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還給她,虛弱的目光不經意的瞥見不遠處有個花壇,唐翩躚攥緊嚴嫂的手,拉着她跌跌撞撞的往花壇所在的方向靠攏,“嚴嫂,你……你扶我到那邊坐……坐一會兒,我們……我們休息一下再走。”
趕緊把另一隻手裡的行李扔到地上,嚴嫂雙手並用的扶着唐翩躚去往花壇邊。
扶她坐下以後,嚴嫂蹲在她面前,刻不容緩的掏出手帕幫她嘴角的血漬。
透過路燈看見小姐臉色蒼白跟個紙人一樣,嚴嫂憂心如焚,流着眼淚跟她打商量,“小姐,還是讓我通知先生吧,萬一你有個……”
不及她說完,唐翩躚就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仍然不許她給連俢肆報信。
“如果你……你還是那個看着我長大的嚴嫂,你就按我說的做。我現在……現在真的很難受,不想再回去……自取其……”
話還沒說完,情緒一激動,唐翩躚又咳起了血。
嚴嫂見狀,忙用手帕去接她吐出來血,並依她的點頭,“好好好,我不去,不去叫先生就是了。”
“小姐,您別急,我陪您休息一下。一會兒看有沒有空的計程車路過,沒有的話我打電話給許家,讓他們派車過來接你。”
說罷,嚴嫂挨着她坐下,一邊幫她擦嘴角的血漬,一邊輕撫她的脊樑,試圖緩解她身體上的痛苦。
唐翩躚氣若游絲的‘嗯’了一聲。
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唐翩躚的氣色稍所好轉,慢慢的也不再咳血了,嚴嫂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小姐,好些了嗎?”
“好多了。”唐翩躚從嘴角里擠出一抹虛弱的笑。
見她一直在抹淚,估摸着應該是被她剛剛咳血的樣子嚇到了,唐翩躚過意不去的安慰她道,“我沒事,嚴嫂,你不要擔心。”
嚴嫂不信,邊擦眼淚邊還嘴,“沒事纔怪,沒事會吐血嗎,還吐了這麼多?”
唐翩躚攥着她的手笑,“我那是氣火攻心,等這口氣順過來就好了。”
笑着笑着,視線落在連宅的方向,想起她可憐的漪兒,唐翩躚忍不住又是一陣落淚,“我的漪兒,估計現在嗓子都哭啞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知道她擔心小姐姐,嚴嫂暗暗在心裡恨自己沒用,什麼忙都幫不上,“可不是嘛,小小姐一直都很粘您,現在突然跟您分開,肯定會不適應。哎……”
回想起方纔在連宅發生的一切,唐翩躚難過的靠在嚴嫂肩頭跟她控訴起了姜芙蕖惡劣的行徑,反正嚴嫂不是外人,她不怕。
“嚴嫂,阿姨她……她太狠心了,爲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有什麼錯!是誰的女兒又不是我能決定的。”
心疼的攬緊她,嚴嫂亦是氣不過的直磨牙,“就是說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連小小姐那麼小的孩子都懂,她一個大人卻不懂,真讓人無語。”
“不過小姐,你再怎麼生氣,也別恨先生。雖然我剛剛也挺氣他的,但仔細一想,我覺得先生也挺爲難的。將心比心換個角度思考,如果我的兒子跟我對着幹,我也會寒心。”
“我不怪他,至始至終都沒怪過他……我只怪我自己,爲什麼姓許。”
“小……”嚴嫂正準備繼續安慰傷心難過的唐翩躚,剛發了一個音節,面前突然不知道從哪來躥出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嚇了她一跳。
這羣人穿着統一的黑色西裝,表情也是如出一轍的生人勿近。
直覺告訴嚴嫂這羣人來者不善,果然,她警覺的回了一下頭,發現後面也有人。
粗略的數了一下,嚴嫂發現他們有五六個的樣子,悄無聲息的就把她和小姐圍成了圈。
下意識的抱緊懷中尚處於悲傷狀態的小姐,嚴嫂壯着膽子呵斥漸漸朝她和小姐逼近的一羣人,“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男人們並不搭理她,四面八方的繼續朝她們逼近。
呵斥無效,眼看着他們越來越近,嚴嫂嚇得魂飛魄散。
若不是嚴嫂剛纔的一聲吼,唐翩躚都沒注意到自己和嚴嫂正處於莫名的危險當中。
閃着淚眸懵懵懂懂的望着前前後後的一羣人,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悲傷過度的她一時也沒想起來防備。
誤以爲他們是想搶劫,嚴嫂哆哆嗦嗦的跟他們交涉。
“光天化日的,難不成你們還想搶劫?”
“別過來,不然我喊人了!”
說着,嚴嫂扯開了嗓子就大聲高呼,“來人啊,搶……”
遺憾的是,她剛一張口,距離她最近的一個男人倏地一個箭步衝上去,在嚴嫂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掌風往她後頸上一揮,就把她打暈了。
“嚴嫂!”扶住昏厥過去的嚴嫂,理智漸漸回暖的唐翩躚怒從中來,她瞪着眼睛質問他們,“你們到底是誰,究竟想……”
她剛一有站起身還手的動作,伴着後頸上襲上一陣刺痛,下一秒,她眼睛一閉,脖子一歪,人就倒向了打暈她的男人懷裡。
男人先將她扶住,隨後一個馬步就把她扛在了肩上。
同夥見他得了手,立馬互使了幾個眼色,分工合作,撤離現場。
緊接着,不遠處就開過來一輛商務車,一行人動作敏捷的把唐翩躚塞進去,而後陸陸續續的上了車。
不多時,沒有牌照的商務車就絕塵而去,消失在了夜色裡,只剩失去意識的嚴嫂趴躺在路邊的花壇上。
兩天前的下午。
聞名遐邇的一處名勝古蹟內。
輕裝簡從的司空青御和妻子沐晚池,在一個年輕導遊的帶領下跟着人羣一起穿梭於一座座有着百年曆史的古建築羣之間。
失去記憶的沐晚池對景區內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和剛畢業還在找工作只是兼職當導遊的女大學生也聊得很是投緣。
相對於妻子的興致盎然,司空青御其實逛得並不怎麼起勁。
主要是因爲她喜歡,他才心甘情願的陪着。
坦白的講,他對歷史沒什麼研究,對那些遠古的朝代也不是很感興趣。
眼下他最關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必須儘快找到許博年的女兒,剷除這個後顧之憂。
不多時,一行人便在導遊的帶領下逛到了一間香火旺盛的寺廟門口。
沐晚池雖不信佛,卻懷抱一顆虔誠之心,逢佛必拜,爲家人祈福。
看見前面有座廟,她興奮的拉着導遊便要進去送點香火。
司空青御自認爲殺戮無數,不適合進這種神聖的地方,趁妻子還沒進去,他張口叫住了她,“晚池,我就不進去了,我去那邊抽支菸,你慢慢逛,不着急。”
沐晚池回身,嬌嗔着看了他一眼,明知他從不進跟宗教有關的地方,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央求他同行,“你也跟我一起進去拜拜嘛,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人不好嗎?”
司空青御笑着擺了擺手,“我就算了,從來不信這些東西。”
知道他是個牛脾氣,沐晚池失落的吐了吐脣,並不強迫他,“那好吧,我很快就出來,你別走遠。”
說罷,她便挽着導遊小姐的手兩個人形同姐妹般一起邁進了寺廟的大門。
沐晚池和導遊離開沒多久,司空青御就對身後的兩個保鏢下了吩咐,“你們兩個跟着夫人,儘量不要打擾到她。”
“是!”兩個保鏢頷首過後,快步去追走遠的沐晚池。
寺廟外的一處涼亭裡,四個方向都站着黑超遮面的保鏢,而臺階上的石凳上,單手託臂長腿微疊的司空青御眯縫着眸子悠哉的過着煙癮。
這時,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彈了彈手裡的菸灰,瞥見來電顯示的是手下阿豪的號碼,猜到可能是交代他的事有了進展,他立馬抓起手機,摁下接聽鍵以後送到了耳邊。
線路接通後,不及對方張口,心急的司空青御就率先問對方,“有她的消息了?”
“是的,舵爺!”阿豪恭敬的回答。
頗爲滿意的挑了挑眉,司空青御再問,“她現在在哪兒?”
“在……”阿豪欲言又止,似有顧忌。
司空青御面露不耐,“有話直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你是知道的。”
沉默片刻,電波里徐徐傳來阿豪謹小慎微的聲音,“我們剛剛查到,她是黑幫首腦連俢肆的太太,據說是他的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