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島國的特務,我會自行處理,想必你也不會關心。至於你的朋友,從我的角度,並不建議你去見她……”
“爲……爲什麼?”蓋嬌籮突然有些激動地湊到了周青的近前,急切地問道。
“她陷的很深,就在最後時刻,還在做着垂死掙扎。不得已,我出手取出了她的本命鉢盂,將她下的蠱蟲吸了出來!”周青頓了頓說,“具體的我就不說了,她的本命蠱被取出,一身的修爲也就廢了。我會留她一命,找人照顧她的餘生。”
“本命蠱……那她……她應該還能自理……”
“她應該受到懲罰,沒有死在解毒的過程中,已經是她最大的幸運了。我下手封了她的穴道,除了簡單吃喝,她現在連咬舌自盡都做不到。”周青並沒有給蓋嬌籮說話的機會,“她下毒的對象是國之泰斗,那是曾經出現在中小學課本里的人物。就這樣一個人,每天還要花大量的時間在科研上。也許,正是因爲他做的太多,許多外國的特務不希望見到他繼續爲國做貢獻。便對他下了毒手!”
“我不想聽理由,我覺得做人應該有自己的底線,有些東西我們選擇不了,可有些東西我們卻能選擇。你覺得讓自己的女人做這些事情的男人,真的愛自己麼?”
周青嘆了口氣說:“所以,你的朋友,既然選擇了,就有要承受應有的懲罰。”
“我知道,依籮走的是一條不歸路……可我更恨那個男人……”
周青笑了笑:“你主觀地保護了你的同伴,沒有那個男人,也許不會出現如今的局面。可她若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也不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知道,可我腦海裡,全是我們從小長大的美好畫面。依籮是那麼的可愛、善良……”
“你看到的也許只是表象。就想許多疾病,也許在你看來應該得的人,其實並沒有事。可那些看着身體挺好的,卻突然發病。有時候,這就是骨子裡隱藏的,不爆發不是沒有,只是隱藏的深,一旦被點燃,便會形成燎原之勢。而那些沒有的人,即便被人扔了導火索,可沒有炸藥包,也不會爆發。”
周青嘆了口氣:“疾病是如此,人也是如此。你看着善良的人,也許在絕境中險惡異常。而那些看似兇悍的人,可能在絕境中,卻更有擔當。”
“那我……”
周青笑了,笑蓋嬌籮的可愛:“能這樣反思的人,壞不到哪裡去。這也是爲什麼我沒有繼續懷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原因。”
“謝……謝謝!”蓋嬌籮低下了頭,有些嬌羞。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將頭擡起,望着周青道,“那你能不能讓依籮……”
蓋嬌籮似乎說了一半,覺得有些不合適,便沒有說。周青卻看出了她的意圖,繼續說道:“讓我還你朋友行動自由?”
“算了……我知道……”
“也不是不可能,”周青笑着說。
“真的?”蓋嬌籮一下子抓住了
周青的袖子,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便趕忙鬆開,羞澀地問道,“真的,可以麼?”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需要做出犧牲!”
“犧牲?”蓋嬌籮下意識地護住了胸前。
周青笑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這個犧牲也成。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既然你朋友犯了錯,那麼就由你來彌補。留在這裡,我便讓你朋友可以自理。不過,自由是不要想了。”
“我?”蓋嬌籮想了想,便爽快地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周青沒想到蓋嬌籮居然答應的這麼痛快!
“那你需要我做什麼?”
“呃……”周青還真沒想到,甚至說她都沒想到蓋嬌籮居然會回答應。
在這樣一個時代,都是自家掃取門前雪,莫管他人屋上霜。關鍵時刻,莫說是挺身而出,就是說句公道話,恐怕都會因爲怕惹上麻煩而連開口都不會!那就更不要說什麼,爲了別人相對自由,就犧牲掉自己的自由。
所以,莫說蓋嬌籮答應的如此痛快,就連答應,都出乎周青的意料。
周青最開始之所以這樣說,只是打消她繼續追尋的念頭。
“你真的想好了?雖然,我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可這也等於簽了賣身契。你拿自己的自由換取你朋友的自由,哦,不對,應該說,是你拿自己的自由換的只是你朋友可以正常活動而已。值不值得?”
“值得!”
周青沒想到蓋嬌籮想都沒想便直接回答道,這又是一個出乎他預料的答案。
“值得?你可想好了,這是你朋友應該接受的懲罰。你本不需要做什麼,哪怕你轉身離開,都沒有人會怪你。而你現在這樣的選擇,不僅搭上了自己,也未必能幫到你的朋友。而且,我也不認爲你的朋友會領情。”
“我想好了!”蓋嬌籮望着周青堅定地說道,“如果你知道一個人如果失去了行動力是多麼的絕望,那麼,你就不會認爲我這樣做會不值得。”
周青沒有反駁,靜靜地聽着蓋嬌籮說的話。
“辣婆婆是我們寨子裡的蠱女裡的天才,實力特別強。而她爲人特別和藹,從小就把孤兒的我跟依籮視爲己出,所有好吃的都留給我們倆。甚至,在我們寨子裡,讓我和依籮,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孤兒,更是沒有受到過半點的欺負。也是正是因爲崇拜她,在蠱術日漸沒落的摸獎,我和依籮依然選擇做了蠱女。”
蓋嬌籮喘了口氣,似乎敘述起來,還有些觸碰到自己敏感的神經,聲音多少有些顫抖:“可是,一次外出,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當辣婆婆歸來時,已然身受重傷,連一句話都沒有跟我們說,便陷入了昏迷。等到她三天後醒來時,已經變得不能動彈,不要說動下手指,就連說話也做不到,只有眼睛能眨動,證明她還有意識。可是,卻沒有辦法交流。每次跟她說話,只換來她默默的流淚……”
“就在前一個多月
,我出來前,跟她告別時,她居然動了動嘴脣,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說了三個字……”
蓋嬌籮說着,已經有些哽咽,似乎努力在忍着眼淚,可身體卻在不住地抖動,顯然,內心情難自已。
周青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了拍蓋嬌籮的肩頭。
“她說……她說……殺了她……”
“你知道麼?她讓我殺了她……”
“我當時,是哭着拋出的屋子。我也知道了,這三年來,她忍受了多大的折磨。我更知道,如果我出手,是幫她解脫……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蓋嬌籮的眼淚順着面頰一直向下,幾乎瞬間就溼潤了她的前襟。
周青望着那雙被淚水沖刷的更加清澈的眼睛,從裡面看到了滿滿的善良和愛心。
“我對不起辣婆婆,我不能完成她的請求。我連最後見她一面的勇氣都沒有,我就連夜離開了我們的寨子,出來尋找依籮。”
蓋嬌籮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越發堅定地望着周青:“所以,我知道,一個人,如果連行動力都失去了,那還不如行屍走肉。也許,她每時每刻想的都是如何儘快離開這個世界……”
“所以,我才說,這是你朋友應該受到的懲罰。”周青點了點頭道,“也正是因此,我才給她這樣一個懲罰。”
“可你這樣對別人,不覺得自己很殘忍麼?”蓋嬌籮質問着周青。
周青搖了搖頭:“你知道李墉山麼?”
見蓋嬌籮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其實,我本應該說,可能會涉嫌泄密。不過……算了,反正都告訴你了,那我就都跟你說了。”
“你的朋友下毒的對象,就是李墉山院士!”
蓋嬌籮用手捂住了嘴,一臉的難以置信,似乎不相信周青說的是真的,也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朋友居然會對李墉山下手。
望着蓋嬌籮一臉驚詫的表情,周青繼續說道:“既然你知道,那麼你肯定知道李老這一生爲祖國做了多少的貢獻?就是到了現在,他依然奮戰在科研的第一線。”
周青猶豫了一下,纔對蓋嬌籮繼續說道:“你知道麼?當李老知道我可能給祖國帶來貢獻的時候,親自來找我,給出的條件相當優厚,而這一切只是希望我能爲國做貢獻,與他私人毫不相干。”
“而我,恰好在此時發現了李老的異常,果斷出手,卻讓李老誤會我想拿其做試驗。就在我無法解釋的時候,他對他的兒子說,‘我有任何的要求,他兒子都必須第一時間做到。如果……就跟上面說,這是我的遺願……’知道如果什麼麼?如果就是他不在了。他沒有任何的感覺,甚至身體都在巔峰的狀態,卻可以爲了我的研究,準備獻身。獻身啊!那不是遭受苦難,身體無法動彈後的放棄,而是大無畏地選擇爲科學獻身。而他貢獻的那個人,跟他只是第一次見面。他是因爲我麼?他是爲了科學研究,他是爲了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