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羅叔的意思，倪強隨即解釋道“這批貨只是鄔桑國送的樣板，你們就放心穿好了。現在也快到年關了，兄弟們也不能太寒酸了。羅叔你點一點數，替家裡的兄弟一人選一件。”
聽到是樣品，羅仲謙頗爲驚訝鄔桑國主的大手筆。樣板都送了這麼多。連皮裘加皮草一起只怕不下五百件。
既然不用花本錢，現在也確實快到年關。羅仲謙也就不再客氣，從這些樣板裡選出一些相對較次的皮裘皮草，然後叫人送到玉石山谷。
現在人人身上穿着暖和的皮裘，做起事來也有勁很多。原本冷得麻木的雙手也漸漸暖和起來。
反正閒着也沒事，倪強就去店後的住處坐一會兒。進入了玄妙境之後只要周圍不是太吵，他就能靜下心來看書。
外面的工程如期進行，喬馨然也按照計劃把三千張傳單全部印好。找到了一些窮得揭不開鍋的酸秀才，進行了一些必要的培訓後，就把這些人派出去發傳單。
培訓的時候還有個點插曲。這些窮得快餓死的酸秀才，一聽到要他們拋頭露臉去街上發傳單並且還要給人讀傳單，所有人都一臉堅貞誓死不從。
工作陷入被動，喬馨然只能不斷提高待遇。希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那羣窮秀才一個個擺出臭架子，說什麼也不肯去。
這事最後一直就這麼僵着，喬馨然也無計可施。眼看開張在即，她只能把事報告到倪強那裡。
倪強來到培訓這羣秀才的臨時課堂。其實就是後廂房而已。看着這羣眼高手低餓死自己的窮秀才。他覺得這羣人不死也沒用了！
衆秀才看到倪強出現，原本爆棚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一個未及弱冠之年就已經拿下童生，秀才，舉人三冠的小三元相公。一羣是混了二三十年才混到秀才名頭的人生輸家。
強弱懸殊實在太大，衆秀才頓時沒了聲音。一個個就像打霜茄子般耷拉着腦袋不敢擡頭看着倪強。
深吸了一口氣，倪強沉聲問道“聽聞衆位學長不願拋頭露面？可否給學弟我解釋一下其中因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個膽大的站起來道“雖說我等科場失利，但氣節不可忘。如爲我等書生爲區區五斗米折腰，如同販夫走卒般行於街市。丟臉的不只是我們，還有如今已在朝爲官的同窗！”
這一番話說出了衆人的心聲，雖然當着倪強的面沒人敢拍手叫好。但個個臉上都露出“的確如此”的表情。
倪強閉上眼睛，這些看似合理的漂亮話，對他來說無異是放屁！不過如果要強行駁倒這個根深蒂固的觀點，也有些困難。
大乾五等階級，仕，農，工，商外加賤籍的樂戶。要第一等的讀書人放下身段去市集派傳單，這種行爲完全就是在顛覆世俗觀點。
但是讀書人在這個時代確實稀少。就算是大乾的首府臨安，也只找來這不足百人的落第秀才。如果偏遠點的地方，可能整個州府的讀書人也不足千人。
皮草的推廣計劃，又確實需要一批能識字讀書的人。否則單靠口耳相
傳，到時候只會把原本的預案傳得面目全非。
沉思了片刻後倪強開口問道“萬世師表的孔子，可算是聖賢？”
“孔子自然是大聖人，如今科舉的經義部分，大都取自他的書中。”衆秀才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不知衆學長，可知這位大聖人，也曾爲了學生的溫飽。不惜遊走市井，販來了一石米糧，跋涉了六十里送到衆學生手中？”倪強沉聲問到。
“是《列國遊記》中記載的事，孔子確實背了一石米糧……”幾個還記得書中內容的秀才連忙說到。
倪強這時突然厲聲喝道“既然大聖人都可以如此，我輩讀書人爲何不效仿？你們看似潔身自好，不與販夫走卒爲伍。卻要靠着家中糟糠和白髮雙親來維持生計，難道這就是你們的聖人之道？”
聖人自然不會有錯，此話又是從倪強口中說出。一衆秀才自是心服口服。並且他們確是靠着家中妻子替人漿洗縫補衣物勉強餬口。未娶親的就靠着白髮蒼蒼雙親的那點棺材本。想到這些，一衆秀才頓時覺得面紅耳赤。
“要扮清高的請自便，門口就在那裡。反正這家店也用不了這麼多人，走一些人就剛剛好。想留下來的也別太高興，這次培訓也是一次考試。合格的就錄用，不合格的就請你們回家。”倪強不留情面的說到。
一切都如他所料，這羣秀才全部都留了下來。現在面子也有了，類似的事當初的聖人也做過。如果有衛道士來找茬，一句話就可以頂回去。還有每個月五兩白花花的紋銀到手，業績好的還有提成。
思想工作做通了，喬馨然繼續培訓。倪強搖搖頭回到了自己房裡。這些迂腐秀才讓他很是失望。如果朝廷裡都是這些貨色，大乾怕是遲早不保！
羅仲謙等人乾得很起勁，工程的進度被大大提前。被培訓的秀才們也一個個的拿出了頭懸梁錐刺股的狠勁。生怕考試不合格被趕回家。
所有工作都很順利的在進行，皮草店開張的時間也到了。請來了舞龍舞獅的隊伍熱鬧了一番後，經過培訓的一百零一名秀才也揹着布袋走上了街頭。他們耐心的解答路人的種種疑問，甚至親自帶這些人來到皮草店。
生意火爆自然不用說，二家店鋪都已經人滿爲患。鄔桑國的第一批貨也在開張之前就運到，店裡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僅僅是開張的頭三天，就把存貨賣出了將近三分之一。
喬馨然已經顧不上吃飯，仗着玄妙境的修爲，一天十二個時辰的忙碌着。就連晚上都點着油燈算賬。
這麼好的生意自然讓同行眼紅。紛紛派出人手來打探虛實。
這一天雙眼佈滿紅絲的喬馨然找到了正在讀書的倪強。打開厚厚的賬本，她有些急的說道“按照這個速度，剩下的存貨已不夠十天。必須儘快再購進一批。”
倪強合上書本，一臉輕鬆的說道“下一批貨要到年後了。”
“現在生意這麼好，一旦沒貨就可能出事啊！”喬馨然經商多年，很清楚做生意也講究打鐵趁熱。
倪強掏出支菸點上，然後一
臉肯定道“你大可放心，搶購潮不會持續太久。最多再有三天，客人就會逐漸的變少。那個時候你就可以記錄一下每天銷量。以後的銷量大概就在那個基數附近。”
喬馨然想了想，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貨源她無法控制。只能選擇相信面前一臉淡定的倪強。
第二天喬馨然就開始相信倪強的判斷。客人明顯少了很多，來買貨的客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樣一口氣買數件。
又過了幾天，原本的熱潮已經消退。喬馨然也稍微能擠出些時間休息。不過這時那羣秀才突然找到了她。
扭扭捏捏的說了大半天，喬馨然才明白對方的意思。原來這些秀才是看最近幾天店裡的客人少了很多，擔心喬馨然以爲他們偷懶。
連解釋帶保證了大半天，那羣秀才終於相信自己的飯碗保住了。但是現在他們店的皮草已經算是街知巷聞。根本就用不着他們去發傳單了。並且之前那些傳單也一早就發光了。
好不容易的休息被打攪了，喬馨然覺得時候也差不多了。第一步的吸引人氣已經達到了目的。現在應該可以開始會員制了。
把那羣秀才又給集中了起來，新一輪的培訓又開始。值得欣慰的是，這些秀才到底是讀過書的人，腦子還算靈。很快就理解了會員制的意思。
至於爲什麼要搞會員制，大多數秀才都不是太清楚。不過這也是喬馨然故意爲之的結果。她可不會把這麼好的辦法白白教那些不太信得過的人。
新一批的傳單已經印好，已經輕車熟路的秀才們再次揹着布包奔走街頭。雖然一個月還沒到，但第一次到手的業績獎金已經不比薪酬少多少。
現在的他們已經不在乎那些衛道士說的廢話。到底腰包裡白花花的銀子纔是最有底氣的東西，別的東西說得再好聽也不能當飯吃。
個別業績非常好的秀才，此刻已經用“內部價”給自己的妻子或雙親買了一件店裡的皮裘。
其餘的秀才也一個個卯足了勁，想讓自己家人過得更好一點。到底大家寒窗苦讀這麼多年，也只是爲衣錦還鄉。現在科場是無望了，但業績還可以努力！
會員制相對來說比之前的抽獎打折要複雜了一些。不過衆秀才好歹也是讀過這麼多年書的人。開始懂得，簡明扼要的說明問題纔能有效提升自己業績。
解釋一大堆規則，不如直接說“大姐，咱們店的皮草皮裘價格全城最低，質量也是全城最好。現在你去咱店裡買，只要買夠五十兩的東西，就可以免費拿到一雙兔毛的皮靴。不要皮靴的，也可以拿三雙山羊皮手套。絕對都是好貨……”
之前的抽獎打折熱潮消退不到幾天，新一輪的會員制又成爲城中新談。
爲了凸顯不同等級，就連會員卡都被製成了四等。只要買過東西，就可以免費辦一張九五折的“黃級”會員卡。工藝也是最簡單的鐵絲和鐵片串成的鐵牌。
如果消費額累積到五十兩後“玄級”就可以升級爲黃級會員卡。漂亮的黃銅片被精緻的皮繩串着。就算吊在腰上也能當個飾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