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強本就不是挑剔的人,只要不是難以入口的食物,他都吃得下肚。陪着石公公吃完了飯,他就去驛站的後院散散步。
“賢侄,看你樣子可是有什麼疑惑?”陳六福看到倪強的樣子,於是問到。
在石凳上坐下點了支菸,倪強看着驛站的房子道“福叔可認識這個石公公?他效力的人到底是誰?”
“石公公本名石有橋,聽老人們說,先帝在位時石公公就負責先帝起居。後來當今皇上繼位,不少太監宮女都換了,唯獨石公公還在原職上。愚叔在宮中位低職末也沒和石公公打過幾次交道。”陳六福低聲說到。
倪強聞言微微點頭,繼續問道“看這位石公公氣度不凡,應該在皇宮之內的地位不低吧?連侍兩朝帝君而不倒,應該是很有本事。”
陳六福微微點頭道“愚叔聽說,皇上曾私下讓三皇子拜石公公爲義父。宮裡的不少妃嬪,也會私下討好石公公。據說皇上還是太子時遇刺,除了倪嵐之外,還多得石公公捨命相救才脫險。所以石公公才能坐上司禮監秉筆太監之位。”
熟讀大乾律法,倪強知道司禮監職權是掌冠婚喪祭禮儀、賞賜筆墨書畫、督導光祿司供應皇宮筵宴等事務。屬於內監管轄的一個部門。不過這個部門的負責人是除了司禮監掌印太監之外的第二大太監了。可以算是太監中的二把手了。
“其實愚叔還聽過一下傳言,不過未經證實,賢侄也別太當回事啊!”陳六福突然有些猶豫。
倪強笑了笑道“我們是叔侄兩,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愚叔聽人說起過,皇上遍佈天下的耳目,一部分是由司禮監負責打理。除了司禮監之外,好像還有別的內府衙門。”陳六福說話的時候渾身微微發抖。
雖然只是傳言,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何況石公公乃兩朝元老,沒點特殊的身份地位又怎能屹立兩朝而不倒?
不過倪強並不想刺探大乾機密,他故意呵呵一笑道“君子坦蕩蕩,皇上乃天上星宿下凡。九五至尊又怎會弄這些小人長慼慼的玩意兒?”
看到倪強的眼色,陳六福也陪笑道“賢侄說的是,愚叔也是道聽途說。”
就在兩人停止了聊天后,突然感覺到驛站周圍格外安靜。不只沒有人聲,就連蟲鳴蛙叫都一同消失。
遇刺也非一次二次,倪強頓時知道有刺客潛伏附近。他右手插進袖中,一支強化後的斯太爾GB手槍出現,外袍下的防彈衣也幻化出來。
陳六福也扣起一枚杯蓋,微微運氣一捏,瓷杯蓋頓時裂成百十片。
這時一個清晰的腳步聲從驛站的廂房方向傳來。這聲音就像驅散了濃霧的陽光般讓人頓時覺得心頭一陣舒坦。原本濃濃的殺氣也蕩然無存。
腳步聲出現在後院,倪強轉頭一看竟然是石有橋石公公走了過來。石公公依舊是那張搽脂抹粉的白臉,圓鼓鼓的胖臉此刻顯得那麼可愛。
走到倪強身邊,石公公輕輕拍了拍倪強的肩膀道“駙馬爺您請安坐,這些魑魅
魍魎小人來打發就好了。”
說完後石公公又轉頭看着陳六福道“陳侍衛,你我均是內府出身,如果咱家漏了一兩個蟊賊,你可不能幹坐着看咱家笑話。”
“石公公請放心,下官絕不會讓蟊賊傷到駙馬爺半分。”陳六福一臉認真到。
“那咱家就放心了,不過有句話還是得說清楚。陳侍衛乃從三品帶刀侍衛,咱家也是從三品的司禮監秉筆太監。這規矩可不能亂!”說完之後石公公輕輕一步跨到了丈餘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倪強。
這時後院圍牆上突然冒出了數十名身穿黑衣頭蒙黑布的刺客。約半數刺客手上拿着弓箭,餘下的一半均手持利劍。
倪強掃了一眼,發現這些刺客所穿衣物,包括弓劍都是統一樣式。不用猜也知道這些刺客絕對是受僱於某豪族或者大世家。這些刺客,更有可能就是某些豪族或大世家豢養的死士。
“你們這些大膽刺客,可知此處乃是大乾官驛?襲官驛殺命官,這可是殺頭抄家的重罪!咱家奉勸你們自縛投案,到時咱家還能替你們求個情。”石公公翹起蘭花指對牆頭站立的刺客說到。
不知道那些刺客是怎麼想,但倪強已經忍不住差點笑出聲來。這些刺客擺明就是訓練有素,豈會憑這麼兩句話就舉手投降?
刺客沒有出聲,只是射出了一篷箭雨表明自己的立場。
看着面前數十支利箭,石公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道淡淡的藍光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外尺餘的地方,形成一道圓形光幕。
那些呼嘯的利箭碰到了光幕之後,猶如射在厚厚的橡膠中,就那麼插在光幕上再也難進分毫。
“冥頑不靈者,殺無赦!”石公公的聲音猶如滾雷般響起。原本被卡在光幕上的利箭也頓時倒飛回去。
話音未落,驛站不遠處的的小山包三出現了一羣頭戴尖帽,腳穿白皮靴,身着褐色衣服,腰繫小絛的番役。
這百餘名番役手持連射強弩,頃刻間就射出了數百支勁弩矢。站在牆頭避無可避的刺客們立刻傷亡大半。
看到這羣番役,倪強大爲驚訝。他驚訝的並非那些連射弩,也並非是因爲那羣番役隱蔽得法。而是驚歎驚歎這羣番役箭術超羣,竟沒有一支弩箭射到三人附近。
找一個有好箭術的人不難。但是要集合上百名此等射手,並非是錢能辦到。但石公公能調集到,說明他一點也不簡單。
剩下的刺客立刻跳下牆來躲避箭雨,藉着牆壁的掩護,活下來的弓箭手們立刻朝石公公身後的倪強發箭。
石公公站在前面就像一堵密不透風的城牆。無論來的是多少箭矢,石公公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淡藍色的光幕被射得像只刺蝟,但依舊無法傷到裡面的人。
持劍的刺客見到弓箭無效,立刻就衝了過來。
這時一動不動的石公公忽然吐出一口氣,好像刺蝟般的藍色光幕猛然爆開。上面的箭矢頓時化作千萬碎片朝刺客飛去。
沒有任何慘叫,只有漫天的血
霧和遍地的殘肢。原本一個個的活人,此刻已經變成了碎肉塊。
“累駙馬爺受驚了,還請駙馬爺儘速回房休息。”石公公神色不變,彷彿面前的屍塊只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灰塵。
倪強面色平靜的點點頭,起身和陳六福一起回房。但他心中其實已經翻起了驚濤駭浪。這一幕實在讓他無法平靜。
百餘名善於藏匿的箭術高手,配上了可以連射十二次的強弩。如果能用於戰陣之上可滅敵千人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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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到一個時辰,門外傳來了石公公的聲音“駙馬爺,這麼晚打擾實在是有要緊事報告。”
陳六福打開門請對方進來,倪強也從牀上坐了起來。
“駙馬爺身子金貴,此處又剛剛現了血腥。爲免惹人口舌,小人連夜安排了車馬趕去前面的縣城過夜。”石公公語氣雖然和緩,但沒有半分商量餘地。
倪強知道石公公是擔心還有後續的刺客過來。所以他也不反對,起牀穿好衣服就朝門外走去。
走到驛站外,看到一列長長的馬車隊。全都是雙馬的大車,周圍還跟着百餘名手持火把身着番役服的騎士。
“現在已經是深夜,沒想到石公公還能找到如此數量的馬車。”倪強說完後坐進一輛外表沒有絲毫特殊的普通雙套馬車裡。
石公公站在馬車外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家是替皇上辦事。自然仰賴皇上的威名,而至四海通行。”
倪強笑了笑沒有出聲,但他心中對這個石公公更加忌憚。能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找來這麼多馬車,還能調集這麼一支精銳隨行。就算一方封疆大吏,也沒有石公公這個從三品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的威風。
片刻之後石公公坐上了一輛裝飾得金碧輝煌的大馬車裡。車隊也隨即開動,浩浩蕩蕩的朝前面縣城進發。
“這個石公公也太不懂規矩了,那輛大馬車應該是賢侄去坐纔對!”陳六福看着前面那輛漂亮的大馬車,他有些不滿的嘀咕到。
倪強點了支菸笑了笑道“福叔你誤會了,石公公此舉只是在保咱的安全。刺客如果要選一輛馬車下手,肯定會選那輛最大最豪華的。”
陳六福聽了之後暗暗點頭,不過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滿。只是安全第一,他也沒有再繼續說什麼。
馬車隊在官道上行駛,原本就聲勢浩大,加上隨行的番役個個手持火把。遠在數十里外的人都能看見。
雖然石公公坐在了最易受襲的馬車裡,但倪強總覺得這次夜行。原因並非只是爲了他們的安全。如果只是爲了躲避刺客,大可以低調離開。完全用不着如此大張旗鼓的在官道上狂奔。
把最後一丁點的煙吸完,倪強隨手摁滅了菸頭扔了出去。就在此時,隨行的番役隊伍中有人高呼“驛站起火……”
緊接着車廂壁傳來數聲悶響,這是箭矢撞擊車廂傳來的響動。
番役們也毫不示弱的取出連射弩還擊,一時之間機簧聲不絕於耳。還擊的箭雨絲毫不比敵人的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