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魘(一)

“這是什麼情況?”眨了眨眼睛,雨辰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一座黑色的山峰,完全的黑色,黑到似乎自己踩着的,不是山峰,而是深淵。雨辰便站在這山頂的一個平臺上,驚訝的看着四周的景色——他完全沒見過這樣的場景。

一輪血紅色的月亮高掛在天空之中,而在血色的月光照耀之下,黑色的山巒此起彼伏,延綿不絕,血色的河流貫穿整個大地。着一座座黑色的山峰,如同一把把尖刀一般聳立在大地之上,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盡頭。

緩緩踱步環視四周,看着四周如刀切斧劈般直上直下的懸崖,雨辰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後退了幾步。

“你怕了?”天空之中,一道幽幽的聲音傳出,那聲音似乎包含了無盡的悲哀,沒有一點生氣,那是一種心若死灰的感覺,讓人覺得沮喪。

舉目四顧,雨辰看不到一個人影,別說是人,就連一絲生氣都沒感覺到。

“不用找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聽聞如此,雨辰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望着天上的血月,笑道:“看來我好像來到了一個了不起的地方呢。”

聽不到聲音的答話,雨辰也不着急,繼續追問道:“那你是誰呢?”

“我是這裡的主人,而現在,你也是這裡的主人。”

雨辰一下子摸不到頭腦,他試探性問道:“我可不可以理解爲,這裡,便是你創造的世界,而你,便是雕像的本體呢?”

那聲音突然高了起來,似乎帶着一絲興奮之意。

“我便是你,現在,你也是我,我們已經是一個人了。”

聽到如此,聰明如雨辰,也瞭解到了一個大概,也不理會那聲音的論調,雨辰直接開門見山道:“你便是雷戈薩老師所說的煞吧?”

那聲音卻再也沒有任何表示。

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此後不管雨辰問什麼話,那聲音再也沒有出現。四周,連一絲風聲都沒有,整個世界,安靜的可怕。

細細回味着剛纔雷戈薩的話,“接受夢魘的試煉,你也許會完全迷失在其中,但是一旦成功,你會得到遠遠超過現在的力量。”

試煉,是嗎?

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難道這也是試煉的一步嗎?那麼它的意義九成便是……

心中一定,雨辰搖了搖頭,轉身走到懸崖邊,那深不見底的深淵似乎在張開它的大嘴,準備隨時吞噬掉自己一般,撇了撇嘴巴,雨辰直接跳了下去。

沒有想象當中的呼呼風聲,雨辰便這樣站在了半空之中,完全沒有下墜的意味。

周圍情景一陣扭曲,只在瞬息之間,雨辰便回到了當初進入那個結界的情況,四周全部都是白茫茫的景象,天地混沌一片。撓了撓腦袋,自己顯然還在結界當中,而且看情況,自己已經走對了第一步,接下來,就看下面又會是什麼樣的試煉了。

第一項試煉,合格。

空洞的聲音傳來,卻不似剛纔的那般哀傷,硬邦邦不帶一絲感情色彩。雨辰撓了撓腦袋,第一項試煉便如他所預料的,是勇氣的試煉,只要敢於跳下去,便能通過,反之,則會被永遠的困在那裡。

冷汗徐徐從雨辰頭上流下,他也在賭,賭聲音的主人不會讓自己死,堵這份試煉的真正意義,如果不選擇往下跳,自己只能被困死在那裡,這是顯而易見的。

“這完全是在賭命啊!雖然那聲音的第一句話,便暴露了他的真實意圖。”心中暗暗自付,看來下次不會這麼輕鬆了。

正想着,周圍的情景再一次扭曲變化。

來了!雨辰雙拳護住胸口,準備隨時可能會到來的變故。可是接下來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

戈壁,自己竟然站在了戈壁之上,而一條筆直的道路直通遠方,沿着道路的方向,雨辰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道路的那一邊,直通一座建築,雖然看不清建築的全貌,不過從這裡看過去的話,應該不是很遠。

“總之,先過去再說。”

心下一定,雨辰邁步前進,經歷了太多的不可思議,他也自然而然的將這不可思議當做了理所當然,既然無法解釋,那就接受,何必徒增煩惱。

傳說中的空間轉換?抑或只不過是一些幻術?雨辰現在不想研究這個問題,他只想快速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試煉。

“不過這裡還真熱啊。”

……………………………………

……………………………………

“喂雷瑪?看到雨辰沒?”

卻說此時的小鎮,卡連正拉着曦兒到處找着雨辰的蹤跡,自從獸人被擊退後,就沒有人見到過雨辰和雷戈薩的蹤跡,這讓曦兒非常着急,她擔心哥哥是不是遭到了什麼意外,忙找卡連幫忙。

聽說如此,卡連自然義無反顧的充當了探索者的角色,挨家挨戶尋找,不過依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卡連!”雷瑪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抹了一把汗,搖了搖頭,“村西頭都找過了,沒有我爸和辰哥的下落,你們說他們會不會是閒着無聊追打獸人去了?”

似乎是很看好自己的這個想法,雷瑪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道:“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好玩的事情竟然自帶辰一個人去,都沒想到叫我們一聲。”

“哥哥……”抿着嘴脣,曦兒一陣苦悶,從小到大,哥哥從來都沒一言不發便離開自己身邊,這讓她感覺非常難過。

似乎是察覺到了曦兒的想法,雷瑪咧嘴一笑,對着曦兒道:“沒事的曦兒,雨辰的話肯定會很快回來的,他那脾氣,怎麼會捨得讓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嗯。”曦兒重重點了點頭,她相信着,一直相信着,哥哥能回到自己身邊。

這便是她的信仰。

而雨辰可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問題,因爲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事情比一杯水更加實在的了,已經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他,距離那座不起眼的建築,卻似乎越來越遠。

走在這片亂石嶙峋的戈壁之中,沒有一點水源,還要頂着火辣辣的太陽前進,縱然催動鬥氣與熱量對抗,長久下來,依然讓雨辰疲累不已。

“這算哪門子的試煉。”雨辰不斷詛咒着這無聊的試煉,一邊繼續向那建築的方向走去。即使是白癡也能知道,這次試煉的,是耐力,不過雨辰依舊覺得非常不爽。這種被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感覺,讓他感到非常不爽。

他曾經試圖換個方向走,不過很遺憾,這個世界似乎比想象當中的更加巨大,自己的這個舉動不過是讓自己離目的地越來越遠而已。

不過好在也確認了一點,這一切是在一個真實的維度中進行,而不僅僅是幻覺那麼簡單,雨辰能感受到痛苦,疲勞,那麼……這也就意味着,如果倒下的話,自己將要死在這裡。

不過雨辰並不着急,他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聳了聳肩,轉身走到了一塊大岩石背後。這塊岩石的大小,剛好遮住了一部分陽光,走入岩石的背陰處,雨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夜行曉宿,這纔是沙漠的生存準則,既然自己已經來到這裡,就不必再擔心別的事情,只要活下去,便能再次回到現實當中去。想起了妹妹的笑臉,雨辰心頭不禁一暖。

“沒錯,就算是爲了曦兒,我也一定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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