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聽到焰離的問話立刻就明白今日的王宮爲何會有如此森嚴的戒備,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應該與他昨夜救下莫長風之後殺死的那些窮蟬死士有關,應該是今天有人在外城發現了窮蟬死士的屍體然後上報了官府,官府又一路上報最後纔有了王宮加強戒備,而太康今日召見自己很有可能是誰看出了殺死窮蟬死士的傷痕與自己有關,這纔有了焰離如此一問,對此玄幻很坦率的點頭說道:“不錯,昨天夜裡我去過外城,還在那裡與人動了手!”
緊接着玄幻把他昨夜的經歷說了出來,從他是如何潛入丞相府,而後又是如何救出了莫長風,以及那封密信的內容,玄幻都沒有絲毫的隱瞞,四人聽到之後同時笑了出來,玄幻見狀頗有不解,按理來說他們在知道吳忠賢這位王朝丞相是幽都的臥底之後不是應該面色嚴肅嗎,這怎麼還笑了呢?
“玄幻小友,你有所不知!”定勇老將軍撫摸着他那潔白的鬍鬚說道:“其實吳忠賢是幽都臥底的事情我們早已知曉,我們只是因爲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所以纔沒有打草驚蛇而已,如今既然我們已經掌握了吳忠賢的罪證,那麼想要解決他也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我看未必!”玄幻突然說道,定勇老將軍被玄幻反駁之後並無任何不滿之色,而是笑着等待玄幻解答,老將軍見過無數大世面,這點風度還是有的,玄幻面色嚴肅的說道:“一個吳忠賢自是不足爲慮,但是……如果再加上玉璣子呢!”
“玉璣子!”四人同時面色一變,而躺在牀上的太康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眼睛之中卻是劃過一道精光,可惜此時的玄幻只顧着和定勇等人談話,疏忽了對太康的關注,否則他一定會重新在心中定位太康的形象,能夠露出這種眼神的人,怎麼可能是外界所說那般昏庸無道,我們如今只能感嘆玄幻錯過了一次瞭解真實太康的機會!
“不錯,正是玉璣子!”玄幻點頭說道,緊接着玄幻將他當日在凌煙湖畔見到的情景告訴了四人,四人聽完之後全都沉默不語,自從十年前天合關之戰後,玉璣子雖然偶有露面,但是卻再也沒有出過手,如今十年的時間過去了,誰也不知道當年已經縱橫大荒難逢敵手的玉璣子,如今究竟達到一個什麼程度,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會比當年更強,若是玉璣子出手,恐怕整個九黎城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定勇當機立斷說道:“你來之前陛下已經賜我臨機決斷之權,我如今就要行使這全力……荊茗,你立刻派出精銳弟子給各大門派掌門傳訊,請他們務必以最快速度趕來九黎城!”
荊茗點頭之後身影一閃消失不見,緊接着定勇對甘草說道:“甘草,從現在開始你就暫時住在王宮之中,務必儘快解開吳忠賢的毒藥!”
“我明白了。”甘草說道,而後定勇又對着大國師焰離說道:“從今日起還請大國師坐鎮王宮,就近護衛陛下安全,以防宵小之輩有所圖謀!”
“正是如此。”焰離點頭說道,最後定勇看着玄幻笑道:“小友能夠發現玉璣子的真身,想來這十年時間進步不小,而且小友能夠殺死數十窮蟬死士,想來對於偵查隱匿之道應該也有所瞭解,我有一個緊要任務想要交付給小友,不知小友是否願意接受呢?”
“願聞其詳!”玄幻說道,定勇說道:“如今九黎城中潛藏了不少窮蟬死士,我們完全可以預見,當幽都的陰謀發動之時,這些窮蟬死士必定會在九黎城中掀起腥風血雨,我們自然不能讓他們得逞,所以我想請玄幻小友在這幾日之中儘量清除九黎城中的窮蟬死士!”
“……我明白了。”玄幻點頭說道,定勇的這一番佈置十分簡單,但是卻可以算得上面面俱到,他在得知玉璣子在九黎城中之後並未輕舉妄動,而是讓魍魎精銳弟子去給各大門派掌門傳信,說實話如今的大荒之中並不缺少類似於飛劍傳書、千里傳音之類的法門,但是這種法門方便之餘卻也有被人攔截或是竊聽的危險,特別是如今玉璣子就在九黎城,若是用法術傳信難保不會被玉璣子察覺然後提前行動,所以定勇纔會採取耗時長一些,但卻更爲安全的人力傳信。
而後定勇讓甘草住在王宮之中爲太康解毒,乃是因爲他終於確定太康並非生病而是中毒,如果說太康真是因爲生活作風而生病,這定勇倒是沒有什麼太好辦法,即便是神醫也不敢說什麼病都能治,畢竟病症的根源來自人體自身,若是人體精氣太虧,即便治療也很難有效果,但如果是中毒那就是兩說了,世間一切都是相生相剋,有毒必有藥,以甘草的能力配合地皇神農氏留下的《神農本草經》,想來解除太康身上的藥物應是不難。
再然後定勇讓大國師焰離坐鎮王宮,爲的就是防止玉璣子突然發難,以焰離的實力雖然不是玉璣子的對手,但是想要拖延玉璣子片刻的功夫也並非難事,只要有着片刻的功夫甘草就足以帶着太康去安全地區,以免他遭到玉璣子的毒手。
最後定勇讓玄幻清查九黎城中的窮蟬死士,爲的便是儘量將動靜降到最低,若是定勇讓魍魎弟子清查窮蟬死士,很有可能引起雙方拼殺最終被玉璣子察覺到蛛絲馬跡,而玄幻一個人目標更小,行動起來更加方便,再加上玄幻實力夠強,更不容易被玉璣子所察覺,所以目前來說他是最好的人選,其實原本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那就是已經成爲了魍魎影之主的荊茗,但是如今乃是關鍵時刻,荊茗需要帶領魍魎弟子在暗中護衛王宮,以免窮蟬死士混入王宮。
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在定勇的調動之下駐紮在九黎城附近的天機營弟子秘密入城替換各處要衝的士兵,爲了避免被玉璣子察覺,再加上還要避過吳忠賢等打入王朝內部的幽都奸細的耳目,所以動作自然不能很大,只不過十幾個要衝之地定勇應是用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替換完成,不過正是因爲定勇這種謹慎纔沒有讓玉璣子等人察覺。
這幾天之中爲太康治療的甘草那裡也傳出喜訊,她經過數日的研究已經大致明白吳忠賢爲太康下的藥藥性爲何,而且甘草也已經派人回到冰心堂總部去拿取她所需的藥物,只等藥物一到便可以對症下藥。
當然好事自然不止這些,這幾日中被定勇派去給各大門派掌門傳信的魍魎弟子也陸續返回,受到定勇傳信的各派掌門都已經帶領着門中精銳弟子向着九黎城趕來,只要他們一到那麼玉璣子的威脅就不再像如今這般大了,因爲在衆位掌門的聯手之下即便是玉璣子都難以討得好處,到那時便是定勇對玉璣子發起圍剿的時候!
這幾日之中玄幻也並未閒着,他正如定勇交代的那般暗自清除着九黎城中的窮蟬死士,九黎城中的窮蟬死士其實並不多,畢竟魍魎弟子也不是吃素的,真正能夠潛藏在九黎城中而不被發現的窮蟬死士也就一百來人,這些人雖然都是精銳,卻無法逃脫玄幻的感知,一個個相繼死於玄幻七殺劍下,倒是爲玄幻貢獻了一些功法以及心劍劍法的熟練度。
數日之後的一個下午,魍魎弟子傳來信息,八大門派之中距離九黎城最近的奕劍聽雨閣掌門陸南亭如今已經帶領門中精銳弟子到達孔雀坪,只等明日一早便可以入城,而其他幾位掌門也都已經在路上,預計兩日之內便都會到達九黎城,聽到這個消息的定勇十分驚喜,這就意味着兩日之後他就不必爲玉璣子而發愁,因爲八大門派的掌門聯手之下擊敗玉璣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但緊接着定勇就明白什麼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定勇心中暗自打算如何處置吳忠賢等一衆幽都奸細的時候,王宮之外卻突然傳來震天的喊殺之聲,緊接着便有天機營弟子來報,王宮之外突然冒出許多手持兵刃之人正在衝擊王宮,定勇的面色當即一沉,他知道玉璣子終於決定動手了,定勇無奈的說道:“可惜了,就差一天的時間而已!”
“老將軍,陛下要見您!”就在定勇打算前往宮門之時,一個女官突然前來傳訊,定勇一聽太康要見他自然不敢怠慢,他立刻起身前往太康的寢宮,經過數日的治療,太康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至少不似當日那般只能一直躺着,此時的太康倚於龍牀之上,他的寵妃懷夫人以及甘草在一旁照料,定勇進入寢宮之後當即行禮說道:“定勇參見陛下!”
“老將軍咳咳……無需多禮。”太康說着咳嗽了兩聲,懷夫人立刻將手中的蔘湯遞到太康的嘴邊,太康抿了一口蔘湯潤潤喉嚨之後繼續說道:“老將軍……您覺得……玉璣子會成功嗎?”
“我不知道。”定勇搖了搖頭,而後兩人便陷入沉默之中,甘草和懷夫人雖然敏銳的察覺到兩人話中有事,但懷夫人的身份決定了她不會多問,而甘草雖然心有疑問但也知道此時不是提問題的時候,所以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玉璣子……唉……”太康微微一嘆,不過緊接着太康話鋒一轉說道:“老將軍……咳咳……你覺得玄幻……怎麼樣?”
“玄幻……此子天賦極高,更有心計,若是善加引導,將是王朝之福!”定勇給出了一個極高的評價,太康聽到之後也頗感心驚,他知道定勇的眼力極準,生平看人從無差錯,當年定勇第一次見到玉璣子的時候便說出‘此子天賦極高,但眼中有一股陰鬱之氣,若是引導不慎,很可能會成爲王朝之敵’的評語,而如今定勇對於玄幻的評價隱約還在玉璣子之上,這讓太康如何能不心驚。
“既是如此……”太康突然陷入沉默之中,他的眼神不斷變化,很顯然他的心中正在思索着什麼,定勇一見太康如此也不打擾,而是對着太康行了一禮之後緩緩退出寢宮,因爲此時王宮之外正在交戰,定勇不能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當定勇走後不久太康終於思考完畢,他對着懷夫人緩緩說道:“去把婉靈叫來,朕……有話對她說。”
“是。”懷夫人當即派人去將婉靈,當婉靈來到寢宮的時候,太康的精神比剛纔有了明顯的衰弱,很顯然太康的身體並未恢復,方纔與定勇的一番對話以及思索消耗了他不小的精力,婉靈見到她的父王如此模樣當即便撲到太康的懷中,太康撫摸着婉靈的頭髮,眼中滿是不捨之色,但立刻這抹不捨就被堅定所取代。
“婉靈呀,父王咳咳……父王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太康說着突然咳嗽起來,婉靈見狀就要端起蔘湯遞給太康,但太康一把抓住婉靈的胳膊,婉靈此時才發現太康已經虛弱到了什麼程度,此時太康雖然抓住了她的手臂,但是婉靈卻覺得只要一用力就能夠輕鬆掙脫,婉靈此前心中對太康的萬般不滿,此時也都已經煙消雲散,畢竟……這是他的父王呀!
“父王,有什麼任務就交給婉靈好了,婉靈一定會完成的!”婉靈眼淚流了下來,太康看着婉靈緩緩說道:“你現在咳咳……現在立刻離開王宮,朕會讓定勇老將軍咳咳……派人保護你,你立刻去王家驛館,去找一個名爲玄幻的少年!”
太康拿出了一把金色的鑰匙放到婉靈手中,婉靈看到這把鑰匙十分驚訝,緊接着太康十分嚴肅的說道:“然後……讓他帶着你立刻離開九黎城,去西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