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一個登仙四境修士從來不是我的驕傲,這些積攢的意,纔是我的驕傲。”烏恆看着莫風死去的地方說了一句。
這句話也彷彿是對紫天威說的,紫天威方纔明悟,慚愧點了點頭,想着是自己理解錯了,又釋然一笑,想着這纔是滅所應該擁有的驕傲。
而森林中那些見不光的人卻是慚愧的無法點頭,只能低頭,更不可能笑!
他們或臉色鐵青,或羞愧、難堪、憤怒、憋屈、整張臉滾燙火辣,同時多少慶幸自己沒有第一個跳出來,承受那一劍的劍意。
所有人都明白,那一劍中最強大的意,來源於烏恆不久前斬殺的上萬七界修士!
所以這纔是他的驕傲。
而自己卻把殺烏恆當成了自己的驕傲。
特別是此時此刻如此虛弱的烏恆。
因此這永遠都不會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柳洛汐有些動容,甚至隱約有淚珠自眼角流落而下。
宮裝女子沉默,卻無可奈何,這就是人族的世界,內鬥不斷,從不懂的團結一致對外。
就連王越在此時此刻都顯得有些無措,看向烏恆的目光多了份敬畏,當然也有寒意。
“今天,我懶的殺你們,等來日,我會給你們一個單打獨鬥的機會,亦或者,讓你們一起出手的機會!”烏恆看着雨林,看着一滴雨露自樹葉上滴落在自己的臉上,看着遠方巍峨雄渾的山脈,看着有一輪明亮的太陽沖淡烏雲,撒落下溫暖的金沙。
雨停了!
林中的那些殺意也都走了,也許永遠的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
以意殺人的手段太強了!
而烏恆的話,也如同那寂滅一劍般震撼人心。
那些積攢的意,纔是他的驕傲。
這是一個真正的人雄,至少在年輕一輩中,已是人雄。
雨停了,人走了,山空了,空山秋雨後一片寂靜與祥和。
沒人敢再多去打擾烏恆,儘管他一路咳嗽,臉色越發的蒼白。
“你要去那裡?”柳洛汐詢問了一句,眼神擔憂。
烏恆一本正經的說道:“當然是去山頂,山頂有最好的果實。”
此言一出,衆人頓感無言以對。
滅果然是滅,能夠在絕境之時躺在地上看秋天落雨,也能在絕境後受到極大重創時去霸佔山頂的果實。
在紫天威看來,烏恆一身的修爲算是全部毀掉了,如果夠幸運,能夠存活下來,但再無修道的可能。
只是紫天威又想四年前的鴻宇星,他連十三仙脈都修了出來,在盤古大帝的蓋世一擊下照樣存活,這樣的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原本三十三人的隊伍一場大戰後,死了九人,重傷二十四人,傷的最嚴重的,就是烏恆,修爲盡廢……
是的,這場大戰沒人可以倖免,都受到了重創。
因此由紫天威帶隊的這支隊伍,現在只有二十四人了,不過有一個好消息,紫金牛與裂天鳳的加入,讓人多少安心不少。
另外聖山是一個好地方,儘管聖山的果實還沒開,也正因爲聖山的果實沒開,這塊山脈匯聚着天地精華,不止是修煉聖地,也是療養的絕佳之場。
“爲什麼古王不乘勝追擊呢?”
隊伍中的宮裝麗人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有着一挽烏黑秀髮,齊落腰間,相貌甜美,不過身上有意無意透着一股帝王之氣,尊貴,高雅。
她姓趙,趙語蝶。
不出意外,這個趙,就是趙光帝的那個趙。
如此說來,這個相貌甜美可愛的女生,很可能是來自帝族的小殿下。
趙光帝並未證道登帝,但身份與地位儼然如同當時的大帝,趙氏帝國鼎盛時期統御千大域半壁江山,而趙光帝就是那位打下半壁江山的宗帝。
荒古之後,能與柳鎮元齊名的人不多,趙光帝是一個,域劍九霄劍仙禹風是一個。
儘管如今的趙氏帝國不復當初,但至少統御三十星域,每一顆星域都如同仙域一般大,而中型的星球與小型的星球更是高達兩百有餘!
可以想象,三大域也只有仙域、魔域、神域!
而趙語蝶這位小殿下將來可能是三十大域的主宰存在。
來自牛頭族的修士道:“七界的損失何其慘重,核心人物倒下不少,古王也已經撐到極限,他們只圍不攻是正確的,畢竟時間天平是傾斜到他們那一邊的。”
趙語碟疑惑道:“可是我們有聖山,他們就不怕我們恢復的比他們快?”
“這就是古王的狂傲之處了,他們深信經過幾日休整,進行決戰時我們必敗無疑,而時間大概會在五天後,因爲五天後的夜裡,聖果就會漫山遍野綻開!”紫天威笑着搖了搖頭,古王很狂傲,但未嘗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統領着,知道什麼時候該忍,什麼時候不該忍。
“如今大家一盤散沙,五日後如何迎敵呢!”趙語碟有些擔憂。
“這倒真的有些困難。”
紫天威皺眉,特別發生的剛纔事情,讓他意識到了當今修士的可怕,沒什麼本事對付七界,對付自己倒是挺有膽氣。
他看向烏恆道:“滅兄,你可有妙計?”
“沒有。”烏恆搖頭,他並不想管這些事情,紫天威是天生的領導者,如何將聖山中的三千殘軍召集起來,這任務只能由他做。
坐在紫金牛的牛背上,儘管山路陡峭,卻沒感覺到一點震動,很穩,很沉,他甚至在寬大的牛背上睡着了,睡的無比香甜。
聖山有着許多獨特的氣息,讓他感覺一身肌肉都在舒展,身上那魔龍丹的狂暴力量也被壓住了許多。
“明明筋脈都斷裂了,還如此有底氣,真的能香甜入睡?”趙語碟一路都在關注着烏恆,越發好奇這個少年的身份與經歷了,明麗美眸閃爍出異彩。
千大域何其浩瀚,烏恆在附近百域的確很出名,趙語碟卻不屬於這附近百域的,因此也只是僅僅聽聞過烏恆的故事,沒有真正去深入瞭解。
如果讓她去評價烏恆是什麼人,她只能說是個妙人。
殺人的時候,便是蓋世魔君,冷漠的時候,就像是個千歲老人,只有睡覺的時候像是個年輕人,甚至像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
他的模樣非常清秀,人畜無害一般,只是整張臉太蒼白了,渾身傷痕累累,鮮血都快流乾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