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李自成在倒淌河口紮了營,連夜召見了捕魚隊新的隊長、總旗官潘四章,詢問了有關捕魚的事宜,待得天明之後,便踏了返回西寧的路途。!
從倒淌河口至西寧,接近二百里,好在李自成的親兵,還有劉雲水部,都是騎兵,寬闊的草地,他們打馬如飛,這是他們回程的最後一段,已經不須顧惜馬力,在擦黑之前,終於回到西寧。
已經得到訊息的樑成、宋早已在西城門外等待,見到李自成的黃鬃馬遠遠過來,他們率着一衆武,紛紛跪倒在馬前迎接,“大人!”
李自成原本不喜歡這種排場的迎接,類似於個人崇拜,但眼下的西寧,在絕大部分人的眼,只是小小的邊陲,還是相當孱弱的,而且又是幹着謀反的勾當,所以西寧軍需要一個核心,有了核心的英雄人物,大家的心纔有底氣。
他躍下戰馬,將樑成、宋扶起,“我們是老朋友,不用如此多禮了!”又讓其餘的武起身,“走,咱們邊走邊談吧!”
樑成起身後,臉洋溢的笑意早已融進皺紋,“自成,這次卡當城又是大勝,麥力幹……麥力幹可是慘了!”
宋忙附和道:“聽說大人這次得了六七百匹戰馬……麥力乾的家底,恐怕要輸光了,屬下恭喜大人!”
“哈哈,同喜同喜,宋,明日看看具體情形,給你的第七百戶,配備幾匹戰馬做爲遊騎。”
“屬下多謝大人!”宋忙躬身行禮。
樑成也是拱手行禮,打趣道:“自成,你這次凱旋歸來,送了從千戶戰馬,那送我一份什麼禮物?”
“禮物?”李自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道:“成,我還真給你留了禮物,大通河北岸,有一個浩門縣,三角城,也是立縣了,甘子縣,你這個西寧知府,麾下增加了兩個縣,勢力一下子擴張到大通河、西海,土地增加了恐怕有一倍。”
“自成,你這哪是送我禮物,完全是將我架起來用火烤,”樑成頓時苦着臉,“我去哪兒給你弄兩個知縣?”
“知縣的事,我已經弄好了,不用你操神,”李自成哈哈大笑,道:“你只管坐在西寧收錢收糧行!”
“浩門縣、甘子縣,不僅距離西寧太遠,又是地廣人稀,全是山地,養活當地的駐軍都不夠,哪有什麼錢糧?”樑成哭笑不得,不過,他隨即淡淡一笑,“自成,知道你今日要回來,我原本已經準備了晚宴,給你接風,不過,現在天色已晚,要是再將你拉出去,趕明日去你的府,你的夫人們還不用目劍將我殺了?所以……這頓接風宴,恐怕要改日了。”
宋等人頓時大笑,想着大人的夫人們一個個對着樑成橫眉怒目的樣子,宋幾乎笑得前仰後翻……
“你乾脆說,這頓宴席沒了,哎,你這個西寧知府,也忒叩門了,”李自成只得隨大流笑笑,不過,樑成說的也有道理,浩門、甘子兩縣,距離西寧,實在是有點遠,但眼下……眼下也只能先讓西寧府代管着,他岔開話題,道:“成,西寧怎麼樣,沒什麼變故吧?”
“沒有,沒有,”樑成談到正事,忙斂去肆虐之氣,正色道:“自成,今年冬小麥長勢不錯,去年開墾的大量耕地,也該到了收穫的季節,不出意外,糧食又會豐收,要不,咱們弄兩個小菜,邊吃邊聊?”
李自成淡淡一笑,“小菜不用了,還是給你省點吧,明日午,你來官衙,咱們再詳談。”
樑成拱手,“也好,明日午,我會備更詳細的數字去官衙。”
李自成點頭,又側首看向宋,“第七百戶操訓得怎麼樣了?配備了多少步槍?”
宋忙拱手道:“回大人,已經配備了兩百支步槍,已經有兩個百戶的士兵正在操訓射術,大概半月以後,其的一個百戶該完成射擊訓練了……聽說匠作坊又打造了數十支步槍……”
李自成哈哈一笑,道:“好好操訓,這些步槍還是你的,不過,我會抽出時間,親自去第七百戶視察。”
“是,大人,屬下絕不敢懈怠半分,”頓了一頓,宋感覺到李自成對他的第七百戶有些不太信任,忙一咬牙,道:“屬下歡迎大人隨時移步視察,若是……若是兄弟們有一些懈怠,屬下甘受軍律!”
“我一定會去視察的,”李自成拍拍宋的膀子,“也不用太緊張,抓緊時間操訓士兵,隨時可能有立功的機會。”
宋大喜,忙叩拜在地,“屬下多謝大人,屬下隨時等着爲西寧軍立功!”
“起來吧!”
此時李自成已經入了城,在城門內與衆人告別,劉雲水部騎兵自去城內的軍營,李自成跨戰馬,帶着親兵去了後衙。
大門口立着一個黑影,因爲天色已經黑透,李自成沒看清,以爲是一名士兵,待走到近前,方纔發現,黑影太過瘦小,何小米已經迎去,原來是小梅。
小梅確認是李自成和他的親兵,忙給李自成行了禮,然後起身跑,一邊跑一邊喊:“大人回來了,大人回來了……”
李自成搖頭苦笑:這黑燈瞎火的,也不知打個燈籠,摔倒了怎麼辦?
不過,近了後衙,總算有了家的感覺,一個多月出徵的疲憊,在這一刻,盡被小梅的那一句話,完全消融與無形之,他將戰馬交付親兵,獨自回到後衙。
高桂英已經率着衆女迎出門外,孫夢潔、陳秋蝶懷都是抱着孩子,她們都想要李自成在第一時間,看看自己的孩子,宋玉蓮站在門外的黑影裡,儘量避開大人的視線。
小梅、小蘭各打了一個燈籠,立在大門的左右兩側,像是兩尊門神。
“這是幹什麼,歡迎本大人凱旋迴歸嗎?”李自成緊走兩步,哈哈一笑。
高桂英已經有了身孕,身子本來弱些,到現在尚未吃晚飯,此時見了李自成,心打個激靈,雙腿不覺一鬆,軟軟地跪了下去。
其餘衆女也是趕緊下跪,連打着燈籠的小梅、小蘭也是單腿下跪,用一隻手舉着燈籠。
“好了,好了,這是在家裡,不用多禮了!”李自成扶起衆女,又攙扶着高桂英的手臂,低聲道:“桂英,身子現在怎麼樣?”
衆女聽了,都是不住地低頭輕笑,高桂英更是羞得滿臉通紅,嗔道:“人家等了你一日,這纔剛剛回家,沒個正行……”
“爲夫這不是關心你嗎?我要是這麼關心蝶兒,沒準她高興得都要哭鼻子,”李自成打個哈哈,輕拉郭桂英的手臂,道:“走,回家吃飯,我早餓得像一頭熊了!”
衆女隨着李自成進屋,在餐桌前坐了,宋玉蓮忙和小梅、小蘭前去餐房端菜,不想陳秋蝶懷的孩子突然哭了,像是剛睡醒似的,兩隻小眼睛猶自沒有睜開。
李自成身子前探,在李雨馨的小嫩臉蛋撫了撫,道:“還是我的雨馨最乖,會用哭聲歡迎老爹了,小寶貝,歡迎老爹你睜開眼看看,老爹究竟有多麼英武……”
大人喜歡雨馨這個女兒,陳秋蝶心甜絲絲的,一縷笑意早已與紅透的臉頰化爲一體,但口卻道:“雨馨哪有大人說的那麼懂事,才幾個月……”
孫夢潔也是抱着李峰的,此時李峰已經在懷睡熟,她慢慢將手移到李峰的屁股,輕輕捏了一把……
“哇……”李峰非常配合,頓時大哭起來,睜開淚汪汪的雙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李自成也是撫了撫他的臉蛋,“峰兒更是不錯,見了老爹,都激動得淚眼汪汪了,這哭聲,洪亮得像是七八歲的孩子了!”
李峰已經七個月大了,可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停住哭聲,瞪着雙眼看着他爹,發現是一個陌生人,那剛纔擰自己屁股的,一定是此人!
“哇……哇……”李峰張口又哭,一面伸出小手,在李自成靠近的老臉狠狠揪了一把,算是給自己報仇了。
孫夢潔忍住笑,趕緊將李峰的小手掰開,一面喚道:“奶孃,將峰兒抱下去!” шωш_тт kΛn_c o
李自成已是一臉黑線,“小東西,這麼小不學好,已經學會打架了,將來長大了,可怎麼得了!”想想又靠近李雨馨,“還是雨馨更懂事,都說女兒是爹的小棉襖,爹的小棉襖最乖了……”
但李雨馨已經在她孃的懷睡熟了,只是在睡夢蠕動了一下粉紅的小嘴脣,算是迴應了他爹的誇讚。
李自成落得無趣,只得歪向高桂英的身邊,高桂英一看不好,忙用雙手抵住李自成的前胸,“我……孩子……還聽不懂人話,你不要浪費吐沫了……”
衆女都是大笑,陳秋蝶更是笑得東倒西歪,差點讓小雨馨從懷滑出去,忙忙用手捂緊了。
李自成訕訕一笑,“敢嘲笑爲夫,待會再收拾你們……”
宋玉蓮與小梅、小蘭端了飯食,兩位奶孃過來,分別抱走了李峰和李雨馨,孫夢潔道:“先生一路勞頓,要不要用些酒水?”
李自成搖搖頭,悠悠地道:“不用了,有你們幾個,我已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