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吃肉雖好,但太多了也沒有意思的!”林昊神色平靜的道:“我這茶喝起來雖然清淡,可種起來着實不易的。不誇張的說,爲了這一壺茶,我腰都快忙斷了。”
“還不太誇張?”老八又忍不住了,插嘴道:“說得好像別人沒種過茶似的。”
林昊疑惑的道:“八師兄也種過茶?”
老八道:“當然!”
七師姐恍然的道:“我差點忘了,以前咱們道觀後山的茶園可是老八和小師妹負責的,雖然你們種的茶葉我一次都沒喝過,可要說種茶,老八是絕對有發言權的。”
林昊順勢道:“既然八師兄種過茶,應該知道種茶的艱難吧!”
老八平淡的道:“有什麼艱難的,不就是平時除除草,施施肥,然後採摘,殺青,揉捻,乾燥罷了。”
林昊搖頭道:“如果只是這樣,我懷疑八師兄種的是假茶!”
老八立即橫眉豎目,聲音也高了起來,“你說什麼?”
“呃……”面對兇相盡露的老八,林昊只好改口道:“我是說八師兄種的可能只是一般普通的茶,不值什麼錢!”
老八和楊慧種的茶是絕對的好茶,但在那個時代,在那漁村卻賣不上什麼好價錢,對於那些爲了生活而掙扎的漁民而言,一斤茶葉的價值還抵不上一斤鹹魚,想起那些飢寒交迫,以一斤茶葉換一斤米的窘迫歲月,老八更是惱羞成怒,指着林昊的鼻子喝道:“你再說一遍?”
“八師兄別生氣!”林昊不急不徐的道:“我這樣說,並不是說你種的茶就不是好茶,茶的質地和價值很多時候都是不成正比的!”
七師姐問道:“這話怎麼說呢?”
林昊道:“我舉個例子:一塊一兩重的金條和一件同樣重量卻製作精美的金首飾相比,哪個賣價更高?當然是金首飾的價格更高是不是?茶葉也是同一個道理。一位勤懇的老農做出來的茶價格還是不如名牌茶,即使茶葉再好,別人也不一定認可。”
七師姐聽得有點意思,饒有興趣的問道:“那你覺得什麼纔是有價值的好茶呢?”
林昊侃侃而談的道:“茶葉的價值不外乎幾點:茶的品種,茶葉的好壞,茶葉採摘的工費,茶葉製作工藝的難易。還有附加的噱頭,品牌,包裝等等,也是茶葉價值的因素。”
老八氣憤的道:“照你這麼說,茶葉的價格越高那就證明茶葉越好?”
林昊搖頭道:“非也非也,茶葉的好壞具體也有幾個標準,香味,口感,葉型或湯色。好茶當然是色香味俱全的,不能因爲一種茶只是好看或者只是好喝就是好茶。而且現在茶葉市場也比較亂,很多茶葉的價格源於炒作,一炒價格就上去了,有些貴的茶,也未必真的那麼好喝!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茶是一種飲品,適者爲珍。茶也是平等的沒有貴賤,更不能完全用價格來區分。”
“你的茶葉就很好嗎?”老八嗤之以鼻的道:“我剛剛可是喝了,你這茶不但不香,反倒還帶點藥味。你要不說它是茶,我還以爲中藥呢!”
“不錯!”林昊點頭道:“我這茶確實不算好茶,但它還是挺特別的!”
老八不以爲然的道:“除了那點藥味,我沒有喝出半點特別之處。”
林昊道:“它種在我們這個診所背後的斷魂嶺上,而且是最高的主峰,那上面的溫度要比這裡低上不少的。”
老八不屑的道:“就這樣也算特別?”
林昊道:“僅僅只是種在高山,那也不算特別的,特別的是我施的肥!”
老八問道:“你用什麼施肥?雞糞,牛糞,還是豬糞?又或者尿素,複合肥?”
林昊搖頭道:“我平常的時候,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喜歡研究方子,熬製一些中成藥,這些中成藥有些是用來救人的,有些是用來害人的。”
救人的無疑是良藥,害人的肯定就是毒藥,想到這裡,兩人的心頭都是一凜,幾乎齊聲問:“然後呢?”
林昊緩緩的繼續道:“要熬製中成藥,自然就會有藥渣。那些救人的藥渣是沒關係的,隨便往垃圾桶一倒就了事。但那些害人的藥渣就不同了,它是絕不能隨便倒的,因爲它們不但本身有毒,滲出來的殘餘汁水,氣體,通通都有毒,人不小心的觸摸到,甚至是聞到,都有可能中毒!”
“咕嚕!”七師姐的喉嚨響起了緊張的吞嚥聲,忙問道:“那你怎麼處理?”
林昊道:“我就把它埋在地下啊!”
七師姐聽得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老八卻疑惑的問:“你說這個,跟你給茶施肥有什麼關係?”
“八師兄,別急嘛!”林昊揚手虛空按了按,悠悠的道:“我在斷魂嶺種的茶呢,是淘寶上買的,當時上面做的廣告可神了,說什麼孤本珍品,世間罕有,我買了種出來後,發現也不過如此,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可是茶又已經種出來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心裡一發狠,就做了個試驗!”
性急的老八突然腦洞大開,驚聲問道:“你別告訴我,你用那些有毒的藥渣作爲肥料,就填埋在那些茶樹下面,我們現在喝的茶就是從那些茶樹上摘下來的!”
“八師兄果然聰明!”林昊笑了,豎起大拇指道:“這麼難猜的事情,竟然讓你一下就猜中了!”
“嘭!”老八頓時就怒了,刷地站起來衝林昊罵道:“王八蛋,敢陰我們,你這是找死!”
“慢來,慢來!”看着就要大打出手的老八,林昊不急不徐的擺手道:“八師兄雖然聰明,武功也很高,可性子還是太急呢!”
“老八,先別衝動!”七師姐雖然也心驚,但畢竟身上肥肉多,看起來比較鎮定,“聽他把話說完!”
林昊接着道:“原本我這樣做,僅僅只是想把那些茶樹通通給毒死的,省得我一棵一棵的去拔,可沒想到用這些藥渣做肥料後,它們竟然長得特別的旺盛,摘下來的茶葉還有股似藥非藥的特別香味。”
老八又忍不住道:“那它有沒有毒?”
林昊淡笑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覺得這毒藥作肥種出來的茶葉,會不會有毒呢?”
老八臉色大變,怒罵道:“我艹你全家……”
七師姐仍然冷靜的道:“如果真是你說的這樣,我怎麼沒有感覺異常呢?”
老八頓時醒悟過來,連聲道:“對,對,如果這茶真的有毒,你自己不也中毒了嗎?”
林昊仍然笑容不止的道:“你們還不信嗎?伸手摸摸乳上兩寸近中位置看看。”
兩人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摸,結果沒有發現太過特別的異常之處,唯一便是感覺那兒有搏動,但和心跳又有區別。
林昊問道:“是不是感覺那兒跳得很厲害?”
兩人的臉色有些白,誰都沒吱聲,因爲他們吃不準那是正常的血管搏動,還是毒茶所引起的反應。
林昊看向兩人,神色平淡的道:“其實二位也不必太擔心的,我這茶雖然有毒,不過毒性並不強,而且發作也很慢,之前我曾給大牛家的豬餵了一些……哦,解釋一下,大牛是我們診所的保安,這兩天因爲忙着去購豬苗,所以沒來上班。不過就算來了,也應該擋不住兩位的,呃,扯遠了,說他的豬吧,吃了我的這個茶葉後便,它就患了一種皮膚病,然後發展成全身潰爛,足足折騰了半年也沒死,後來大牛實在看不過眼,便將它人道毀滅了!”
兩人聽得心中陣陣發寒,不過想到不會立即毒發身亡,心裡又有些安慰,所以就準備出手,先拿下林昊,然後逼問出解藥。
只是沒等他們出手,林昊又道:“發作這麼慢的毒茶,顯然也不是我想要的,原本是準備扔掉的,可是後來研究一陣後,我發現它和另外一種藥物配合着使用,毒性會更強,發作也更快,根本不用一年半載,只需要三五天,便會徹底的死翹!”
老八忍不住問:“什麼藥?”
林昊道:“草烏頭!”
七師姐與老八聞言再次臉色一變,出身道觀,對丹藥有一定研究的他們自然知道草烏頭,這是一種介於良藥與毒藥之間的中藥,作用看使用的部位與方法,它的側根是良藥,可以治大汗亡陽,四腳厥逆,霍亂轉筋,腎陽衰弱的腰膝冷痛,精神不振等。但它的花賁卻有劇毒,誤食誤碰誤嗅者,會出現口舌,四肢及全身發麻,頭暈,耳鳴,心悸氣短,面色蒼白,腹痛腹滯等症狀。
“咦?”林昊看一眼兩人,有些驚訝的道:“看你們的表情,似乎認識這草烏頭,知道它是毒藥呢!”
老八質問道:“你把草烏頭的花賁加進毒茶裡面了?”
林昊搖頭,“沒有!”
老八和七師姐聞言剛要鬆一口氣,誰知林昊卻指着側邊神位牌前三根已經燃了大半的香道:“我只是把花賁上的花粉加進香裡面去了!”
老八與七師姐:“……”
林昊緩緩的道:“毒茶入口,毒香入鼻,一者攻胃,一者攻肺,二合其一的效果不但會使毒性加深,而且發作更快,中毒者自身更是感覺妙不可言的,一會兒你們就會知道它妙在何處了!”
兩人原本並沒有感覺身上不對勁的,可是被他這麼一說,卻覺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了。
老八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我們要是中了毒,你就能倖免嗎?茶你喝了,香你也聞了!”
“哈哈~~我當然也中了毒,可是我早備瞭解藥!”林昊得意的笑着,同時動作極快的從兜裡掏出一個瓶子,撥開蓋子就要將裡面的白色粉末往嘴裡灌。
說時遲,那時快!
一直忍隱不發的七師姐刷地撲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出肥大的爪子!
林昊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瓶子便已經被她奪走了。
“我艹!”瓶子一失,林昊臉色大變,破口大罵的同時立即就撲上去搶奪!
後面的老八及時補位,擡起一腳狠狠的掃出,生生將林昊給逼了回去。
等林昊再想上前的時候,兩人已經迅速退到門邊,然後極有默契倒出解藥,一人一半的吞了下去。
老八甚至唯恐不夠,還吐了好些唾沫進瓶子裡,涮了一下瓶又將唾沫往嘴裡灌下去。
林昊看得眼睛都大了,然後一臉嫌惡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