等了,擰開蓋子,抱着汽油桶就衝了出去,我將桶拎起來,用力一揚,原本齜牙咧嘴示威的貓咪立馬尖叫着後退,生怕汽油落到自己的身上,賽虎心領神會,打火機輕輕一按,門前又是一片火海。
阿爾法趁機跳了進來,賽虎隨後跟過來,拉着我問:“還有多少?”
我讓看他一眼,桶裡還剩大半桶的汽油,隔壁的火勢越來越大,濃煙開始順着走廊蔓延,這個房間也不能多呆了,否則就算火沒燒過來,這麼多煙也得把我們困在這裡,我把地道入口的位置指給阿爾法看,他當下先跳了進去。
賽虎還是有點遲疑,他說:“我的計劃是要把所有嗜血貓都引進來,然後一把火燒死他們,永絕後患。”
我也同意,這個方法是殘忍了一點,但是這麼多被感染的嗜血癥的貓,一旦脫離“血食神”的束縛或者被沙裡飛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我說:“好啊,我幫你。”
賽虎把油桶從我手裡搶過來,說:“好,跟着我。”
我們順着這條暗樓梯而下,每到一層就把汽油潑一點,然後放火。這個暗樓梯的出口是通向塔底的,而不是通向塔外,我和賽虎先後從塔底的出口鑽了出來,賽虎看到阿爾法還在等我們,急匆匆衝過去問:“我的家人現在都怎麼樣?”
阿爾法說:“大家都沒事,我讓南槍槍帶着他們先去社戲樓臺那邊等我們了。”
“哦,對了,”阿爾法問我,“我記得你把這一層側門的鑰匙埋起來了?我們可以把門鎖上,這樣就僅剩一條狹窄的出口了,更容易控制。”
賽虎手裡還抱着那個空油桶,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我安慰道:“你也不要太痛心,今天的事情並不都是你的責任,是你的手下自作自受,只要家人都安好,一切都會過去的。”
賽虎“嗯嗯”的迴應我,但是看上去還是難以釋懷,原住貓咪雖然慢慢的脫離他這個族長的控制,但畢竟是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吧,讓他突然親手毀掉這一切確實太殘忍了。
我耳朵一豎,渾身警覺,二層樓梯口那邊有動靜,難道這麼快就有貓咪撤出來了?
賽虎也擡起了頭,眼神堅定,頹喪一掃而光,他說:“我再去檢查一下,最好在這層也放火阻攔他們,飛飛你去找鑰匙,阿爾法你先走地道出塔等着我們。”
我想也對,萬一有漏網之魚,那前面的辛苦就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