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六福用拳頭把炮彈推進了彈膛，咔嚓一聲金屬契合。嚇得陳六福立刻把手縮了回去。
倪強疲憊的笑了笑道“福叔不必害怕，只要按照規範動作來就不會受傷。”
顧不上多說，倪強隨即轉過頭去繼續調整着炮管。因爲那艘山嵐鉅艦此刻依舊和二艘鎮國將軍纏鬥，不斷的移動位置，根本不好瞄準。
雖然調整炮口方向射界並不吃力，但要一直跟着敵人也並不輕鬆。特別是剛剛幻化了反坦克炮。倪強不僅精力消耗比較大，體力消耗同樣不小。如果不是下面還有幾百號活人，他此刻真心想躺在地上睡幾個時辰。
看到倪強的樣子，陳六福是打心眼想過去幫忙。但這門火炮完全就超出了他的認知層面。上面那麼多的把手和圓盤，看着都有點頭暈。
想了想，陳六福從懷中取了塊冰晶糖塞進倪強嘴裡。別的乾糧也沒有，全身上下只剩這東西了。
倪強含着冰晶糖，甜絲絲的滋味讓他恢復了一點精神。撿起水壺又喝了口，點了支菸靠在支架上。看下面的情形，山嵐戰艦一時半會根本停不下來。
因爲現在趙眴已經指揮起了反擊，島內風平浪靜，霹靂火可以正常使用。雖然天上還下着雨，但霹靂火外面包着數層厚實的油布。一點雨水根本浸不透，只要不是直接掉進水裡，完全不擔心火藥受潮。
現在二艘船，趙眴的旗艦不停的纏着敵人，不給對方太多瞄準時間。頂着敵人的箭雨不斷周旋。另外一艘相對完好的船就已經放慢了速度，甲板上的巨型彈弓不斷髮射着霹靂火。
龐大的山嵐鉅艦是一個巨大的靶子，爆炸的火光不斷從甲板上冒起。原本甲板上站着的弓弩手已經倒下大半，上面的投石機也變成了一堆焦炭。
“燒死這羣兔崽子！養不熟的白眼狼……”看到山嵐鉅艦上冒出火光，陳六福一臉解恨的罵到。
看着敵艦甲板上多處起火，倪強心中沒有絲毫輕鬆。因爲他很清楚，山嵐鉅艦的甲板上有生牛皮可以阻燃。除非是大量燒夷彈命中，否則只要還有人，這個龐然大物就不會被燒掉。
巨型彈弓雖然射擊速度很快，但彈藥消耗也同樣快。一會兒工夫甲板上的霹靂火就已經消耗一空。
而趙眴的旗艦，之前糾纏的時候也同樣把甲板上的霹靂火用光了。此刻同樣也是在等水手們把艙室的霹靂火搬上來。
此時山嵐鉅艦得到了喘息，水兵室的後備兵已經跑了出來。拿着溼麻袋和沙土紛紛開始救火。
厚實的生牛皮的確起到了很大效果。雖然霹靂火的爆炸和燃燒把甲板上不少東西都變成了碎屑和焦炭。但船體本身卻並無大礙。
而二舷的牀弩此刻也已經準備完畢。又是一輪巨型弩箭射了出去。
已經掛滿了箭支的旗艦此刻又多了二支，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殘破船身此刻偏得更加明顯。原本還算完好的那艘鎮國將軍，經過巨型弩箭的
洗禮後也出現了損傷。原本還算不錯的速度頓時降了一些。應該是貫穿了船體，有些部位進水了。
遭遇了打擊後，兩艦不敢繼續停在原地，立刻加速划動。希望可以儘量離山嵐鉅艦遠一些來躲避接下來的打擊。
“慫包！站定下來，霹靂火的射速和威力都比弩箭大。兩艘打一艘，就算拼着沒命也要弄死它……”看到趙眴艦隊開始躲避，陳六福頗爲激動的說到。
突然間佔據了上風的山嵐鉅艦卻並沒有急着追擊，反而停了下來。
倪強看到敵艦上的兵卒們把燒壞的那些生牛皮取下來扔掉。然後又衝艙室裡取出些行的生牛皮鋪上。
反觀趙眴艦隊的將士，幾乎每個人都手足無措。如果不是島外疾風驟雨，他們說不準就要逃出去了。
此消彼長，勝敗已經可以定論。倪強搖搖頭，趁着敵人休整的機會，把炮口對準了約九里外的山嵐鉅艦。
五四式加農炮的發射穿甲彈的話，射程不過才六裡左右。但如果曲設榴彈的話可以有近二十五里。當然，到了十五里之後，那個精度已經不能奢求。只能作爲一種壓制火力存在。
不過此刻炮裡裝的並非是穿甲彈。除了射程的原因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對付木殼戰艦的話。穿甲彈只能在上面留下一個七十六毫米的圓洞。
鎖定好目標後，倪強也沒猶豫立刻發射。
“轟”的一聲炮響，立式衝擊作用的半自動炮閂，藉着身管後座時把彈殼一起朝後彈了出來。不過炮彈也是狴犴幻化出來的，所以飛到空中就消失不見。
七百米每秒的飛行速度，讓炮彈在空中飛了接近差不多七息時間。彈頭才猛的扎進了山嵐鉅艦的船尾。
火光閃現，十餘息後爆炸的聲音才傳過來。但倪強現在已經愣住了，因爲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自己的感受。此刻他只覺得自己被坑了！
面前的山嵐鉅艦，雖然縱橫海上無敵手。但說到底也只是艘木船，面對這種專爲啃硬骨頭設計的加農炮，應該是毫無抵抗能力。
但剛剛的那一炮，卻讓倪強原本的信心大打折扣。因爲炮彈打中了船尾，雖然傳來了爆炸的火光，但硝煙散去後，船體受損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重。只有幾個艙室破損變形，對三千料的山嵐鉅艦來說，這種損傷根本不算什麼。
“高爆彈不行？難道要我上穿甲彈？”倪強此刻有些蒙了，原本就不是軍事專業的他不知到底該用什麼了。
看着盒裡唯一一枚鎢芯穿甲彈，但這玩意兒擺明就只能開洞。一個七十六毫米的洞開在三千料以上的鉅艦身上，無疑是用針扎大象。
倪強放棄了穿甲彈，但盒裡還剩下的只有一枚破甲彈。這種依靠錐形裝藥形成金屬射流的反裝甲武器，效果也不會比穿甲彈好上多少。甚至開出的洞很可能還沒有七十六毫米。
現在他已經很累了，不過沒有合適的炮彈，他只能強行催
谷幻化。否則下面的山嵐鉅艦開動，要瞄準就更難了。
右手掌摸在那枚破甲彈上，倪強心中開始回想其餘種類的炮彈。他最想要的就是燃燒彈，對付木質戰艦，沒有什麼比上千度高溫火焰更好。
但是開始幻化後，他發現自己精力不足，根本無法完成幻化過程。特別是彈頭那部分根本無法成型。
這就是之前消耗太高的後遺症，現在就算強行催谷也力有不逮。
只是這個幻化的過程一開始就不能停，倉促間他也只能儘快幻化別的。
此刻已經疲憊欲死，但他大腦卻依舊只能高速旋轉。一陣暈厥襲來，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滿嘴的血腥味讓他暫時清醒了一點。
“高爆彈無法穿透，穿甲彈破甲彈傷害不足，燃燒彈無法幻化！”倪強此刻只覺老天爺是在玩他。
下面的戰鬥並沒有結束，山嵐鉅艦上再一次的射出了巨型弩箭。雖然趙眴的旗艦僥倖避開了要害部位，但友艦卻被三支巨型弩箭命中了尾舵位置。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活靶子。
一旁的陳六福急得額頭見汗，但站在岸上的他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壓低聲音罵道“把你的烏龜殼敲碎，看你還能兇多久……”
“敲碎！”一件已經快被倪強遺忘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腦海——碎甲彈！
穿甲彈是依靠彈頭動能好硬度來穿透，破甲彈是依靠錐形裝藥的戰鬥部爆炸後形成的金屬射流來擊裝甲。
碎甲彈的彈頭是一層薄薄的低碳鋼或銅等軟金屬包裹着塑性炸藥。彈頭飛出去後擊中目標，彈頭外層就會變形開裂。然後塑性炸藥會堆積然後爆炸。猶如一柄巨錘猛力敲擊上去。
這種炮彈二戰開發出來，就是爲了對付各種防禦工事的。對付那個時代的採用均質裝甲的坦克也同樣有效。所以對付皮糙肉厚的山嵐鉅艦，應該也錯不了！
黃光散去，一枚七十六毫米的碎甲彈出現。陳六福不用招呼，直接就拿起炮彈按照之前的方法裝了進去。
倪強扶着炮架喘了會氣，然後半蹲着開始瞄準。但一看上面的射擊參數表，他頓時有一種想吐血的感覺。因爲上面居然沒有碎甲彈的射擊參數！
炮不比槍，換了一種炮彈後，彈道的改變會非常大。如果沒有參數，就只能靠運氣和經驗來蒙了。但倪強並不是炮兵，更沒有經驗。
點了支菸，倪強並沒有慌。現在手頭就這麼一枚炮彈，如果瞎蒙的話，無疑是把機會白白放棄。
回想起在地球上的實習，帶他的兵工廠師傅就經常說“東西是死的，咱是活的！多想想辦法，問題總能解決。”
碎甲彈雖然是頂着這個名字，但實際上和高爆彈區別並不大。彈頭裡都裝填的是炸藥，並且碎甲彈也同樣可以作爲高爆彈殺傷人員。
看着參數表上的榴彈參數，倪強下定決心賭一把！這麼繼續猶豫下去，下面僅存的二艘船也保不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