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戈薩翻身躍上了一株大樹的頂端,在這裡,他可以很輕鬆的觀察四周的情況。
太陽漸漸淹沒在海平線上,塔戈薩眺望着不遠處的那座白色的城堡,此刻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整座城堡都被鍍上了一層泛紅的光澤,看起來像是塗了一層血一般。
“血色城堡,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回到這裡。”塔戈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立在樹頂。
海風呼嘯着吹過他的身體,透過海風,他似乎聽到了,那依然殘留在風中的慘呼,似乎問到了,那依稀存在的血腥氣息。
他抽出了腰間的戰刀,縱然失去一臂,但是他的動作依然是如此的乾淨有力。橫刀指向前方的城堡,塔戈薩長嘆了一口氣,接着,他開口了。
“或許我的雙眼,已經被仇恨所矇蔽,但是……”
話音未畢,只聽嗖的一聲,塔戈薩已經從那裡消失,只剩下幾片樹葉,無聲的,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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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瑪姆拉,臨近夜晚,雨辰回到了行館,卻發現賈米爾正一臉窘相的站在行館門口,揉着雙手。
“賈米爾大哥,搞定了沒?”雨辰笑着拍了拍賈米爾的肩膀,問道。
乾笑了兩聲,賈米爾拉低了帽檐,對着雨辰沉穩的說道:“我看我們還是另外找個地方休息吧,明天早上再來找他們不是更好。”
(那你倒是去找啊……)
雨辰有點哭笑不得的看着賈米爾,雖然早就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不過看到賈米爾窘迫的樣子,他依然是有點無語。
如果能找到的話,早就去找了,何必費這麼大工夫,瑪姆拉旅館的緊張在雨辰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候就已經有一個清晰地認識了,更何況現在貌似人流更密集了一些的樣子,在這樣一個時間,恐怕連街邊都成爲人們落腳的地方了吧。
似乎是爲了應正雨辰的想法,幾個武士打扮的傭兵,湊到了街邊的一個角落裡,其中一人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些乾柴堆到了那裡,另外一人掏出火石開始點火,看樣子,他們是準備在那裡歇息一夜了。
“我看我們大不了在走廊裡睡一夜好了,順便也可以照顧拉達和曦兒,你說怎麼樣。”
賈米爾點了點頭,正經的說道:“恩,沒錯,就這麼辦好了。”
原來你早就打算這麼做了啊?雨辰笑着搖了搖頭,眼前的傢伙完全像是一個大男孩一般,白活了這麼長時間了,一點決斷性都沒有,難道是騎士做太久的緣故?
瑪姆拉的夜,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就連月色也似乎躲避着人們一般,在雲層之中時隱時現。
夜漸深,賈米爾也盤腿坐在房間門前閉目睡去,雨辰伸了伸懶腰,確定賈米爾已經實實睡着之後,他才放心撫上了自己的手指。
那枚黝黑深邃的戒指在空氣中漸漸顯形,然後定住。
“好長時間沒有開啓智印了。”說實在話,雨辰從內心深處還不能完全信任賈米爾,也許是因爲曾經被拉雯背叛,他對這位曾經女王的騎士有些敏感。
只有讓時間的歷練,來證明他的真實了。
智印之所以成爲智印,不單單是他擁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知識儲備,更重要的是,這枚戒指只有擁有相應智慧的人,才能發揮出相應的功效。
常人拿到這枚戒指,大抵會選擇調出自己渴求的,自己需要的知識。
強者拿到這枚戒指,更多的是會選擇讓自己變強的典籍。
而雨辰的話……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似乎沒有從智印中獲得常人渴求的任何東西,只是蒐集着各種常識,如果讓人知道,恐怕會嗤笑這是一個不懂得利用寶物的白癡。
可是雨辰是白癡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在這段時間,雨辰已經不聲不響的將整個智印可以蒐集到的書籍進行了完整的歸類,除去那些尚未觸摸的領域,他其實已經對智印內蘊含的寶藏瞭解了一個大概。
“很多東西不是想就能做到的,正如一個強者,不可能是因爲一本所謂的訣竅而變成絕世無敵的高手。”似乎是對自己講着道理,雨辰默默的將精神力探入其中。
“科普類別的書籍佔據了百分之五十的比重,看來這個部分在智印裡屬於相對薄弱的一環,因爲隨着精神力的增強,能夠挖掘出的藏品也越來越少,的確在這個世界之中,科學是屬於異類的存在。”
自我的分析着,雨辰再將精神透入了些許。
“力量的解析類別佔據了百分之四十,在科普類別書籍開發殆盡的時候,這類的知識還能夠保持勻速的補充,屬於待開發類別。”
“而這個的話……”用精神力穿過一道薄薄的屏障,雨辰笑着看到那一堆金燦燦的,閃着光輝的典籍。
“武帝威勞特的戰法概論。”
“大魔導師貝倫手稿。”
一路講下去,這裡的完全是整片大陸有史以來最強者的知識寶庫,無論任何一本書籍,如果出現在現實之中,都能夠輕鬆的掀起一陣陣腥風血雨!
那是最強者的經驗,最強者的指引。
可是……
雨辰只是輕蔑的看着這一堆無價的寶藏,嘆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看起來是無價之寶,實際上對我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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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肋。”
雖然看起來,這些書籍無比的珍貴,可是於雨辰看來,確實看得摸不得。
一方面是成功的無法複製性,每個人生存的環境,經歷,身體的素質,林林總總各個方面都不會完全相同,這些資料參考還算勉強,照辦的話顯然是找死行爲。
另一方面,自己身上的力量已經不能用正常的方法修煉下去,先不說煞氣,就連自身通過修業得到的鬥氣,最近,在綠珍珠封印開始鬆動之後,好像也產生了一些讓他惶恐的異變。
每每運起精神力,鬥氣就會開始在身體四處亂竄,那種似乎要鑽破肌肉的疼痛感,讓他夜不能寐。
這也是他急於找到突破方法的原因。
掠過了這些“寶藏”,雨辰將注意力集中到剩下的那片朦朧的區域。
很遺憾,這裡無論投入多少精神力,都無法開啓一絲一毫,不過在之前與虛的交易之中,雨辰似乎感應到這裡的封印有一絲鬆動。
“是我的精神力還沒有完全掌握嗎?抑或是?”
對未知的好奇還是強過了求穩的心態,雨辰咬咬牙,開始敞開身心,試圖將精神完全透入其中。
結果……
只覺得一陣陣天旋地轉,雨辰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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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塔戈薩急速飛翔到天空,被他踩在腳下的城堡要塞,顯得那麼渺小。
飛快的單臂在前方的空氣中點起一團團細小的血花,失去一臂的他顯然沒有在託古時候的從容,費了莫大的力氣,才使血色漩渦成型,塔戈薩猛一咬牙,使出渾身解數,拳一和,一張,再猛地一抽,那柄血紅的利劍便浮在了他的身前!
“揹負吾之命運之劍,迦拉迪亞,以吾之血爲名,用你的榮耀,淨化一切!”
沉穩而威嚴的聲音響徹天空,而在城堡的上方,一個巨大的紅色漩渦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巨大的壓迫力從漩渦中心傳出,就連空氣,都發出了嗚嗚嗚的悲鳴。
“那是什麼!”守城的士兵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頭頂上的那個巨大的血色漩渦,不明就裡的他們,只是一陣陣的感到恐懼的感覺,從心底透了上來。
這是一種弱者對強者本能的恐懼,在他們上方的那個東西,顯然已經強大得無法想象了。
“不!”已經有士兵抵擋不住鋪天蓋地而來的威壓,拉響了警報。
一時間,整座城堡警報聲大作,士兵們紛紛衝出房間,衝到了城牆之上。
事實上,這裡是一座崗哨,只不過因爲這裡特殊的地理位置,修建崗哨的時候,一切都是以軍事要塞爲規格而建造的,整整兩千人的駐紮部隊,得到警報的第一時間便衝出集合,可見其訓練有素。
不過……
走出房間的他們,也瞬間被這樣可怕的氣息吞噬,每個人都無法擡頭,就像一枚巨石壓在頭上,膝蓋顫抖着,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在誘惑他們,跪下。
血殺天幕……
沉寂的聲音再次響起,每個人心頭都是一窒,隨着那道聲音的落下。頭上的血色漩渦瞬間爆開,鮮紅色的霧氣剎那之間,便將整座城堡籠罩其中。
頭上巨大的威勢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士兵們精神一鬆,驚訝的打量起周遭的情況來,此刻,所有人都被紅色的霧氣籠罩在內。別說看到其他人,就連自己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掌都辦不到。
視覺完全被屏蔽了一樣,這樣的感覺漸漸蔓延,變成不安,然後,化爲瘋狂。
“啊!”已經有士兵經受不了這樣可怕的局面,周圍安靜的令人恐懼,完全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將從這詭異的霧氣當中衝出。
與其等死,不如奮力一搏,他是這麼認爲的,他猛地揮舞着手中的劍,胡斬向四周,雖然並沒有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的心,安定了不少。
沒有什麼比自己保護自己更讓人覺得踏實的了。
只不過。
就在他安心的那一剎那,一柄利劍一下子便劃過了他的咽喉,喉嚨涼颼颼的,在鮮血噴涌出的那一刻,他似乎能看清眼前的景色,爲什麼,握着這柄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戰友。
士兵倒下了,可是一劍斬殺他的另外那名士兵似乎完全沒察覺到劍已經斬殺了一人一般,轉身繼續胡亂揮舞着手中的利劍。
塔戈薩立於天空,在風斗氣的不斷催發之下,他的身形可以很穩定的立在天空之中,他的腳下,一陣陣的空氣漩渦聚攏,又散開。
他常常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憐憫,又似乎在嘲笑,他捏了捏鮮紅的劍柄,此時他手中的劍,已經換成了迦拉迪亞,那柄鮮血凝結而成的奇劍。
此時的迦拉迪亞,相對於和雷戈薩對戰的時刻,顏色似乎又深了一些,瞅着手中的利劍,塔戈薩輕輕皺了皺眉,他自言自語道:“時間似乎已經不多了,還有兩次,還有兩次嗎?”
下面的慘叫聲越發慘烈,幾千人擠在一起,互相似乎看不到對方一般,都是瘋狂的揮舞着手中的劍,他們心中的不安,已經將他們的理智完全吞噬,最後,只剩下了野獸一般的一羣。
“可悲的西人,縱然是看上去經過了嚴酷的訓練,但是依然沒人可以學會,將生命託付給戰友,他們的劣根性,只相信自己,而不相信別人。”
結果,只能是死在自己所謂的戰友劍下嗎?好強烈的諷刺。
“那麼讓我來解脫你們的痛苦吧。”塔戈薩高高舉起了迦拉迪亞,這並血色的利劍,頓時爆發出了巨浪一般的力量。
整個天空被染成了一片紅色,隨着塔戈薩一劍斬下,天空似乎崩塌一般,墜落下來!!
“血殺——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