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了
吉昌眨眨眼睛，忽然想到了陶妖，不禁喃喃道：“王妃殿下該不會也是核桃吃多了吧？”
“什麼核桃……”吉平一臉茫然。
中秋將至，最近吉平幾乎每天都在陰陽寮忙碌各種雜事，也就是今晚抽空回來和家人吃頓團圓飯，因此小妖前幾日生病的事情他並不知曉。
“對了，我聽說這位敦軒王妃是藤原兼家之女，無論身份還是才貌都稱得上是當世無雙。可是敦軒親王……就是東宮那個軒皇子，好像不太喜歡她。”吉昌不由得轉換了話題。
晴明夾了個雞腿給他：“快吃，飯都堵不住你的話。”
“爹，您還是留着力氣多管管沙耶吧！那丫頭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連吃飯都不和我們一起……”
晴明頓了頓，緩緩放下筷子：“自從小橘那丫頭離開以後，沙耶就像變了個人，她定是仍然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變故。光榮這孩子也是一樣，心事重重的……你們幾個是從小玩到大的同伴，要多多安慰他。”
“光榮脾氣倔，認死理，但也不是那種意志脆弱，動輒想不開的人。”陶妖說道，“沙耶畢竟是女孩子，心思細膩敏感，不如讓我去開導開導她。”
晴明點點頭，不再言語，溫和的目光定格在小妖身上。
吉昌看看父親，又瞅瞅陶妖，然後低下頭將剩下的小半碗米飯三兩口扒完，把碗一推：“我吃完了，父親慢用。”
緊接着是吉平放下碗筷：“我也飽了，小妖姑姑慢慢吃。”
等到兄弟倆恭恭敬敬地退出堂屋，陶妖忍不住望向身邊的晴明：“這是怎麼回事……”
“孩子們開竅了。”晴明露出不可置否的笑意。
入秋後的夜再也不似夏天那般涼爽宜人，夜風已然帶着徹骨的寒意。
陶妖躺在榻上毫無睡意，想起光榮那日的話，想起小橘撲朔迷離的死因，想起晴明爲救自己一命而身中毒咒，靈力盡失……
經歷了這麼多的悲歡離合，唯一放不下的，仍舊是那一抹揮之不去的執念。
千年的因果輪迴，不知在何時漸漸走向終結。
不論最後是什麼樣的結局，我都會在你的左右，與你並肩而行。
不由自主掏出一支不久前買的翡翠髮簪，燭光下，簪子的表面折射出溫潤柔和的光澤。和沙羅留下的那支很像。
沙耶的母親早逝，晴明希望她能夠親手爲沙耶戴上。可惜那孩子到現在也不接受她。送她一件小禮物，是不是可以改善一下關係了？
晴明啊晴明，我可都是因爲你纔去收買沙耶的。
陶妖起身來到廊外的時候，恰巧風停了，清幽的月華遍撒長廊。手提一盞燭燈，緩步走在年代久遠的竹製臺階上，每一步發出悠長綿延的響聲，朦朧的燈光將人的影子拉得好長。
白天的土御門小屋看上去猶顯荒蕪清冷，夜晚更是寂靜詭異。
正是這樣一個人人皆避而遠之的地方，晴明一住就是十幾年。
陶妖默默嘆息，正打算回屋，不遠處似有影子一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