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曉夢竟然想要動用道家秘劍,逍遙子微微一愣,而後便不禁笑道:“呵呵,想不到一向高傲的你,竟然願意放下天人二宗的分歧與成見,與老夫共同施展此招!”
“少羅嗦,三月之後的道門論劍,我自會從你那裡奪回雪霽!”曉夢瞪視逍遙子一眼,緊接着她的目光迴轉到焱妃身上,冷聲說道:“但在此之前,卻有人讓我更加惱火!”
逍遙子颯然笑道:“呵呵,但不可否認這或許是一個令天人二宗重歸於好的契機呀!”
“人道有常!”
言罷,逍遙子渾身法力全力運轉,一道無比耀眼的金色光華自他身上驟然爆發,激盪的法力宛若氣浪層層擴散,竟是令整座泰山陷入震盪當中!
曉夢冷聲迴應道:“與其想那麼多,還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配合我!”
“天道無極!”
青色光華隨之磅礴爆發,與那金色光華交相輝映,兩人氣息經過片刻的調整終於融合爲一,原本浩蕩的氣勢也在這一瞬間消散於無,泰山腳下的激戰也因爲這突然的變故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爲山腰處緩緩上升的兩人所吸引。
此刻的兩人不但突破了陰陽家上千弟子連手佈下的禁空法陣,更是進入一種玄妙莫名的狀態,兩人心中十分清楚,此招一出無論結果如何,他們體內的法力都將全部耗盡,令兩人陷入短暫的法力盡失狀態,但兩人心中也很清楚,無論結果如何,接下來的一招必將是超越他們極限的極致之招!
忽而兩人身上氣息糾纏展開,便如那太極當中的雙魚一般,以兩人爲中心方圓百里之地的天地靈氣盡皆受到吸引,以兩人爲中心不斷匯聚,經由兩人身上不斷流轉交錯,每一次流轉這股力量便增強一分,而力量每增強一分又會產生更強的吸引力與吸引範圍,漸漸靈氣的匯聚竟形成宛若龍捲風眼一般的狂暴氣流,將無數草木山石捲上空中!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的水鏡面帶驚駭之色看着天空之中那兩道通天徹地的龍捲風,口中喃喃道:“這是……什麼……”
張良面上泛起一抹盡在掌握的笑容解釋道:“這就是道家的至高劍法,道家秘劍,天人合一!”
“道家秘劍,天人合一……”水鏡沉默片刻,側頭問道:“那是什麼?”
“也難怪你會不知道,就連我也是在日前翻閱儒家前輩所留手記之時,才知曉這一招的存在!”張良面帶微笑解釋道:“道家天宗傳自太清聖人之徒太始真人尹喜,講究‘隱世靜修,體悟天道’,而道家人宗則是傳自南華真人莊周,講究‘入世修行,紅塵煉心’,兩宗雖然同爲道家,但行事風格與修煉方法卻是大相徑庭,再加上兩家爲了爭奪太始真人昔日佩劍雪霽,每五年舉行一場比鬥,也令天人兩宗積累不少恩怨,倒是令世人逐漸忘卻,天宗和人宗畢竟同出人教!”
“當年太始真人得太清聖人親傳五千字《道德經》,以一介凡人之身數十年便成就大羅金仙之境,深感太清聖人傳道之恩的太始真人便在巴蜀成都城外建立青羊宮,廣爲傳授人教道統,而這也是道家天宗的前身!”
“與此同時,中原大地羣雄爭霸,雲遊天下的南華真人受宋襄公之邀,攜門下弟子助宋國與鄭國一戰,不想鄭莊公得墨子與陰陽家之助,趁着南華真人與墨子交手之時,陰陽家左護法星魂突下殺手,致使宋襄公出師未捷身先死,那一戰之後南華真人便攜門下弟子繼續雲遊天下,當他雲遊到巴蜀之地後,南華真人偶遇太始真人,兩人坐而論道整整三年,最終兩位真人僅留下讓兩派弟子合組道家的命令及文始真人的佩劍雪霽便一同離去,卻並未指明道家掌門由誰繼承!”
“由於兩位真人所傳之道大相徑庭,使得兩派弟子難以融合,最終太始真人的弟子組建道家天宗,奉太清聖人親傳《道德經》爲宗門聖物,而南華真人的弟子則組建道家人宗,以南華真人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符道經典《太平要術》爲鎮宗至寶,兩宗相約每逢五年進行一場劍決,勝者可以執掌太始真人佩劍雪霽,並且成爲道家名義上的掌門,這便是道家兩宗相爭的起點,而上一次的道門劍決便是由逍遙子前輩戰勝了曉夢的師尊,天宗前任掌門北冥子,所以雪霽如今在逍遙子前輩手中。”
聽了這麼半天仍未聽到想要的答案,水鏡不由再次問道:“這與那道家秘劍又有何關係?”
“相傳太始真人與南華真人坐而論道的最後一日,兩人曾經進行過一場極爲簡短的劍法比拼,據曾親眼目睹那一場劍決過程的兩宗弟子所述,那一場劍決玄妙異常根本無法以語言形容,但觀劍之人心中皆有感悟,事後關係並未如現在這般惡化的兩宗弟子將自身觀劍感悟合編爲一套極爲精妙的劍法,這套劍法唯有道家天人兩宗的頂尖高手共同施展才能發揮最強的威力,便是所謂的道家秘劍!”
張良微微停頓,而後搖頭嘆道:“不過因爲天人兩宗很快便因爲爭奪雪霽鬧得不歡而散,再加上兩宗截然相反的形式風格令兩宗弟子極難聯手,這也使得這套劍法自創出之後便一直未曾被人施展過,但我儒家曾有一位前輩與道家人宗一位長老乃是至交好友,兩人談起道家往事之時人宗長老曾說起此事,那位前輩便將此事隨手記錄,不想竟然成爲今日破局的關鍵!”
張良話音方落,滿是狂風的天空驟然一靜,與之相對的是氣勢驟然拔升至極致的曉夢與逍遙子,隨着兩人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同時揮動手中長劍,融合道家兩宗掌門之力的極致之招驟然發出,這正是……
“道家秘劍,天人合一!”
只見青色與金色的劍光當空融合爲一,劍勢磅礴浩大難以言喻,在方圓百里的天地靈氣融合加持之下,化爲一道宛若滅世的極光一般對着焱妃激射而下!
“什麼道家秘劍,在我這無物不焚的太陽真火面前,一切都不過是燃料而已!”焱妃冷笑一聲,眉心之處的金色火焰印記之上光華一閃,霎時間更加洶涌的金色火焰自焱妃手中噴涌而出,在焱妃面前佈下一層層又太陽真火高度凝聚而成的金色屏障,很明顯焱妃雖然嘴上說的不屑一顧,但對於這道家天人兩宗掌門的聯手一擊,還是十分小心謹慎。
但就在那道勢不可擋的青金色光華即將與太陽真火屏障碰撞的瞬間,曉夢與逍遙子卻是同時面露笑意,異口同聲的說道:“上當了!”
霎時間,原本徑直射向焱妃的青金色光華陡然變向,在曉夢與逍遙子此刻堪稱異體同心的操縱之下,青金色光華擦着太陽真火屏障的邊緣劃過,在焱妃都未能反應過來的一瞬之間,狠狠將那道包裹着泰山上半截,通天徹地般阻攔住衆人前進腳步的屏障洞穿出一個足以容納十餘人並行的巨大破洞!
“走!”早已察覺到曉夢與逍遙子心中算計的張良在第一時間發出一聲大喝,將宛若夢中的衆人震回現實,衆人眼見道路已通,連忙跟上張良的腳步向那破洞衝去。
焱妃見狀心中頓生惱怒之意,她當即便要操縱太陽真火阻攔衆人去路,但忽然一股對她而言似是陌生,卻又似是刻骨銘心般難以忘懷的氣息進入她的感知範圍,這一瞬間的錯愕令她錯失了最佳的阻攔時機,同時竟是也令焱妃失去了繼續動手的慾望,她緩緩收回身外的太陽真火,目光向着東方遠遠眺望,似是在期待着什麼,又似是猶豫着什麼,心中紛亂的念頭一時令她有些癡了。
……
衝過屏障,張良等人急速向着已經目光可及的泰山之巔衝去,彷彿想明白了什麼的水鏡忽然恍然道:“所以你方纔說的那些話,其實是講給曉夢和逍遙子前輩聽的激將法嘍?”
“如果曉夢和逍遙子前輩無法放開天人兩宗的恩怨,那就不是激將法了!”張良微微搖頭,對水鏡露出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說道:“一種局面,兩手準備,我可是從來都不排沒退路的局呀!”
“嗯?”水鏡看着張良的笑容不禁愣了片刻,英氣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紅暈,但很快她便將自己心中的窘迫壓制住,繼而問到:“曉夢與逍遙子前輩聯手施展的道家秘劍是一手準備,那麼你的另一手準備又是什麼?”
“你這是當局者迷,其實那個答案並不難猜!”張良笑道:“別忘了焱妃雖然是陰陽家的東君,日月星三宗之首的日宗宗主,但同時也曾是燕丹的王妃,雖然如今燕丹已經死在墨家機關城,可她仍有一位至親尚在人世,而血脈的關聯卻並非是輕易能夠斬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