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婧兒?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倪強有些意外。
“奴家和碧兒妹妹昨晚就知道夫君今天一早就要外出。所以提前準備好,在這裡等夫君啓程。”趙婧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到。
這次雖然看起來是生意上的事,應該是鬧不出什麼麻煩來。但總覺得不像是普通的商業糾紛這麼簡單。
“你們兩跟着過去幹嘛?只是生意上的一些事,幾天就回來了。”倪強不希望兩人跟過去,他擔心那邊會發生變故。
趙婧微微一笑道“只是生意上的事,那我和碧兒妹妹過去也無妨。何況六皇姐幾次來谷中看我,按規矩我這個妹妹也該去看看姐姐吧?”
一番話合情合理,倪強實在沒辦法反駁。也只能任由她們跟着。
來到了客運的馬車站,一輛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已經停在那裡。倪強剛剛剛準備伸手去開門,不料車門竟然從裡面打開了。
凝香從裡面探出頭說道“少爺還沒吃早膳吧?我剛剛熬了點白果粥,還有些鹹甜的糕點。”
倪強轉頭看了一眼趙婧,婧兒俏皮的一笑後就走進了馬車。那樣子就像知道倪強不會把她怎麼樣。
事實是倪強也確實無可奈何,只能交代福叔多小心。
馬車上路後,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句名言被演繹得淋漓盡致。倪強坐在車窗邊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開始盤算起皮具行停業兩天的損失。
走了一陣後倪強發現路面平整了不少,掀開窗簾一看。原本的坑坑窪窪都已經被填平夯實了。
“看來李大人還是花了點力氣在民生上……”倪強喃喃自語道。
聽到倪強說話,趙婧頗爲不屑道“那個李靜就是個尸位素餐的庸官!這路修好和他沒有半分關係。是我修書給中州府的賀道臺,他下令修的。”
越級上報,在朝堂中是大忌。但趙婧是堂堂公主,要修路也是正經事。李靜就只能自認倒黴了。相信賀道臺,肯定不會有好臉色給李靜了。
路修好之後,馬車速度也快了不少。這一次提前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進了臨安城後,凝香顯得有些興奮。擠到車窗邊,目不轉睛的看着街邊的商販和裝潢漂亮的店鋪。
其實也不只凝香一個,趙婧也同意很興奮。就連一向比較節儉的碧兒,此刻眼中也透出一絲絲的炙熱。
“福叔,就在這裡停下好了,一會兒我們再去客棧。”倪強知道不管再什麼時代和位面,女性的購物熱情都是一樣。
車一停下,三女立刻風似的跑進了一家掛着玉蘭香莊的脂粉鋪裡。倪強隱約還記得以前在倪府時聽人提過,這家店在臨安頗爲有名。
一進店,趙婧就叫掌櫃把樣品全部拿了出來。然後三女聚在一起,一邊試一邊相互討論顏色味道。門外的倪強都已經被遺忘了
。
看着三女的樣子,倪強也感覺到玉石谷雖然很好,但依舊是有不足。
一般的油鹽醬醋雜貨鋪,谷內就沒有。至於胭脂水粉,每次都是託去谷外採購或者送貨的莊戶帶回來。
只是送貨買貨的都是些大老爺們,也沒誰懂這些。十次代買胭脂水粉,至少有六七次會弄錯。至於珠釵手鐲這些,錯的就更多。
現在玉石谷也已經有三千戶左右,人口已經破萬。比差點的縣城人還多。但谷內除了能製造維修農具,就只能做做傢俱建個房子了。產業鏈極端的失衡。
其實這也不能全怪倪強,他只是個工科生而已。起初也只是想把玉石谷打造成農業和工業的生產地。完全就沒想到就算是工業區,也要有生活區設施。
現在既然已經想到了,倪強也不會再拖。他找老闆要來了紙筆,把需要的設施和人員一一列了出來。
除了賣油鹽醬醋的雜貨鋪,胭脂水粉和金銀玉飾外。成衣,藥鋪,私塾都是必不可少的。玉石谷要能留得住這些人,基本設施越齊全越好。
就在他記東西這會兒,三女已經選好了一大堆的胭脂水粉。付了賬後,三人也沒管倪強,直奔街對面的妙如齋選珠釵手鐲去了。
一個下午的功夫,這條街上的各種店鋪都被逛了個遍。最後是僱了一輛人力推車跟在後面把東西送到了客棧。
晚膳已經在外面吃過了,倪強看着賬單上的支出。他只覺得心頭狂跳。他並非是捨不得花錢,而是看到了胭脂水粉的巨大利潤!
一盒價值八錢銀子的桃花胭脂,實際的胭脂分量還不到五錢。一個算不上很精美的小小硬木盒。成本算起來還不到三錢銀子。
一支嵌了幾顆小玉珠的銀髮簪,式樣看起來非常普通。重量不到八錢,但售價卻高達八兩紋銀。就算給工人一支髮簪一兩的加工費,利潤也有六兩之巨!
這時房門被推開,福叔語氣急促的說道“賢侄,附近的一家皮具行被搶,馨然小姐受傷了。”
“人沒事吧?”聽到事情如此嚴重,倪強此刻已經顧不上別的,立刻放下了賬單跟着福叔朝門外走去。
兩人來到了一家掛着回春堂牌匾的藥鋪裡,看到了頭上包着白絹布,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喬馨然。
倪強走過去,看到馨然的手上有些擦傷和輕微的瘀傷,頭上的白絹布上也隱約可見滲出來的血跡。
“你安心休息幾天,剩下的事交給我就行了。”倪強語氣很溫和,但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衝出天靈蓋了。只想立刻找到鬧事的人!
“少爺你別急,我得把事情和你說清楚。”喬馨然反而很冷靜的拉住了倪強。
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倪強點點頭坐下來,聽着馨然把事情經過細細講完。
“賢侄,聽起來像是有人故意煽動人來鬧事。恐怕不太好查。”聽完了事情的整個經過,陳六福皺眉說到。
倪強點點頭,這次挑事的人很聰明。唆使的
應該也是些不相干的人,要順藤摸瓜的追查上去估計也不太可能。
“說我們的皮具會害人染上白疕?鬧事者中有人得了這病?”倪強對製造這個謠言的人,還是有些佩服,不過他更想把謠言製造者大卸八塊!
喬馨然點點頭道“帶頭的那幾個的確是有白疕,其中一個臉上很明顯。不少熟客也被煽動進來,嚷着要我們賠錢退貨。”
雖然只是工科生,但牛皮癬不具傳染性乃是常識。說穿皮草得了牛皮癬,就像在說堅持跑步會得頸椎病一樣可笑。
但是這裡並沒有顯微鏡,就算能幻化出顯微鏡。倪強也沒閒心和一大羣基本衛生常識都缺乏人解釋傳染病的形成條件。要解決眼前的困局必須得另想辦法。
“少爺,這次的事,怕是京城其他皮行暗中作祟。”這幾天玉石皮具出事,其它皮行的生意立刻好了起來。
倪強點點頭,這一層他來之前就已經想過了。玉石皮具從開張以來,用各種營銷手段幾乎壟斷了整個臨安。甚至附近州府的人也紛紛慕名而來。原本城內的那些皮行不是關門大吉就是在苟延殘喘。
“商場如戰場,果真是至理名言。談到錢的時候,一個個都不擇手段!”倪強點了支菸,淡淡的看着窗外。
大夫開好了藥,倪強和陳六福把喬馨然送回家。然後去了趟衙門,調了幾個衙差去守門。
不料這時趙婧,碧兒,凝香突然來了。二話不說也要住進去。倪強知道她們的意思是給馨然壯膽,所以就同意了。
“福叔,我們去馨然受傷的那家分店看看。”倪強已經想到了辦法。
陳六福點點頭,駕着車來到了分店外。反正晚上也沒什麼人,就直接把馬車停在了店門外。
走下車後,倪強眉頭扭成一團。心中的怒氣猛的冒了起來。
店門的招牌已經被取下來扔在地上,被不知多少雙腳給踩得支離破碎。原本絳紅色的門板上到處都是泥印,還有些幹泥留在上面。
再仔細一看,火就更大了。門板上還留下刀斧印和焦痕跡。
“這些人好大的膽子!明火執仗的是要行搶嗎?”陳六福也看到這些痕跡。
深吸了幾口氣,倪強敲了敲門板道“我是這裡老闆,把門開了!”
片刻后里面傳來了腳步聲,來的還不止一個人。裡面的人湊在門板縫隙上看了一陣後,確定來的是倪強,這才輕手輕腳的拆下了兩塊門板。然後一臉心急的催着要倪強進去。
待人進去後,幾個夥計好像救命似的把門板又安了回去。然後背靠門板長舒了一口氣,似乎從修羅場中倖存般。
點亮店裡的燈,倪強看到幾個夥計身上穿的是舊棉袍。他記得走的那會兒,很多店裡夥計都買了店裡的皮裘。現在天氣突然轉寒,爲何不穿皮裘穿破棉袍?
轉念間倪強就想到了原因,這幾個夥計肯定也是對謠言半信半疑。所以自然不敢穿皮裘,情願穿回不太體面的破舊棉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