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暗中的看守者

最近一段時間,泰瑞斯每天都會帶着親信,到羅門府上,表面上是來做安撫,因爲在帝都人人都知道,托裡斯塔最近的處境不太妙,泰瑞斯想削弱他的影響力,甚至拒絕了他的請戰,對於一個將軍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打擊。

泰瑞斯的示好也被看作是平衡的政治手腕,被當做是拉攏羅門家族的小手段,至於現在,沒有人會覺得泰瑞斯與托裡斯塔走得太近,畢竟再怎麼說,武將,還是要靠戰功說話的。

此時看來,托裡斯塔已經沒有可能帶兵前往扎姆雷塔,其政治前途,也是岌岌可危。

當然,這些都是外面的說法,沒有人會知道,在羅門家的莊園裡,有着這個帝國唯一的一名公主,而這名公主,甚至只有一個撿來的空頭爵位而已。在外人看來,這名瞎眼女孩能夠受到帝國的封賞,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只有泰瑞斯知道,他給她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

“她的母親離開了我,這是我的錯,而現在,明明女兒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呢?”心頭煩亂無比。

“托裡斯塔叔叔,你還是快過去吧,別讓尊貴的客人等太久了。”而另一邊,與托裡斯塔交談了一會兒,曦兒還是忍不住對托裡斯塔說道。

托裡斯塔嘖嘖嘴,他也知道女孩因爲失明而使得其他感官敏銳無比,卻也不知道敏銳到了這個程度,泰瑞斯距離這邊已經有近百米之遠,在刻意壓制氣息的情況下,就算是托裡斯塔自己不用眼睛,想要辨認,都有些困難。

托裡斯塔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老管家道:“好好照看曦兒小姐,我便過去說一會兒話。”

“好的主人。”老管家畢恭畢敬地鞠躬應道。

托裡斯塔急匆匆走到泰瑞斯身邊,看着泰瑞斯急切的面孔,忙說道:“陛下,曦兒小姐今天也很健康,心情還算不錯,不過陛下,你每天都來這裡的話,會不會……”

“放心托裡斯塔,裡格與賽達兩人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我也就不會設立雙相這個職位了,各盡其職,這纔是用人之道。”哈哈一笑,泰瑞斯道,“至於我的女兒,我這個做父親的盡不了責任,只能交給你了。”

“臣勢必保曦公主殿下一生安全。”行了一個騎士禮,托裡斯塔道。

“對了,關於雨辰,你這邊有沒有什麼消息。”泰瑞斯忽然岔開話題問道。

托裡斯塔一愣,隨即回答道:“至於雨辰,從瑪塔峰會結束之後就失去了消息,想必有一些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吧,按照他的性格,不可能不回到曦兒身邊的。”

“這個小子可不一般,最近將整個帝國攪得烏煙瘴氣的,如果他回來,便替我給他帶個話,就說一切以剛多利益爲重,叫他收斂一些。”泰瑞斯所說的,自然是雨辰作爲家主之後留下的一系列決策,這些決策讓帝國地下勢力火拼瞬間呈白熱化,就連泰瑞斯也始料未及。

悶不做聲,托裡斯塔點了點頭,看來陛下早已經知道了雨辰背後隱藏的身份,這也難怪,在剛多帝國,又有誰能夠瞞得住泰瑞斯的眼線呢?幸好泰瑞斯大帝沒有追究自己知情不報的罪名,否則自己還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位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君上了。

送走了心滿意足的泰瑞斯,托裡斯塔翻出一枚傳話水晶,貫通力量,開始試圖和雨辰聯繫,可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這種情況的話很詭異,因爲傳話水晶的特殊性,很少有地方接受不到力量波動,現在只有兩種可能性,雨辰進入了一個特殊的地質場所,例如大磁暴圈這樣的可怕天象;再或者,雨辰的水晶已經被摧毀了。

不對,應該不是水晶被摧毀,前幾日纔剛剛與他聯繫過,看情況也不像是有追殺的樣子,莫非事情有什麼意外不成?

連忙掏出另一枚水晶,貫通力量,托裡斯塔發現,交與拉達的那枚水晶,也失去了聯繫。

“看來兩人還在一起,還在一起就好,至少活着的概率還是挺高的。”自言自語完,托裡斯塔又輕輕抽了自己一巴掌,“烏鴉嘴,烏鴉嘴,呸呸,絕對沒問題的。”

“不過看來現在靠不上雨辰了,不如先問問繆焉那邊有什麼消息吧。”

再次連通繆焉的水晶,對方的語氣有些疲憊,顯然又通宵達旦處理事務了。

這早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通過水晶交流,托裡斯塔與繆焉本就是有共同目標,情報共享也是兩人的共識,當下互相交談後發現,雨辰在差不多同一時間,與兩人分別做過對話,皆是從那之後便失去了音信。

“他因該沒事的,因爲當時他說過不必等他,一切由我自行決斷。”繆焉咳嗽了幾聲,看來是感了風寒。

“你沒問題吧?”托裡斯塔皺了皺眉頭,“別把自己累垮了,多餘的事情還是要交給下人來做,什麼都自己擔起來,就像她一樣,身體怎麼受得了呢?”

“習慣了。”那邊傳來了繆焉溫軟的語言,托裡斯塔的問候顯然讓她心情不錯,“況且我們這行不像你們那些貴族,都是些粗人,交給他們恐怕辦砸了,會對雨辰的佈局造成不利影響。”

“總是要嘗試的,如果你放心的話,我可以用私人的名義調配一些高手到你那邊去,完全聽命於你。”托裡斯塔誠懇地說道。

“我會考慮的,帝國最近打擊犯罪的力度又有所加強,我這邊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等等!”托裡斯塔想起泰瑞斯的話語,忙叫住了繆焉,將泰瑞斯的意思一說,對方陷入了沉默。

許久之後,繆焉才說道:“雨辰的意思,是泰瑞斯大帝無論下達如何的命令,都讓我們繼續做下去,只有做到一家獨大的時候才能收手,他說,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家族利益不被侵吞,我還是相信他。”

………………

………………

另一邊的黑暗地下,雨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兩人已經順利進入了通風口,解開身上的繩索,虛揉着自己發酸的肩膀說道:“你可真能顛,都快把我腰閃斷了。”

“你還說。”雨辰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一聽虛的牢騷,頓時火了,“你厲害你試試,你可不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有多硬,就算是我全力施爲,也只能勉強切開而已,現在我是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了,要麼休息一下,要麼隨你的便吧。”

“好吧好吧,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虛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作爲男人,卻一點不持久,那以後還怎麼辦啊。”

“你!”話道嘴邊又縮了回去,雨辰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和虛辯論,一頭靠在地上,攤開四肢,平躺在地面上。

這晶體奇妙無比,人躺上去,感受不到一點冰涼,反而是真真溫暖。

“真是好東西,要是能將這些切一部分帶走,可就太好了。”

“你可以試試,不過得在我們取得所需之物以後,我可不想再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觸動警衛系統。”

“警衛?”雨辰奇了,“難道這座都市裡,還有其他人存在?”

“怎麼可能。”虛白了雨辰一眼,“這裡可是上古都市安徹魯斯,要是這裡會有活人的話,那也只有你我二人了。”

“那就是一些機械機關嗎?那我到有興趣見識一下了。”雨辰所說倒是真的,如果真的是機械產物的話,他對此倒是充滿了興趣,這個世界的科技文明與自己世界又有些什麼不同呢?那骨子裡的求知慾一旦被點燃,就非要刨根問底不可,這惡習也不知會維持到什麼時候。

心中暗暗作下決定,待到事情了結了,勢必要取一大塊晶體,順便也見識一下所謂警衛系統究竟有多麼強力。

做出決定,雨辰也隨即起身,雖然肌肉還是有些發酸,但他覺得已經不礙事了。

既然不礙事,就不要耽誤太長時間爲好,在這樣漆黑的地下,日夜不分,也不知經過了多長時間,他不擔心自己能不能出去,只擔心妹妹是否在家中會等太久。

作爲愛人,雨辰不能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隻身犯險,就算靈魂是另一個靈魂,但身體終究是拉達的身體,所以他隨之而來;但是作爲兄長,雨辰也不會忘了,自己與曦兒互相許下的承諾,就算分開,也要最快趕回對方身邊。

“走吧,虛,希望我們的前方,不要有太多麻煩爲好。”

虛也隨着站了起來,開口道:“麻煩倒是有一個,不過也不難,你既然已經可以將止水之境運若自如,自然通過他的驗證也沒有太多麻煩,就怕……”

“就怕什麼?”

“還是到了再說吧,在這裡說不清楚,總之相信我,沒錯的。”扔下話語,虛自顧自往前走去。

晶體內部的隧道,亮度還算不錯,相較於外面晶體所散發的昏昏暗暗的光線,這裡已經算是極好的了。

“能量已經快要枯竭了,還是要隨身攜帶火把爲好,這些防風火把可是花了我好多錢纔買到的呢。”虛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火把,火把在剛穿過相位空間進入城市的時候便被兩人熄滅,因爲城市本身也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對於兩人來說,只要有光,便足夠了。

察覺到雨辰的疑惑,虛忙說道:“我曾經說過,這裡的能量是由惡魔之吻供給的,在東南西北四個點分別還有一個能量儲藏點,用以應急,拉夫瑪晶體本身便有很好的適應性,只需要通過少量能源,便能發光,現在看來,當初儲存的那些能源也幾乎耗盡了。”

快步前行,通風系統複雜無比,好在有虛這位熟客,纔不致迷失,兩人走走停停,偶爾飲水,燃起火堆烹調食物,雨辰也發現,儲備的食物已經不多了。

在擔心與疲憊之中,兩人終於來到了通風口的盡頭,那不知名的金屬攔網早被剪得七零八碎,虛撫摸着斷開之處,居然興奮的以犯罪者自居起來,這讓雨辰頗爲無奈。

噗噗!

兩人從通風口直接躍下,落到地面上,揚起了一層灰塵。

“的確很久沒人來過了。”虛當先咳嗽了一聲,說道,“這裡原本撲了魚紋石地面作爲裝飾,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直接分解了嗎?在這樣的地方進行的風化作用,也不知經過了多久。”搖了搖頭,雨辰突然一驚,因爲他看到了一個東西。

撤步,抽劍,對向前方,隨着灰塵散去,雨辰看清了那東西的全貌。

一個黑色的人形,正面無表情地瞪着雨辰兩人,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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