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恆一路遠去,不再回首。
那金鵬展翅古碑與自己無緣,強求不得。
他祭出天眼,觀望四周的地勢山貌,在青翠的密林中找到了一條溪流,沿着溪流往下走,必然就是下山的最捷徑道路。
高天禁飛,帝氣化古兇巡查,沒人敢去冒險,只能走陸路,而陸路不如水路快。
高山流水一向湍急,繞石岨流,一路都是怪石與瀑布。這並不會影響烏恆的進度,如履平地般,轉瞬間已行百里地。
驀然間,烏恆眉心處紫光閃爍而出,明滅不定,似乎在提示着某種訊號。
“附近有仙格精魄。”不久後,紫色仙格甦醒,但又沉睡,僅僅開口提醒了一句。
聞言,烏恆精神大振,仙魄可是個好東西。自從上次帝山被各大仙主埋伏一事之後,尋找仙魄已是他第一目標,在最危機時刻可以保命。他加快步伐,聽到身側右方有兵器碰撞聲傳出,還能依稀看到密林中的刀光劍影。
“轟!”
一團霞光自密林裡炸起,有人祭出了仙法,摧枯拉朽,仙芒熠熠,大片樹冠如小草般被狂風吹得傾斜。
“啊!”
一名人族修士發出慘叫,橫飛出來,正好落在烏恆不遠處,渾身是血,傷痕累累。
“雲霞閣的修士?”烏恆認得此人,神情冷漠,他與雲霞閣有仇在身,自不會出手相救。這是一個擁有九脈登仙潛力的年輕翹楚,不過三十來歲已是封神五境四仙脈,此刻敗得很慘,長髮披散在肩,名爲趙桐。
趙桐在地面上掙扎着,緊緊捂住胸口,一臉憤怒之色,神族修士簡直太霸道了,明明是自己先發現的仙魄,對方卻偏偏要來搶奪。
不錯,帝冢內的確有仙魄!這是一個驚人的消息,諸多有九脈登仙潛力的人都已經進入其中。
“這位道兄,你可否幫忙扶我一下?”趙桐見身邊不遠處有人族修士,頓時大喜。然他臉色神情很快凝固,認出了白衣少年身份……居然是烏恆……那是一個大魔頭,狂妄不可一世的大魔頭,不將一切仙門放在眼底。
別說扶他,烏恆能不殺他就是天大的好事。
烏恆雲淡風輕,負手而立,觀望着密林內的一戰。他看了趙桐一眼,詢問道:“怎麼回事?”
趙桐一愣,沒想到那妖孽會向自己平和問話,並未趁機下殺手。爲了保命,趙桐老實回答道:“兩個時辰前我仙域修士在此處發現了真仙遺留仙魄,本想合力將仙魄拿下,誰知神族之人橫插一腳,並且手段霸道,一言不合就痛下殺手!”
他見自己講述完畢後,烏恆似乎沒什麼反應,於是又謹慎附加了一句道:“如今我們仙域之人應該團結,共迎外敵,切勿內鬥。”
此言一出,烏恆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笑得趙桐心裡發虛。
“仙域之人應該團結一心,共迎外敵?哈哈哈哈,這句話,你可說的真輕巧啊!”烏恆冷笑,覺得滑稽,實在滑稽!
趙桐臉色變得難看,最終低下頭來,不敢再吭聲。顯然,仙域之人已經將烏恆逼得不可能再回頭……
“噗”
密林中,鮮血飆射,仙域一方顯然不敵,只有十餘人,而神族竟有二十餘人!
“怎麼會那麼多人?”烏恆吃驚。
趙桐道:“我是今日才進入帝冢,看到外面出現了七八艘神族戰船,魔族也來了不少!”
“看來帝冢內的強敵會越來越多了。”烏恆眸光凝重,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僧多粥少,難免要發生激鬥。並且令他更爲驚奇的是,帝冢內怎麼會出現如此多人,要知道進入帝冢有限制,必須有九脈登仙的潛力纔可以。
趙桐很害怕烏恆隨時給自己來一刀,有問必答,開口道:“外面的大人物使用諸多大手段,可騙過帝冢,就算八脈登仙潛力也可以入內,甚至七脈登仙潛力的年輕人都進入其中了!但老傢伙還是進不來……”
“原來如此,我說呢,什麼時候九脈登仙潛力的年輕人都成蘿蔔白菜了。”烏恆恍然大悟。
“如今我雲霞閣和白虎山聯手,卻根本不敵,希望,希望你可出手幫忙。”趙桐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在懇求烏恆。他本是驕傲的,可兄弟姐妹們性命危在旦夕,只要有機會,他都願意放下臉面搏一搏。
烏恆不語,在原地留下一陣輕風,已經衝入密林中。
“是中州來的那個孽畜!”
“媽的,這下更糟糕了,前有神族,後有強敵。”
雲霞閣與白虎山修士很快發現烏恆的蹤跡,各自心寒,眸光黯然,忍不住憤怒大罵。
“他就是那個在仙域鬧得沸沸揚揚的烏恆?”神族一方很強勢,以着盛氣凌人的姿態打量着烏恆,嘴角帶着似有似無笑容。他們依舊是高貴的,無論人族做的多優秀,都不如自己身體裡流淌的一滴血液優秀。
隊伍有男有女,二十來人,其中一個領隊修士四十來歲模樣,勉強擠進年輕一代的序列,修爲很恐怖,封神九境七仙脈……此人名爲劉義,天賦上佳,但絕對不是驚豔的那種。但劉義修道的年月久遠,修爲高,神族花了大代價才騙過帝冢,將他給塞進來。
一個封神九境七仙脈的傢伙加入到年輕人的隊伍裡來,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橫掃一切。
“噗”
劉義出手狠辣陰毒,一巴掌將白虎山的一頭黃金獅給拍得頭顱裂開,鮮血迸射,混合着腦漿流淌,畫面血腥,慘不忍睹。
“媽的,和他拼了!”白虎山修士憤怒大吼,睚眥欲裂。
雲霞閣的年輕人表面上義憤填膺,彷彿大家既然聯合,就該同心協力。實則他們都在尋找抽身的時機,人類與太古遺種不一樣,人類要狡猾的多,看到局勢不妙就會腳底抹油。
“白虎山的同道,你們先撐住片刻,我們去搬救兵來。”雲霞閣一名年輕修士如此喊話,朝着東方奔走,開始亡命。
烏恆不語,負手而立,站在戰鬥現場的邊緣,並不想摻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