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倪強總算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喬馨然突然拿出當年的婚約,是因爲喬家週轉不靈。所以想借婚約來找他借錢週轉。
雖然倪強二世都非有錢人,但他也從來沒把錢看得多重。既然錢能解決,那問題就不是問題。
“大概需要多少週轉?”倪強也懶得解釋,直接開口問道。
年輕女子愣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倪強頭問道“你肯借錢給喬家?”
“其實也用不了多少,喬家也只是因爲大批銅礦壓在手上所以週轉不靈。只要百餘萬兩就可解燃眉之急。”喬馨然低聲說道。
聽到喬馨然的話,倪強頓時有一種想吐血的感覺。只覺得那句話說得很對“土豪們的世界你永遠不懂!”
百餘萬兩?雖然現在倪強也算有錢了,但這個數目也夠嚇人了。十萬兩紋銀購置的糧草就夠數萬大軍消耗幾年。百萬兩?堆在那裡都是好大的一堆啊!
倪強一臉無奈的看着喬馨然說道“喬姑娘,雖然冰晶糖和焚山的價值不菲,但問世時間頗短。我從倪府出來就身無長物,百萬之數恕我無能爲力。”
以爲倪強不肯,年輕女子立刻說道“如果倪解元擔心喬家不還,我們大可以把那批銅礦作爲抵押……”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喬馨然打斷道“姐姐你別再說了。倪公子並非吝嗇之人,他所言也確有其事。冰晶糖和焚山纔剛售不久,百萬之數的確是爲難他了。”
聽到堂妹這麼一說,年輕女子想了一陣後也覺得有理。雖然糖酒利潤豐厚,但確實問世不久。哪怕是一座金山,也要時間來挖。
“不如倪公子去倪府想想辦法?堂堂的大乾第一世家,百萬之數應該難不倒你們倪家吧?最多隻要三個月……”年輕女子隨即又問到。
話還沒說完就被喬馨然拉了一下,接着喬馨然低聲說道“姐姐,剛纔倪公子已經說了他離開倪府之時已經是身無長物。又怎麼會回倪府?”
聽到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年輕女子着惱道“那到底該怎麼辦?之前我們聯手囤積銅礦之時,就已經得罪了萬通錢莊。現在錢方孔緩過氣來,又聯合其它錢莊一個銅板也不肯借給我們。那些催債的人又急得像趕去投胎。明明月底纔要結賬,不過纔到月中就拿着賬簿找上門來……”
倪強聽得是暗暗搖頭,這喬家落到如此境地,真可謂是自作孽。
雖然不太清楚錢方孔的爲人,但鑄新幣乃是皇命。這喬家也敢夥同其他商號聯手囤積銅礦來打擊錢方孔。雖然背後有諸皇子撐腰,但這樣做可是在得罪皇上!
所謂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說到錢,整個大乾沒幾個能比錢方孔還多。說到權力,又有誰比皇上還大?這羣商人真是昏頭了,一個個不顧家底,都想成爲從龍的功臣來換一個出身。
不管倪強對喬馨然或者喬家感覺如何,這到底是父母遺命。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喬家破落。
“倪公子可有良策助我喬家脫困?”喬馨然低聲說道。此刻的她也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以前關係很好的朋友,如今個個都不
見蹤影。那些身家殷實的親戚,也都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嘆了口氣,倪強突然問道“喬家除了這間酒樓,還有什麼產業?”
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問,但喬馨然還是如實答道“喬家有二家銀號,不過聽到喬家週轉不靈,銀號所存的銀兩已被擠兌一空。五家金店和四間酒樓,也每天都有人拿着賬簿來催收欠款。還有一家……”
“還有一傢什麼?都這種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倪強皺眉說到。
喬馨然的表姐這時說道“還有一家叫依翠居的青樓。也算是現在喬家唯一還能賺到錢的生意了。”
聽到是青樓,倪強立刻面色有點尷尬。他實在搞不懂,當年父母爲什麼會和這麼一戶人家來個指腹爲婚。
倪強並不輕視青樓女子,但對經營這種不道德場所的老闆,他頗爲不屑。因爲做這一行大多和拐賣,逼良爲娼的惡事有關。
“倪公子千萬別誤會,雖然依翠居是青樓不假。但絕非公子所想那般。裡面都是些才藝俱佳的清倌人……”解釋到了一半,喬馨然就意識到,雖然裡面的姑娘們都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但經營這種地方也非體面事。
聽到是青樓,倪強立刻想到一個辦法。只是他不確定這個辦法行不行得通。
轉過頭,倪強在福叔耳邊低聲道“把提純後的即墨老酒拿一罈,直接兌在一百斤的焚山裡。然後叫人送去依翠居。”
“賢侄,這麼一兌的話,藥效會弱了七八成啊!”人老成精的福叔立刻就明白倪強是要賣提純後的即墨老酒。不過俗話說好貨才能賣個好價錢,這麼一兌的話,就沒有原來值錢了。
知道福叔的意思,倪強低聲道“即墨老酒乃貢品,提純後的更是無上珍品。如果被識貨的人喝出是即墨老酒,恐怕會有麻煩!這麼一兌,雖然藥效弱了不少,但也不比提純前的即墨老酒差多少。”
細想之後,陳六福覺得倪強說得對。貢品流出市面,查起來會有麻煩。何況即墨老酒提純後那麼強的藥效,也沒必要便宜互不相識的陌生人。就算兌了一百斤的焚山之後,藥效也確實不會比原本的即墨老酒弱多少。
看到陳六福轉身離開了狀元樓,倪強也沒客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但發現這些菜都已經微涼,表面也凝結了一層油脂。
馨然準備叫人換上熱菜,倪強立刻阻止了。又故技重施,用一塊鐵鍋一個炭爐就地取材的煮出了“一品鍋”
食物的香味和酒香讓人忍不住想大快朵頤。但喬家姐妹卻只是心不在焉的撥弄着碗裡的飯粒。雖然倪強答應幫忙,但她們還是在擔心。
午飯過後又上了甜點,倪強要了一碗紅豆餡兒的糯米湯圓。還特意叫人在碗裡放上了一層醪糟,也叫糯米甜酒。
看着倪強連吃了二碗醪糟湯圓,喬馨然心中只是暗暗焦急。催債的人是一天比一天還多,喬家已經開始變賣一些古董來救急了。如果這次也失敗的話,那就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我說倪解元,現在飯也吃過了,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不能明說?如果你真
心要幫喬家籌錢,難道不是趁着白天去?”喬馨然的堂姐有些急躁。
也沒和對方計較,把碗裡的醪糟喝乾淨後,倪強笑道“籌錢的事正在安排,不過的確不是白天能籌到的。你看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有幾個會在大白天會早起跑出來吃飯逛街的?”
“倪解元你認識臨安城內的大戶公子?”聽到倪強的話,她有些驚訝的問道。
倪強笑着搖搖頭道“我在倪府的時候很少出門,怎麼會認識他們?”
這一下不只馨然的堂姐,就連喬馨然也忍不住開口說道“倪解元,既然素不相識哪還籌什麼錢?你是來這裡消遣我們的吧?”
見二女着惱,倪強擦擦嘴道“如果你們覺得我是來這裡混吃混喝消遣你們。大可以就此分別,我也不耽誤你們。如果你們覺得我是真心來幫忙,就坐在這裡安安靜靜的再等半個時辰。順便安排些歌姬到依翠居,準備晚上的演出彩排。”
“歌姬?你晚上想去依翠居幹什麼?”喬馨然覺得有些意外,因爲倪強風評一直都還不錯。並非喜歡流連花街柳巷的浪蕩子弟。
點了支菸,倪強一臉認真的說道“那個時候,大多數有錢公子哥就應該離開家裡出來找節目了。也正好趁機讓他們幫忙籌款救喬家啊!”
事到如今她們也已經是無計可施,雖然搞不清楚倪強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但爲今之計也只能信到底。喬馨然讓堂姐去安排歌姬的事,她自己則繼續留在這裡陪着倪強抽菸品茶。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倪強也站起來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彩排的一些事還要我過去安排一下。你們喬家有沒有口齒伶俐,又懂得察言觀色的機靈女子?”
“要找這種人幹什麼?”喬馨然不是很明白。
“晚上我有些貴重東西要放在依翠居里拍賣。但是要賣出好價,就需要歌姬還有拍賣師來配合一下。”倪強也沒有賣關子,直接把事說了出來。
喬馨然點點頭道“那今晚我來負責拍賣,你說要怎麼配合你?”
“也沒有多麻煩,展出一件東西,你就要多花費點心思來吹噓一番。然後讓歌姬在此寶物旁做出一些襯托的動作。你們喬家的寶貝也不少吧?與其送去典當,不如找幾件出來拍賣。別的我不敢說,不過價格肯定比典當的要高數倍。”倪強說完之後轉身朝樓下走去。
門外的馬車已經備好,二人上車後立刻朝依翠居駛去。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就已經停在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寬巷口。
喬馨然推開車門道“巷子有些窄,馬車進去不好調頭出來。所以一般除了運送貨物之外,大家的馬車都不會直接進去。”
倪強點點頭走下來,巷內的景象頓時讓他雙眼一亮。
這條叫西四胡同,之前在倪府時也聽下人們偶爾提過幾次。在臨安城內是首屈一指的花街柳巷。
但這次親眼見到後,才發現原來所謂的花街柳巷並非他想像中那樣。並沒有那些穿着露胸肚兜的庸脂俗粉沿街拉客。如果不看牌匾,他甚至以爲那些女子,都是書香門第的小家碧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