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強回到房裡也沒上牀休息,隨便在書架上找了本書翻一翻。不過裡面通篇都是鄔桑文字,他只能把書放了回去。
現在離吃晚飯還有段時間,想找人聊會兒天,但此刻二位大乾公主就像二座不穩定的活火山。萬一說錯話,免不了被罵個狗血淋頭還不敢回嘴。何況他也是藉口身體不適回房休息,突然過去豈非自打嘴巴?
看到客房牆上還掛着弓箭,桌上一對鹿角上還架着柄鄔桑刀。類似的擺設在倪府的客房裡也見過。
不過客房的弓和劍,只是一件精美的裝飾品。實在要用也可以,但那種纏繞金絲的軟弓,射出的箭也只在百步內有威力。劍的話鋼口倒是不錯,只是太多的小配飾在劍柄上,拿着也不會太舒服。
但是眼前這柄弓並非裝飾品。漆黑如墨般的弓身,摸上去猶如金屬。這是由上好的烏骨木製成的硬弓,蠶絲編成的弓弦。三百步之內配上破甲箭,可穿透尋常的金屬甲冑。大乾軍中的號稱射鵰手的精銳弓兵,就配備了這種硬弓。
隨手拿起弓發力一拉,弓弦和弓身立刻繃緊。整柄弓彎如滿月,如果能搭上一支鵰翎利箭,就能“弓開如滿月,箭發似流星。”
不過如此強弓,倪強拉開後保持了十數息的時間就覺得微微疲憊。估計全力施爲的話應該能勉強開弓百次。
慢慢鬆手讓弓恢復原樣然後掛回牆上。他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臂。
之前聽福叔說過大乾皇宮一些重要地方,就在暗中佈置了不少射鵰手。每一名射鵰手都要經過嚴格考覈。首要條件就是必須能開烏骨弓百次。
“就算有如此機緣,也不過相當一名射鵰手。算起來,我這個穿越者也算是弱得可憐了……”倪強喃喃自語道。
看着桌上鹿角架上的連鞘鄔桑刀。黑漆的刀鞘雖然略顯單調,但是漆面刷得非常平整,看得出是精心製成。
拿起刀拔出點,一股森然的刀氣猛的冒了出來。青黝的刀鋒二側還有一道道如同水紋般的花紋。雖然還沒試,但絕對是一柄吹毛斷髮的利刃。
比起之前入雲觀老道送的那把血紋鋼劍自是遠遠不如。但也是一柄好刀了。
不過看了看刀形,刀身頗窄,刃口也開得太寬。如果持此刀上陣殺敵,初時可能覺得輕鬆。但一陣拼殺後,幼細的刀身和過寬的刃口會使利刃變成斷刀。
其實別說兵器間的互拼,這柄刀就算砍在大乾的陌刀衛所穿的甲冑上。很可能會出現崩口或者斷裂。如果真要帶這種刀去戰場,至少要隨時準備幾把來備用。
放好了刀,倪強看着屋內牆上掛着的幾幅字畫。鄔桑國的字讓他覺得似懂非懂,所以乾脆就只欣賞畫工。
細細的觀賞了好一陣,這些掛着的字畫的確也算良品。只是這些畫給人的感覺有些絕望和悲涼,但又透出一絲的狂妄,感覺非常的怪異。
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倪強打開門看到換了身衣服和髮型的青鸞。這種風格的裝扮實在非常特別,整個人都顯得異常溫婉。一時間他看得有些癡了。
“怎麼了?換了身衣服
就不認識了?”青鸞捂嘴輕笑道。
倪強回過神有些尷尬道“不是,不是……只是覺得你穿這套衣服很好看。”
“我之前穿的衣服不好看嗎?”見倪強慌慌張張的解釋,青鸞想逗一逗他。故意板起臉假裝生氣。
“不是……不是,你之前穿得衣服也好看。不過這套衣服特別好看。”倪強滿頭大汗的總算解釋清楚了。
青鸞捂嘴嬌笑道“好了,你這個呆子,我剛纔是逗你玩的。明天就要出發去我的城中行禮,晚上你還是安慰下八公主。田地的圖紙現在給你,有時間就想想該如何重新規劃一下。”
說完之後青鸞踮起腳尖親了一下倪強的額頭。然後笑着朝外面走去。
倪強擡手抹了抹臉上的汗珠,心臟不要命似的猛跳。他拿起桌上的圖紙,想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
不過注意力完全集中不起來,無論他再怎麼努力想看圖紙。腦海中還是會浮現出青鸞剛纔親自己額頭的一幕。
好在讀書多年,倪強靜神定心還是很有經驗。倒了一杯冷茶一口灌下,打開窗戶吹了一會兒冷風。心猿意馬的感覺很快就消失。
關上窗戶坐回桌邊,倪強細細的看着圖紙上的農田和水源分佈。圖畫得實在有些粗糙,只是勉強能看清地勢和水源而已。
不過看了一陣後,倪強靠着工科生特有的細心還是推敲出來一些線索。圖上的這片田地是依山而建,一條小溪從山裡流出經過田地。不過這條溪也非四季有水,每年入秋之後,小溪水量就會變少甚至乾涸二三個月。
但對於倪強來說,這種問題也不大。只要在地勢高的地方修建一個水庫。把溪水引進去,然後重新規劃水渠,就可以確保田地的灌溉。
拿了紙筆重新畫了一張圖,倪強把重新規劃的水渠和田地畫了上去。並且還把水庫的大概位置也圈了出來。
就在倪強忙着畫圖的時候,房門忽然從外面被推開。趙靈和趙婧說話的聲音隨即傳了進來。
“八駙馬,你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沒休息,在這裡製圖?”看到桌上的筆墨紙硯還有數張圖紙,趙靈關心的問道。
倪強停下了手上的事,有些尷尬的擡起頭道“青鸞之前過來,說讓我看看她領地上的農田和水源。反正現在也沒事,我就起來看看。”
這時趙婧忽然低聲“咦”了一聲,然後雙眼緊緊的盯着倪強的臉。原本還一臉溫情的樣子,瞬間就黑了下來。
趙靈發現了妹妹的異樣,順着趙婧的方向看過去。她發現倪強的額頭竟有一個淡紅色的脣印!
“我說八駙馬身體不舒服,怎麼也起來做事。原來是美人軟語相求,八駙馬實在不好推脫吧?”趙靈語氣頓變。
皺眉看着趙靈,倪強強忍不滿道“這事本來就是應承了人家,難道我信守承諾也做錯了?”此刻的他完全沒意識到爲什麼對方緊盯着自己。
“信守承諾自然沒錯,不過只怕八駙馬做得這麼起勁,還有別的原因吧?”趙靈一臉慍怒的盯着倪強。
不明所以的倪強這時也有
些來火了。自己已經算剋制了,但這個六公主就是不依不饒的要找上門來吵!真當他是麪糰捏出來的軟蛋?
看到兩邊劍拔弩張的樣子,趙婧這時掏出絲巾在茶水裡一浸,然後默默的走到倪強面前輕輕的拭去了他額頭上的脣印。
看到白色絲巾上的淡紅色印記,倪強這才意識到趙靈爲什麼那麼火大。他之前完全沒想到,青鸞親他額頭時,雙脣是塗過胭脂的。
自知理虧的倪強頓時軟下來道“這個是鄔桑國的風俗,我事前也不知道,不過我絕對沒有不軌之舉,是青鸞突然就……”
趙婧嘆了口氣輕輕說道“你是我駙馬,品性如何我很清楚。剛纔姐姐也是一時之氣纔會如此。駙馬畫圖也頗爲勞心,我去叫廚房燉點燕窩。”
說完之後趙婧拉着趙靈走了出去,趙靈轉頭瞪了倪強一眼,重重的跺了一腳然後摔門走了出去。
看着兩位公主離開,倪強心裡覺得不是個滋味。到底理虧的是自己,雖然這並不是他的事,但當着自己合法妻子的面,額頭還有個脣印。哪怕是在地球上,這事也只會更麻煩。
沒心思再繼續畫圖,倪強點了支菸推開窗戶。外面是個小花園,雖然不大,但打理的很精緻。只是現在還是嚴冬時節,都是光禿禿的枝椏。上面還掛着一層白色的霜露,看起來顯得沒什麼生氣。
這時兩個穿着紅色皮甲冑的男人走進了小花園。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似乎各懷心事,所以並沒有發現窗內的倪強。
其中一個臉上稚氣未脫,看起來顯得有點小的男子一臉氣憤的說道“大將軍府的人竟敢敢直接回絕皇上的聖旨!他們簡直不配稱爲士!我一定要斬下此等亂臣的頭顱獻給皇上!”
年長的男人搖頭嘆道“自從大將軍掌握了鄔桑的八成兵權後,就連各地稅收都直接由大將軍收繳。鄔桑的藩主除了皇室的幾位公主外,其餘都聽大將軍的話。出了皇宮你說話切勿如此衝動,就算在皇宮內說話也要小心!”
年輕男子頗爲激動的說道“我爲皇上盡忠,難道還怕被人知道?如果此處有大將軍的耳目就更好,就借他的嘴,把我要斬殺大將軍的誓言帶到!雖然現在我只是一名小小的侍衛,但也有替皇上分憂的忠誠!”
倪強並非有意偷聽,但這個年輕侍衛說話的聲音實在太大。估計就算再站遠點也能聽得見。
“你對我的頭有興趣嗎?我就以武道的規矩來接受你的挑戰!”這時一位身穿魚鱗重甲,腰懸玄色裝具長刀的中年男子走進來說到。
中年侍衛立刻下跪行禮道“恭迎徵夷大將軍殿下,剛纔只是小孩胡言。大將軍無謂和小輩計較。”
徵夷大將軍連眼角都沒掃一下中年侍衛,解下長刀握在左手道“作爲一個男人必須接受任何挑戰!希望你也能忘掉膽怯,遵循自己的諾言!”
話音落下,一股濃濃的殺氣充斥在小小的花園中。地上還沒來得及去清掃的枯枝敗葉頓時被攪得粉碎。就連屋裡的倪強也覺得呼吸一滯,周圍的空氣都好像變得特別的粘稠,動作都變得慢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