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已經時間到了,碧兒把昨天那一桌的珍饈美味熱了些端上來。但現在的倪強根本沒胃口吃飯。他心裡想的就是冷雍容會用什麼罪名來罰他。
雖然昨天彭繼璋已經下了封口令,但東廂雅筑並非密不透風的地方。那些丫環家丁說不定誰就是冷雍容的人。
心不在焉的用過午膳,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倪強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不過此刻他的心反而舒服一些。
抱着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心態。倪強把機關獸藏進了袖子裡,親自走出去打開院門。
發現門外站是伺候了倪家二代主人的老管家方伯。不過聽說方伯年紀大,腦子已經有點不靈光。
不留痕跡的收緊了袖口,倪強開口問道“方伯你有什麼事嗎?”
背有些駝,滿臉皺紋的方伯。哆哆嗦嗦的從衣袖裡掏出個牛皮小袋塞在倪強的手裡說“少爺,老爺和夫人體恤您的難處,就分了您一份田產。還給了些銀子,讓少爺買些下人陪着過去。那邊地大屋大,沒些個人幫着打掃,終究是不體面。這些銀子夠買幾十個下人了,以前太老爺那會兒一個壯丁也才五兩……”
沒興趣繼續聽下去,倪強關上門打開口袋。裡面是一張田契和一張
屋契。還有張寶通銀號五十兩銀票。
把地契和房契掏出來後,倪強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就覺得冷雍容突然給他給一份家產有些蹊蹺,果不其然真是有問題。
竟然連莊戶的賣身契都沒有一張?這裡可是十五頃的土地。那可是一千五百畝的巨大面積,足足百萬平方米!
但這麼多田地,每年要交給朝廷的錢糧也是個天文數字。現在把這麼多的田地扔給他?交不出錢糧可是要殺頭的!
區區五十兩銀子。這點錢別說僱人種地,就算買耕牛親自下田種地也不夠。一頭成年耕牛至少十六七兩,買三頭牛五十兩就分文不剩。
“冷雍容,你是處心積慮要置我於死地!”倪強冷冷的看着院外。
一旁的碧兒看到田產和地契,她立刻驚呼“中州通縣的玉石山?”
“中州通縣的玉石山怎麼了?哪裡很多毒蛇猛獸?還是匪盜橫行?”倪強不知道碧兒爲什麼這麼緊張。不過直覺告訴他,剛纔他想的可能太簡單了。
碧兒沒有回答,並且反問“少爺,難道你不知道中州通縣的玉石山?”
這個地名倪強還是第一次聽到,他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聽這名字,這座山要不就是鬱鬱蔥蔥遠看像塊玉石,或者就是曾盛產過玉……”
“少爺,中州通縣的玉石山,就連小孩子的歌謠裡都有唱。水清不養魚,地黑不長粟。人進病
纏身,神仙奈若何。”碧兒說話時蛾眉緊蹙,粉拳緊握。那神態簡直恨不得把地契和房契都撕了。
這時一直站在門外還沒走的方老管家突然說道“強少爺,馬車備好了,大夫人讓您趕緊收拾收拾,別耽誤了上路的時辰。通縣離咱這兒可有好幾百裡地……”
倪強把地契和房契重新摺好裝進信封,還非常細心的在外面包上層油布。把東西貼身放好後,他對高聲說“方管家勞心了,一個時辰後就啓程。”
聽到門外蹣跚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倪強立刻叫碧兒找些破爛棉被,再把那套汝窯的瓷碗碟藏在裡面。他自己則去臥室裡把那些手抄書和父母遺物收拾下。
其實父母遺物也不多,就是一方算缺了一角的手工雕花墨硯,一把漆面已經剝落大半的舊木梳。墨硯是父親找來石料親手所制,木梳是母親生前用過的。
至於剩下都是些殘舊不堪的桌椅板凳。就連廚房的鐵鍋都是缺了幾個口。
不到半個時辰,要搬的東西都已全部裝上馬車。其實東西不多,除了那套價值不菲的汝窯碗碟外,就只有幾牀被褥和一些換洗衣服而已。
“少爺,你真的決定去中州?”碧兒有些猶豫的問到。
看着這輛半新不舊的馬車,倪強淡淡的說“昨晚張秀柔設計陷害我,今天大夫人就打發我離府。如果不肯不走的話,說不定還會挨頓家法再被趕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