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倪強的話,趙眴也想到了此物並非十全十美。但眼前情況,他手上根本就沒有足以傷害到山嵐鉅艦那種龐然大物的東西。雖然霹靂火有危險,但又什麼危險能比束手無策更危險?
“八駙馬無需憂慮,上了戰陣生死各安天命?如果不用此物還擊,難道讓兄弟們任憑海盜屠戮?”趙眴拿出了身爲水師提督的魄力。這次能不能入常職,就看能不能擊沉一艘山嵐戰艦。
大彈弓倪強還是行改進了一下,但手頭東西就那麼多,暫時也只能這樣。修改了幾處巨型彈弓上的細節,方便大量的製造。
水師的人員配備雖然不足,但經常要修補這些破船,所以將士們多多少少還是會些木匠活兒。談不上技術多好,但做個大彈弓還是沒問題。
三艘船上的人同時動工,甲板上很快就多出了一些巨大的彈弓。結構簡單的“霹靂火”也造了不少,一部分堆放在甲板上用盾牌蓋住,方便作戰時取用。
說實話,倪強實在不太贊同這種存放方式。但也實在沒別的辦法,如果全部都存放在貨艙裡的話,臨時要取用會來不及。並且用滑輪把霹靂火吊上吊下,一個不小心就會出現意外。
一切都準備結束後,已經快到傍晚。趙眴也非常慷慨的請倪強共進晚宴。滿桌子都是新捕到的海鮮,烹調的手藝也不錯,看起來色香俱全。
這附近也屬於深海區域,尋常漁民也不會來此處打漁。基本只要拋個鉤子下去就有魚上鉤,根本用不着等多久。
趙眴取出燙好的黃酒道“知道八駙馬喝慣了焚山那種好酒,不過此此刻咱們還有軍務在身,只能以此水酒來助興了。”
其實倪強壓根就不怎麼喜歡喝酒。相對而言,他更願意接受這些入口綿甜的黃酒或米酒。至少度數低,喝一點也沒事。
推杯換盞間,關係不知不覺的拉近了不少。倪強這才知道,這個趙眴原來還是個貨真價實的武舉人。本來還可以繼續考貢士,但那時家中老母病危,不得已只能放棄考貢士的機會回家照顧老母。
但等趙眴回到家後,才發現老母精神奕奕壓根就沒病。只是託人找來了媒婆相中了幾個姑娘,想催兒子回來看看,所以才託病。
趙眴雖然心中窩火,但也沒有忤逆老母。就選了一名教書先生的女兒,擇了良辰舉行大婚。也算給老母了一樁心事。
婚後生活倒也不錯,趙眴開了家武館來養家。妻子非常賢惠,不僅家裡的事一手包辦,有時間還會去武館給趙眴當賬房。
生活是一天比一天好,唯獨美中不足的就是婚後一年多還沒子嗣。趙眴老母心急想抱孫子,但兒媳婦肚子偏偏又不爭氣。雖然兒媳婦的賢名十里八鄉都知道,但爲了抱孫子,她也顧不得太多。
開始的時候趙眴老母提議納妾,兒媳婦也答應了。但趙眴卻說什麼都不肯。後來老人家越來越心急,竟打上了休妻的主意。最後竟一張狀紙送到了衙門,硬是把一個不順父母,爲其
逆德也的罪名扣在她身上。
趙眴一氣之下就準備帶着妻子離開,不料半路妻子就偷偷走了,留下一封簽好名的休書和一封信。
信上說她與趙眴雖夫妻緣盡,但以後也會青燈禮佛爲趙眴祈福。希望趙眴能娶到一個好妻子繼後香燈。
看到妻子要出家爲尼,趙眴立刻發瘋般的四處尋找。但拿着妻子的畫像找了整整一年,卻沒有半點消息。身上的盤纏也已經用盡,但他還是一邊賣藝賺盤纏,一邊繼續找妻子。
常年在外風餐露宿,就是鐵打的人也吃不消。趙眴有一次賣藝的時受傷,因傷成病的病倒了。無人無物一個人躺在破廟中靜靜等待着死亡降臨。
命懸一線之時被在廣陵州府當刀筆吏的本家兄弟給收留了。那位本家兄弟家境頗爲殷實,又看中趙眴一身武藝,就花銀子上下打點,趁着鄔桑海盜犯邊之際混上水師提督的位置。
聽着對方曲折的經歷,倪強聽得出這一切並非編造出來的故事。不過他並沒有把自己的事說出來分享,因爲他的過往經歷要複雜得多。
喝着喝着一罈酒就被喝光了,兩人也沒有貪杯,就此罷手別過。
黃酒的度數不高,倪強回房之後也沒有立刻睡着。和陳六福扯了會兒閒談,這時他忽然注意到船還在開。
有些不解的打開門找了衛兵問了下時辰。已經到了下錨的時間,但感覺船開的速度很快,一點不像要下錨。
一問只下才知道,原來暴風雨快要來了。所以要儘快趕到附近一處環形的島嶼上去躲避風暴。順便也可以去島上補給一些淡水。
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再擔心,回到艙室裡準備上牀休息。但是剛纔喝了不少酒水沒解決,所以準備去甲板上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好不容易總算找到了個沒人地方,倪強正準備解開褲帶的時候。發現船隊已經來到了小島附近。
看了一眼好像圓環般的島嶼,唯一的入口就是左前側的缺口。感覺裡面除了是個優良的避風港外,應該也是魚類的天堂。
晚上的時候光顧着和趙眴推杯換盞,滿桌子海鮮都沒怎麼動。倪強突然間想夜釣魷魚,然後弄個炭爐來燒烤。
解決完了之後,倪強隨便找了個水兵問了下釣竿。水兵是趙眴的人,所以很熱情的主動取來了釣竿。得知對方是要釣魷魚,還專門從廚房找了些活蝦做餌。
倪強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只在魚市裡釣過魷魚。不過基本原理相同,他在吼甲板個偏僻的地方坐下來,把裝好蝦米的釣鉤甩進了水裡。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這個地方沒有夜光浮標或鈴鐺。只能用手拿着釣竿,自己感覺是否有魚上鉤。
船隊已經開始降帆減速朝環形島內開去。倪強百無聊賴的拿着釣竿,絲毫沒有感覺到有東西上鉤。
就在他這艘船開進去時,前甲板忽然有人大聲喊“有海盜……”
這喊聲就像一滴丟進油鍋的水,原本平
靜的船隊立刻沸騰起來了。各級將官出現在甲板上大聲呼喝着,指揮着手下兵卒前往各自的戰鬥位置。
倪強也顧不上釣魚,隨手放下魚竿朝船艙奔去。他不是害怕,而是想到了福叔此刻肯定在到處找他,不想讓福叔擔心。
還沒走進船艙,就在門口碰到了朝外走來的陳六福。見到倪強安然無恙,陳六福長舒一口氣道“賢侄你沒事就好,咱們還是別擋路,下去歇着吧?”
這話是沒錯,但船上威力最大的武器是由他造的。多少也有些想親眼見識一下自己設計武器的實戰效果。
“福叔,這種新武器是第一次實戰,我擔心會出什麼紕漏。所以還是留在甲板上看看情況。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我馬上就下去。”倪強轉頭說到。
不過陳六福肯定不會就這麼離開,他想了想後說道“賢侄說得也是,我就留下一起看看。萬一有事的話,還能照應。”
倪強點點頭走到前橋附近,找了個位置做了下來。陳六福一臉警惕站立一旁。
這時環形島內的二艘山嵐鉅艦也動了起來,甲板上還佈滿了火把。雖然隔着將近四五里遠,但依舊可以看見敵艦甲板上人影晃動。應該是發現了他們船隊。
放着霹靂火的木箱已經被打開,巨型彈弓上的油布也被揭開。兵卒們正按着之前倪強教的方法來瞄準。
看着兵卒們已經掌握了方法,倪強立刻放心了不少。但越來越大的浪頭,又讓他開始擔心起來。
彈弓旁放着霹靂火的箱子並不是固定在甲板上的。如果浪越來越大,戰艦也會隨着波浪起伏。萬一箱子滑動碰到什麼東西,極易引起爆炸。就算箱子沒動,但裡面卻是已經包好的霹靂火,如果裡面石頭相互碰撞,也同樣會爆炸。
想到這裡,倪強立刻奔進前橋裡,找到趙眴把事說清楚。對方聽完後隨即下令讓人把木箱固定在甲板上,同時要求將士們把被褥全拿出來包着霹靂火。
命令下達的還算及時,除了最末的那艘船外,其餘兩艘都已經及時處理好這個危險的問題。
至於最末那艘雖然一箱霹靂火爆炸,但萬幸的是那箱霹靂火反在後甲板。除了炸壞了甲板和周圍幾間無關緊要的艙室,只傷了幾個偷懶的兵卒。並沒有把尾舵給直接炸上天去。
就在倪強他們這邊忙着處理問題的時候,島內那二艘山嵐鉅艦也趁機升帆佔領了有利位置。
趙眴看到情況,隨即也下令停止前進。因爲二艘山嵐鉅艦火力強猛,就這麼進去無疑是找死。
這一切倪強也同樣看在眼裡,現在的情況雙方都是進退兩難。
佔據了島內有利地形的山嵐鉅艦,就像二把尖刀緊緊扼住唯一入口。讓他們根本沒辦法進去。
而倪強他們船隊的三艘戰艦,也齊整整的堵在了出口外。如果山嵐鉅艦企圖仗着船大弩強突圍,也討不到好果子吃。現在雙方都掌握着對自己最有利的地形,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