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雷聲陣陣,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整個森林,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密林內一個矯健的身影不斷越過一個又一個障礙,而他身後緊追着數個黑影,手中握着寒光閃閃的利刃。
“小子,我們的人已經包圍了整個迷失之林,你就算插了翅膀也跳不過斷魂淵,乖乖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張家可以饒你不死。”緊追不捨的黑影高聲喝道。
“哼。”冷哼一聲,段峰沒有理會,摸了摸胸前的東西,儘管胸膛已經流滿了鮮血,深吸了口氣,默默運起心法,原本極快的速度再次提升,鮮血灑滿一路,但無論怎麼加速,卻是依舊甩不掉後面的敵人。
這裡是一個叫乾國的大世界,刀光劍影的國度,而段峰,是一個出生在鄉下地方,從小失去家人的孤兒,段家因爲偶然獲得了一本絕世心法而遭人滅門搶奪,而他當時恰巧吃壞了肚子去了茅廁,逃過了一劫,那一年,他九歲。
從此,段峰便到成了孤兒,到處行乞,到處流浪,心中的仇恨每天都在放大着,但他無能爲力,因爲在這個世界,力量決定了一切,沒有力量,便不能守護自己心愛的東西,包括親人。
幸運的是十歲時讓他遇到一個落魄的神秘老人,陰差陽錯間拜了師,受傳無名心法,轉眼就五年了,段峰跟着師父一邊流浪一邊修煉。
然而,就在段峰他刻苦修煉祈求早日報得家仇時,師傅他老人家卻在這時留下幾句話就撒手人寰了。
於是,段峰便開始了一個人的孤寂修煉生活,經過了十五年如一日的艱苦磨練,無名心法終於小有成就,這是一種奇特的功法,師父傳授時說過,這心法也是他偶然所得,並沒有層數限制,而每提升一層,就能提高自身的力量五層之多,不可謂絕世功法了。
“習武之人當以快意恩仇,但絕不可以殺人爲樂,錯殺好人,悔恨終生,你不可重蹈爲師的覆轍……”
師父的話還在耳邊迴響,但在這個吃人的世界,生活總被強(間)得只能無奈嘆息。
師傅死後,段峰隱姓埋名,在繼續修煉心法的同時明察暗訪,終於找到當面的滅門元兇——古武楊家,然而眼前的楊家凜然一個龐然大物,憑藉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報仇雪恨,於是乎他改頭換面混入了楊家,等待復仇的時機,這一等就是五年。
復仇的機會終於來了,當初滅門之仇的罪魁禍首,楊家之主楊定堅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一枚奇門異果,聽聞有通天的神效,這個消息不知因何泄露了出去。這讓楊家被一個強大家族盯上了,趁着楊家外患之際,段峰暗中突然出手,終於報得家仇,造化弄人,這枚奇門異果最終竟然落在了他的手上。
於是乎就有了眼前這一幕的發生。
段峰受了傷,鮮血不要命似的往外飆,連懷中那顆奇門異果都沾滿了他的鮮血,然而他卻沒有發現,這個果實彷彿有了生命般,慢慢的吸收着他的血液。
追逐並沒有持續太久。
望着眼前的懸崖,段峰踉蹌的收住了腳步,慘白的臉色又沉了起來。
身後的追趕的張家走狗如影而至。
“哈哈,跑啊,小子,怎麼不跑了。”
說話之人是張家的供奉,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段峰自知自己的武功不敵。
“趕緊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可以留你一條狗命。”
“楊家已經被我們滅門了,你識相的就把東西交出來。”
“交出來。”
圍住段峰的張家走狗紛紛吆喝。
“哈哈哈哈……”段峰大笑。
“我倒是要謝謝你們爲我報得家仇,這個世界上,我早已生無可戀,至於這顆果實,它不屬於你們,而這斷魂淵,今日我便來闖闖,看它是否對得起它的名字!”
只見段峰一臉淡然,抓住胸口的果實就往嘴裡送,眼中充滿堅毅,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他可以留戀和守護的東西了,活着只會比死去更加難受,轉頭縱身一躍,一頭墜下了這有着萬丈深淵之稱的斷魂淵。
圍住段峰的張家走狗卻是沒有反應過來,他們沒有預料段峰會不要命的跳下懸崖。
當段峰消失在懸崖邊時,周圍的張家走狗紛紛爆了粗口,看着眼前的懸崖心悸了起來,斷魂淵的名頭之可怕並非浪得虛名。
而正在這時,一道比人腰還要粗壯的閃電劃破長空,擊打在這斷魂淵中,彷彿點亮了整個世界,而它的位置恰恰是段峰墜落的地方。
一場大雨呼嘯而至。
——
S海一傢俬人會所內,徐家明剛剛忙完手中的工作,其實到了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工作已經是可有可無了,金錢一如既往地只是數字。
辦公室的設計簡約而不失高雅,牆上掛着的山水書畫無不彰顯着其主人的修養。
放下手中的鋼筆,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捧起了桌子上放着的一個相框,相框裡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溫柔賢惠,男的俊俏自信,只見她撫摸着已微微隆起的肚子靜靜得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眼睛裡洋溢着幸福。
“十六年了,慧,你拋下我們父子已經十六年了……”
這顯然不是他第一次失神地自言自語了,小心的放下相框,看着她旁邊靜靜擺着的另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個大約五歲的可愛小男孩,他恬靜地坐在,稚氣的臉龐裡隱約帶着一絲憂鬱,望着蔚藍的天空怔怔出神。
這是他的兒子,兒子現在長大了,卻再也不願意照相了,馬上就是十六歲生日了,徐家明眼中滿是溺愛。
桌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得響起了諾基亞的標誌手機鈴聲,打斷了徐家明的出神。
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晚間十點十一分了,外邊似乎還下起了細雨,偶爾還能聽到幾聲沉悶的雷聲。
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會是誰呢?只有家人才知道他的這個手機號碼,徐家明猶豫了下還是按了接聽鍵。
“喂,是徐叔叔嗎,徐緣他…徐緣他被雷電打中了…你快來啊…”電話裡一個帶着哭腔的女聲急急響起,讓徐家明心裡前所未有地慌亂了起來。
“你慢慢說,你慢慢說,小緣怎麼了,他現在在哪,我馬上趕過去,你不要慌,慢慢說,慢慢說。”強作鎮定地安慰着電話裡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孩,徐家明哪還有昔日的沉着冷靜,微微顫抖的雙手深深出賣了他。
“我們……現在在虹橋醫院,徐緣他……已經進急救室了……”
沒有等她繼續說話,徐家明也顧不得身份掛掉了電話,急急起身,張開嗓子便喊,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他也不在乎在員工面前的丟下久積的威嚴了。
“浩文!浩文!。”
剛剛起身,只見辦公室的門邊被打開,一個彪悍大漢快步走了進來,在他面前筆直地站着,神色中露出一絲疑惑,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哥如此慌張。
“明哥,什麼事讓你這樣……着急。”
“馬上!準備車,快,我要你最快速度開到虹橋醫院,小緣他受了傷,在醫院搶救,快。”徐家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了,沒有什麼比兒子更重要了。
浩文心中也是一驚,原來是他的寶貝侄子出事了,二話不說,立馬轉身去準備。
而在王浩文離開的同時,徐家明也急急撥起了電話。
S海虹橋醫院,成立於二零零一年,如今乃是S海最好的醫院之一。
在大哥的催促下,浩文踩盡了油門,一路闖遍紅燈,然而卻始終不見交警的蹤影,因爲這輛車的車牌在S海實在太有威懾力了。
一路風馳電掣,徐家明終於來到虹橋醫院,沒有等手下便自己打開車門,大步流星地朝醫院走去,此時天空還下着細雨,浩文提着雨傘後面緊步跟着,身後小跑着的是一羣黑色西服的保鏢,雨水打溼了他們昂貴的制服,假如給他們都配上黑色墨鏡,都可以上演黑衣特警了。
此刻已經是十點三十二分,還在醫院裡看病的病人並沒有多少,看到這般架勢的病人和家屬都紛紛對着他們指點起來,也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駕到。
楊素珍是虹橋醫院的院長,年過四十的她依舊奮鬥在醫院的第一線,今天恰逢她當值夜班,來自老領導的電話讓她已是不惑之年的心緊張了起來,匆忙地領着幾個值班醫生來到大堂門口,迎接老領導連名字都沒有透露的貴人。
老領導只是告訴她必須用最好的醫生,最好的設備,最好的藥物去治療,這讓她疑惑是不是這貴人得了什麼絕症之類的疾病。
急剎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幻想,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般走來,臉上帶着焦慮,看着他的臉,楊素珍沉寂已久的心不禁羞澀的跳動起來。
“請問您是院長嗎?我的兒子現在怎麼樣了,在哪裡?”徐家明上前問道,縱然着急,但無論怎樣,該保持的還是得保持。
握着眼前這高大男人的手,楊素珍竟然了忘了鬆手,尷尬的鬆開,臉上升起了職業的笑鬆:“你好,請問你兒子是?”
楊素珍不知道,就是她這個笑,在徐家明心中的印象直接掉到負數。
“他叫徐緣,剛剛纔送進你們醫院,和他一起的還是一個女孩。”
“徐緣?你就是那奇蹟孩子的父親?”
今天虹橋醫院急救車送來了一個被雷擊中的少年,和以往被雷擊中的一樣,全身百分之九十八面積都被燒焦,醫護人員都能聞到肉的焦香味。
被推進急救室的時候,這孩子的心跳一再停止,儘管在所有人都覺得搶救已經來不及,秉着對任何一個病人負責到底的宗旨,醫生們還是爲他準備着心跳復甦治療。
就在醫生們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對他進行心跳復甦時,男孩竟然奇蹟般恢復了心跳,震驚的醫生們在這個男孩燒焦的皮膚下更是發現了讓他們更爲驚訝的事情。
一個當時參與搶救的醫生這樣回憶道:“當時我們沒有一個人對這男孩能活下來抱有半點希望,我們只是盡一個醫生應有的責任,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自己恢復了心跳,我們之後在他的燒焦皮膚下發現了更加震驚的事情,這燒焦的皮膚下竟然是一層細嫩新皮膚,這樣的情況是科學解釋不了,只能說是一個奇蹟,而我們,就是見證這一奇蹟的人。”
“奇蹟?到底什麼情況?院長!”徐家明又是焦急又是疑惑道,看着楊素珍的臉上露出的喜色再次有些不悅。
“啊,抱歉,徐先生,你兒子沒有事,這真是奇蹟,他現在還處於昏迷,但各方面檢查都表示,他沒有生命危險,只不過……就是全身的頭髮都沒了,請跟我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楊素珍對着身旁的醫生吩咐了幾句便趕忙走在了前面領路。
聽到兒子沒有生命危險,徐家明高高懸起的心慢慢落下,跟上了楊素珍的腳步。
三零九,高級療養室。
玉琉璃端坐牀前,望着病牀上躺着被繃帶包裹得像木乃伊的男子,迷離的眼眶裡滿是淚水。
“你怎麼那麼傻,被拒絕了那麼多次你還要去被羞辱,,她到底哪點比我好了,不就是比我高一點,成熟一點嘛。”聲音細若蚊鳴:“現在你全身光禿禿的,看誰還要你。”
門外。
“浩文,陪我進去,你們在外邊等着。”吩咐了下保鏢,隨着楊素珍走進了這間三零九病房。
完全忽視了這個病房是如何豪華,徐家明眼中只有病牀上的兒子。
當看到牀上躺着的繃帶人時,徐家明眼睛紅了,即使素養極好的他也震怒了。
“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他會這樣,你不是說他沒事嗎!”感覺到自己過火了,聲音太大怕吵到兒子,強忍着殺人的衝動責問道:“院長,我需要一個解釋。”
“啊……”徐家明暴怒的顯然讓楊素珍措手不及:“徐先生,你兒子真的沒有事,而且他的狀態非常好……”
楊素珍的連忙解釋了起來。
聽完了楊素珍的解釋,徐家明知道自己失態了:“不好意思,院長,您應該理解一個父親這時候不可能鎮定。”
“沒關係徐先生,有什麼需要按下鈴,我先出去了,醫院裡還有別的事。”站在徐家明身邊讓楊素珍倍感壓力,她知道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胡思亂想的。
“謝謝您院長。”禮貌的送院長離開了病房,才發現兒子病牀邊還坐着個女孩。
“你是電話裡的那女孩?”
擦了擦溢出的淚水,玉琉璃連忙起身:“徐叔叔好。”
臉頰上還遺留着清晰的淚痕,讓人天見尤憐。
好一個梨花帶雨,似乎自己還認識,不太肯定,好像是玉家的小孩,這小子豔福不淺啊,徐家明心中一讚。
“玉輝宗是你父親?”
“啊,是的,是我爸爸,我叫玉琉璃。”女孩驚訝,神色很是緊張,似乎還帶着一絲羞意。
“琉璃玉,玉琉璃,好名字,我和你父親也算是好朋友了,也聽說過你,只不過你和我家小緣一樣,都不喜歡我們大人的聚會,所以我們一直沒有見面,第一次見面,叔叔可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見面禮,你不要那麼緊張,快坐下,和叔叔仔細講講這事情的經過,小緣他總讓叔叔放心不下。”走到牀的另一邊,徐家明看着病牀上的兒子坐了下來。
一旁的浩文緩緩的退出了房間,這裡已經不需要他了,關心的看了眼牀上被綁成木乃伊般的侄子,輕輕帶上房門。
“好的徐叔叔,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今天是週末,像徐緣一般的年輕富二代常常聚集一起交流聯絡感情,這周也不例外,而徐緣經常參加的目的卻和其他的富二代不同,他每次參加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爲了一個叫李小慧的女孩。
李小慧,是一個非常普通而且大衆的名字,然而在他們這個圈子卻是一個天之驕女的存在,二十二歲的她不單單人長得漂亮,而且已經是復旦大學的金融系畢業的女博士,不可不謂天才中的天才,更何況她還是李家這個隱世大家的嫡長女,家族指定的接班人,而這個交流會更是由她所帶起,以便她籠絡更龐大的關係網。
徐緣在半年前遇到了李小慧,便開始了對她表達了愛意,突如其來的愛意,縱然十六歲的他已經一米七五而且長着一張俊俏的臉蛋,可奈何人家偏偏對他無半點意思,而這次,已不知道是第幾次表白了,結果早已經註定,這已經是這個圈子一個主要談資和笑料了。
更爲可笑的是,玉琉璃同學彷彿是徐緣的翻版,她和徐緣是同班同學,而她的家境也和徐緣差不多,典型的富二代子女,第一次見面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了這個在她眼中有些木訥,眼神中時常流露出淡淡的憂鬱,學習成績一直全校第一的男孩,縱然她現在也只是十六歲,縱然他一直拒絕着自己,玉琉璃心裡就從未想過放棄,真愛是應該堅持的,真愛是不應該有年齡限制的。
早熟的愛情,早熟的孩子啊。
被拒絕後,徐緣默然地坐上他的藍色寶馬Z4離開了聚會,尾隨他的自然是形影不離影的玉琉璃,而她開車竟然也是寶馬Z4,不過卻是白色,其中的原由可想而知。
對於他們來說,未成年弄個正規車牌根本不時什麼難事。
夜空下着小雨,閃電不時劃過長空,誰想到雷電會那麼巧擊中了徐緣的車,好在車速不快,寶馬車被雷擊中後慢慢停在路邊,橡膠輪胎瞬間融化了開來。
緊跟在後面玉琉璃被這場面嚇壞了,連忙撥打了急救電話。
於是便有了後面的那些事。
“徐叔叔,醫生說了,徐緣他沒事,和院長說的一樣,爲了讓新長的皮膚避免受到傷害所以才綁上了繃帶,醫生還說,徐緣是個奇蹟。
玉琉璃的表達能力不是很好,可能是太過緊張了,但還是聽得徐家明膽戰心驚,試問誰被雷劈還能安然無恙地活下來,然後他兒子卻好好的。
是你嗎小米,在天國守護着我們的兒子,徐家明怔怔出神。
望着還在昏迷之中的兒子,徐家明百感交集,和眼前這個可愛女孩所期待的一樣,只希望兒子沒事,早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