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陽進入到小樹林的時候,夜空中的異象也越發激烈。
無數的黑雲,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錦官城上空,如同是墨龍壓城一般,給人極強烈的壓迫感。
幸虧現在是深夜,如果是白天,這樣的天地異象,真不知道會嚇壞多少的
除了滾滾而來的黑雲外,狂風也在這一刻獵獵作響,彷彿要將整個天地都給吹散一般。小樹林裡面這些碗口粗的櫻花樹,在狂風的吹拂下東搖西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會被連根拔起。
天地劫帶來的種種異象,讓林陽在驚訝的同時也有些緊張。因爲他知道,異象越是驚天動地,那麼劫數帶來的威力也就越大本來,他對渡劫還是有信心的。可現在,當他看到了夜空裡的種種異象後,心裡面卻是有些沒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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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林陽仰頭望着天,道衍急忙催促道:“別愣着了,趕緊佈陣,我們都來幫你。”
“好。”林陽應了一聲。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靜下心來,全力佈陣以應對即將到來的天地劫。光是震撼、驚訝,只會浪費時間起不到任何作用。
當即,林陽將築陣需要用到的材料,從玉山裡面取了出來。就要在這小樹林裡面,構築出先天一陣。不過,還沒等他動手,就被道衍給阻止了:“不行,先天一陣是擋不住這次劫數的。”
林陽愕然一愣,不解的問道:“怎麼會?我看書海里面冥淵一脈的藏書,都記載的是用先天一陣來渡過劫的啊。”
道衍還沒來得及答話呢,跟着他一道出來的訛獸,就已經是毫不客氣的教訓丨上了:“說你笨你還不肯承認。這先天一陣,是用來渡過普通劫的。但你現在都引動天地異象了,哪裡還是什麼普通的劫啊?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如果還用先天一陣,只會有一個下場——直接被天地劫給轟殺成渣唔,不對,我說錯了,應該是連渣都不會剩下這可是天地劫啊。你知道什麼是天地劫嗎?所有劫中,級別最高、威力最強的劫數。沒想到,居然是讓你小子給引出來了……”
訛獸雖然喋喋不休,卻也是將天地劫給講清楚了。
林陽心中的困惑總算解開。
難怪他一直覺得,這天地間出現的種種異象,跟冥淵一脈藏書中記載的劫不大一樣。敢情他是一個不小心開啓了最高難度,將威力最爲巨大的天地劫給引來了啊
雖然有些緊張,可林陽心裡面最多的還是興奮。
因爲他知道,渡劫時引來的劫數越強,渡劫後得到的好處也就越多,修行的速度也就越快
這一點跟《孟子》裡‘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的那套理論,倒是有着幾分異曲同工之處。
林陽倒是知錯能改,趕緊問道:“既然先天一陣擋不住天地劫,那麼又該構築什麼法陣才行呢?”
“這你就要問姚和尚了。看他這胸有成竹的模樣,恐怕早就已經爲你打算好了。”一貫話多的訛獸,難得的將話題拋給了道衍,而不是由自己來賣弄。
或許,是因爲它清楚天地劫的威力,所以不想耽誤時間吧?
道衍也不客氣,立刻說道:“想要擋住天地劫,先天一陣是不行的,我們必須要擺五行風雷陣”
五行風雷陣?
林陽聞言一愣,他對這個法陣並不是很瞭解。
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因爲道衍對於五行風雷陣,有着很深入的研究。而他和道衍之間,又有着靈魂上的聯繫。當即,道衍就通過靈魂,將五行風雷陣的原理以及佈陣方法,一個不漏全都傳輸到了林陽的腦海中,並通過林陽,又教給了魏忠賢、陳詩文等魂使。
這個傳授知識的過程極快,短短几秒鐘的功夫,衆人就都學會了五行風雷陣的構築方法。他們也沒有再浪費時間,立刻拿起各種工具材料,在這片小樹林裡面忙碌了起來。
就在他們忙着構築五行風雷陣的時候,錦官城琴臺路的一個普通民居中,一位端坐在書桌前的男子,放下了手中正在閱讀的書本,站起身來,走到了窗戶旁,仰望着天空中的異象,眯起了眼睛。
許久過後,他方纔開口,自言自語的說道:“四面涌,八方雲動……這是天地劫的徵兆啊沒想到,在當今這個靈氣稀薄的世界裡,居然還有人能夠引動天地劫……只是不知道,引動這場天地劫的人,是哪家哪派培養出來的核心弟子?可惜是生在了這樣一個靈氣稀薄的世界,如果能夠生在漢唐,哪怕是宋明,說不定都有可能踏出最後一步,飛昇仙境畢竟,從古至今,每一個渡過了天地劫的人,最終都是成了仙的……可惜呀,這個人的天賦,雖然驚天動地,卻是生不逢時。說不定,渡過天地劫必能成仙,這個公認的定律,會在他的身上終結。”
這個男子,看着也就三四十歲,模樣非常的英俊帥氣,甚至是將電影電視劇裡面的那些男神明星們甩出了好幾條街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他說話的時候,略顯有些結巴口吃。
搖頭感慨了一番後,他轉身回到了屋裡。這一次,他並沒有去書桌旁,而是盤膝坐到了牀上,並從牀旁抱起了一架古琴。
隨着指尖的勾挑,一曲悠揚婉轉,如同是天籟般動聽的琴聲,從他的手指間流淌了出來。
琴聲竊竊,幽怨哀嘆,似乎在爲林陽可惜、鳴不平,又似乎在感慨這個末法的時代……
在神秘男子彈琴的時候,距離錦官城四百公里左右的古城渝都中,自從將林陽給領進了修行門檻便消失不見的呂文起,站在水勢洶涌的嘉陵江畔,仰頭望着夜空中的異象。
“天地劫?嘖嘖,這可是渡過後必然能夠成仙的天地劫啊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將它給引動出來了?唔……看到這天地劫,我倒是想起了林陽。他當初在築基的時候,也是引動了天地異象,出現了鳳凰和鳴的……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修爲有沒有突破到緣督境?”
就在呂文起思索的時候,數十道身影從夜空中飛馳而來。
他們是真的在飛,跟林陽之前憑藉御風符滑翔迥然不同。
眨眼的功夫,這羣人便飛到了呂文起面前,對他形成了合圍之勢。
其中一人,手裡面握着一柄腥紅如血的長劍,遙指着呂文起,沉聲道:“冥淵的餘孽,總算是讓我們追上你了今天這嘉陵江,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聽到這話,呂文起並沒有生氣,更沒有害怕。
他的嘴角處勾起了一抹冷笑,輕哼了一聲後,質問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要殺我?你們未免有些太高看自己了吧。”
對方似乎被呂文起的話給激怒了,反脣相譏道:“呂文起,你還以爲自己是當初的冥淵鬼王麼?哼。你現在,不過是一條喪家犬而且還是一條身受重傷的喪家犬”
呂文起笑着說道:“沒錯,我的確是在衆多高手的圍剿下身受重傷,甚至就連實力也大大耗損。但是,要對付你們幾個,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話語中的不屑,將圍着他的這羣人全都給激怒了。當即,就有人高聲喝道:“跟這樣一個垂死掙扎的人廢什麼話?大家一起上,於掉他他的人頭,可是被五大宗派高額懸賞的。殺了他,我們每個人,都能夠分到莫大的好處
“殺”
這羣人的眼睛頓時紅了,不再跟呂文起廢話,一擁而上。
然而,就在他們認爲砍下呂文起腦袋十拿九穩的時候,一道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呂文起身後。
這個身影將近一米九,臉上繫着一張方巾,將容貌遮了大半。但是從他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可以看出,他的長相絕對不差。
“你……你是誰?”
見到這人出現,衝向呂文起的修者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不是他們想停下來,而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逼得他們不得不停下來。
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沉重如山,壓得他們有些喘不過氣。
“在下桃園畫家,張……”
不知道爲何,這人後面說的話,圍在呂文起四周的修者們,竟是一句也聽不到了。
與此同時,他們看到了一片悽美的桃花,從天空中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這些桃花是那麼的紅,就像是鮮血一般……
“不……不對。這不是桃花,這是鮮血”
修者們在這個時候方纔發現,飄在夜空中的並不是什麼桃花,而是鮮血,從他們脖頸裡面噴出來的鮮血。
也是在這一刻,他們方纔知道,爲什麼自己聽不見對方後面的話。因爲他們的腦袋,已經滾落在了地上。
一息之間,秒殺數十個修爲強勁的修者。
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到底是誰?
桃園畫家?張?
難道……難道是……
手裡面握着殷紅長劍的修者,突然想到了一個震耳欲聾的名字。
如果他早知道,在呂文起身邊跟着有這樣一個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來找呂文起麻煩的。
但很可惜,現在才後悔,已經晚了。
一片殷紅的鮮血,在這個時候染紅了他的雙目。
而他的魂火,也在這一刻徹底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