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6流瀲珠3
“沒事，只是淋了點雨。”晴明邊說邊握住沙耶的纖手，“倒是你，手怎麼這麼涼……聽話，回屋好好休息。”
父女倆一前一後進了家門，蜜蟲已經備好換洗的衣物，這時恰巧水燒開了。
“主人，沐浴的時間到了。”蜜蟲開口道。
“蜜蟲你也勞累了一天，剩下的事我自己來就行。”晴明說着，將脫下的溼衣服放在火爐旁。
蜜蟲鞠了一躬，隨後身影隱去，屋裡只剩下父女兩人。
“沙耶，你過來。”晴明對女兒招了招手。
安倍沙耶疑惑地走上前，正在這時眼前綻放出一陣流光溢彩，隨着晴明慢慢攤開手掌，指縫間折射出的紫色光芒越來越耀眼。
“流瀲珠？”
沙耶記得一本古書上面有記載，流瀲珠是海妖死後的精魄經過千萬年歲月化成的結晶，具有扶本固元，延年益壽的奇效。
“沙耶，你一出生便元氣虧空，這流瀲珠蘊含着日月精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說到這裡，晴明已用紅繩將珠子串好，然後將珠串仔細地系在沙耶的脖子上。
“父親是爲了我纔去貴船神社求雨？”
沙耶的右手撫上琉璃紫的珠子，原本寒涼的流瀲珠觸及升溫，貼近肌膚的瞬間變得溫暖如春。
“我只想一心一意照顧你，除此之外，其餘的事情都與我無關。”晴明說道。
下一刻，沙耶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裡。
“沙耶，快放手，會着涼的……”晴明詫異地看着女兒。
“不要……”安倍沙耶雙手緊緊摟着晴明，前額貼着對方的胸口。
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一個急促而熱烈，一個平緩而溫和。
“我不要看到父親因爲我而一次又一次去冒險！”耳畔傳來女兒的輕聲呢喃，一瞬間，晴明的心忽然柔軟了……
——“晴明，別再爲我一次次身赴險境。我只希望你注視着我的成長，直到我足以能夠獨當一面，足以配的上和你並肩而行。”
不可否認，沙耶有着與她母親相似的眉眼，然而其舉止以及脾性卻像極了陶妖！
晴明心亂如麻，他不想回憶過去，尤其在這個時候。
於是只說了句要沐浴，便催促沙耶離開了房間。
等到身體完全浸泡在漂着花瓣的熱水裡，他才勉強鬆了口氣。
信手舀起一捧水拍在臉上，望着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晴明一言不發。
即使過了十五年，擁有着天狐血統的他依舊保持着青春年少的模樣，而保憲師兄、真信、博雅已和從前大不一樣。
也許再過二十五年、四十五年甚至更久，他又該回到幼時孤身一人的狀態。
不過晴明從不感到後悔，擁有漫長的生命，至少在老去之前有足夠的時間來照顧沙耶一生一世，即便自己的人生是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寂寥如斯。
只是，這輩子虧欠最多的那個女人，此時此刻怕是恨透他了吧。
想到這裡，忽然打了個噴嚏。
晴明禁不住苦笑：“說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