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想到要在地下那個*陰暗的管道里爬行,我還真有點心裡牴觸,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南槍槍所說的“幽閉空間綜合徵”。
山鬼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地井口,然後大家依次排隊進入地下通道。在我看來這種地井口隨處可見,只不過大部分都有用鐵質的地井蓋遮蔽的嚴嚴實實,而山鬼這樣的“集市”老江湖有一手絕活,就是隨便找一個破損的或者敬愛沒有蓋嚴實的地井,他都敢鑽進去,然後在另一個出口出來的時候,距離他想到達的目的地偏差不會超過五百米。
我和南槍槍在集市的時候,曾經請一隻三花帶着我們穿過大同小異的管道和岔口,最終找到了小刀的住處。這三花貓老馬識途的功力已經讓我們羨慕不已了,但是現在山鬼可以把整個城市的地下管道當成自己的家一樣來去自如,這種神乎其技才真的讓我歎爲觀止。
隨着隊伍行進距離的不斷增加,我開始無視山鬼的開掛技能了,因爲這地下管道里實在太憋屈了啊,集市裡的管道直徑比較大,而且每走一段都會遇到一片開闊的空間,雖說也是遍地臭水,蟲飛鼠竄,但是好歹經過一段逼仄的管道能給我喘口氣的空間。
現在我身處的管道網絡跟集市的截然不同,管道的高度剛容身通過,有些轉彎的地方還需要低頭屈膝才能勉強擠過去,渾身溼漉漉的,滿鼻子的異味,難受的要命,最關鍵的是眼前的畫面一直是貓咪粉紅色的菊花和晃來晃去的尾巴,時間一長我有種心理崩潰的感覺。
在鑽地井的時候,我是最後一個下來的,也就是說,我要一直盯着前面這位老兄的菊花看到吐,但是卻沒有貓咪盯着我的菊花看,這讓我的心理逐漸產生一種怪異的不平衡感,好像自己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一樣,我甚至不由得感到悲從中來。
我已經後悔當初挑這條路了,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給自己挖的坑,看菊花看吐也要走完,實在太無聊了,我又不能跟隊友聊天解悶只好數自己的腳步來消磨時間。
數到三千多步的時候,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達極限,我覺得我想讓山鬼再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大家前隊變後隊,後隊變前隊,原路返回走地面吧,我估計要是提出這個建議山鬼一定會殺了我,接着走吧。
數到五千步的時候,我第二次來到極限,但是如果這時候山鬼要是同意原路返回,讓我再吃一遍苦,再遭一遍罪,那我一定會殺了他!
數到九千步的時候,我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心理承受力了,只是好奇爲什麼前面隊友有兩個菊花,我很確定這不是眼睛出現重影,因爲我拿爪子觸碰了一下,非常確定這個事實,而對方毫無反應!
突然聽到前方一片歡呼,前方的菊花加快速度離我而去,稍後,我第一次看到了除了菊花以爲的花,啊不,是洞口,而且有明亮的光線!
不規則的洞口透進來的光線,讓它看上去像一朵巨型的菊花,我朝着這朵超過我身高的菊花慢慢走了出去,在黑暗的環境裡呆的時間太久,我需要時間來適應這稍顯強烈的光線,我閉上了眼睛,視網膜上出現很多小黑點,兩隻眼睛感到一陣痠麻,我知道這是正常的現象,但是這次適應的時間好像有點過長了,側耳細聽,身邊的同伴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常年逃亡或者準備逃亡的生活經驗提醒着我,這有點不對勁!
我忍疼睜開雙眼,掃視周圍,發現我的夥伴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果然有問題!
眼前的景物朦朧一片,我知道自己必須退到到管道里去,但是腿腳已經不聽使喚,有兩隻前爪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的視線終於再次聚焦,看清了對方是一隻黑白的雙色貓,她的嘴上佩戴着一個棕色的東西,聲音聽起來沉悶而又神秘。
“我的騎士……終於到了……”
……
沒有夢,我睡到自然醒了,後背的觸感告訴我自己躺着一張柔軟舒服的海綿墊子上,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不是躺在鄉村散發餘熱的青石板上,也不是躺貓舍裡的人造皮革廢料拼接牀上,居然是不軟不硬,不冷不熱的海綿墊子!哦,這一定是我在做夢!夢裡的驚悚和破碎終於都換成了今天的舒適。
我想翻個身,老這麼四仰八叉面朝上的躺着實在不符合貓咪的睡覺習慣,唉?好像翻不動,手臂傳上一陣疼痛,接着腳上也有,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四肢被緊緊的綁了起來,分別固定在這張黑色大牀的四個角!
我去,這夢境太可怕了,趕緊醒過來!我努力了半天發現是徒勞的,怎麼才能從夢中醒過來啊,按照以前得經驗只要突然出現一張驚悚恐怖的面孔,我就被嚇醒了,怎麼這一次這麼難?
我用力扭動身體,口中唸唸有詞:“醒過來,醒過來……”
然後我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我已經醒過來了,這不是夢,我又被算計了!
“吱呀”門開了,一道光投射到我坐側的牆壁上,我看到了一部分室內的佈置和掛在牆上的那些……刑具?我沒有看的太清楚,因爲門很快就關上了。
我仔細分辨牆上的各種零碎,唯一能辨識出來的就是各種長度黑色的長鞭,還有鮮紅色的繩子,其他的都……
“喵——”我驚恐的大叫起來。
一個尖銳的東西戳到了我的禁區,我憤怒的盯着眼前這雙嫵媚含笑眼睛。
“不要着急,我們可以一樣一樣的來試試。”她低笑着說,笑聲撩人心扉。
“試試,你要試什麼?你是誰啊?我怎麼在這裡?我的朋友呢?”我驚慌的問道。
“你一下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呢。”對方明明在吃吃的嬌笑,但是我有點心神不寧,彷彿她下一步就會臉色一變將我開膛破肚,而我毫無反抗之力。
“你一個一個的回答,先告訴我,這是哪?啊不,你先說你是誰?”我腦子有點混亂了。
“這裡是我家,我嘛,你可以叫女王,不過我還有另一個名字……”
“阿卡莎?你是阿卡莎?”
我想起來了,我按照鸚鵡提供的線索,推斷安可可和阿爾法極有可能被女王抓走了,我和山鬼還有其他五隻流浪貓來找女王交涉,記憶力最後一幅畫面是,躺了一地的隊友和一隻黑白色的貓貓咪。
女王看起來跟我在暈倒前看到的那隻倒是挺像的,她說什麼來着“我的騎士”?
“猜對了,真聰明,給你一個獎勵,可以再無償回答你一個問題,想好了再說哦。”女王手裡變戲法一樣出現一個黑色的毛巾,然後用這塊毛巾矇住了我的雙眼,好在這是絲質的,比較透光,我還是能看到女王那張媚笑的臉。
想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好吧,我嚥下口水,問道:“我的那些隊友怎麼樣了?領頭的那隻叫山鬼。”
“哦?”女王的聲調誇張的拔高,“難道你不想知道其他騎士在怎麼樣麼?山鬼是個心理陰暗的老宅男,總是喜歡偷偷的鑽下水管道來我這裡偷窺,臭烘烘的,他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纔不會在乎他。”
“好吧,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想知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能把他怎麼樣?我對偷窺癖沒興趣,這一次我提前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等他們醒過來,只能再一身臭汗的鑽回去。”女王慢慢的圍着牀繞了一大圈,來到了我的左側。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就是真的?”我反問道。
“哦?那你怎麼又能知道我說的是假的?”女王的聲音*的像我鑽過的那些地下管道。
“那……那些騎士呢?我是說我的朋友,一共四隻,他們……”我費力的轉動脖子,但是看不到女王了。
“噓!”我頭頂上方伸過來一隻手,按住了我的嘴。
“剛纔是最後一個無償回答的問題,接下來我們玩個遊戲,一個問題,一次報酬,好麼?”女王俯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報酬?什麼樣的報酬?”我不知道她到底玩什麼花樣。
“不行,你要先答應我!”女王的舌頭無意中觸碰到我的臉頰,我觸電似的躲開。
先答應,再讓我知道我答應的事情究竟是什麼,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這種花樣我已經玩夠了,但是我還是沒得選擇。
“我不答應的話,會怎麼樣?”我試探道。
“不答應也好辦,我怎麼說你怎麼做,但是你的問題我不會在回答!”女王硬邦邦的說道。
我就知道是這樣,那還讓我答應個毛線,算了,我現在已經跟案板上的肉一樣,只等着拔毛下水開膛了,好在這屋子裡沒有一口裝滿沸水的大鍋。
“那好我答應,你說吧,需要我怎麼做才能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