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詩玲想得非常簡單,只要她像以前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別人的身上,造成一種‘都是別人的錯’感覺,就可以了。
反正她說什麼,楚宏濤都會信什麼。
可是阮詩玲忘記了,曾經楚宏濤和楚菲菲一同到楚氏集團,然後也遇到了安保阻止的事情。
可那時的楚菲菲,所運用的辦法,到現在楚宏濤還記憶猶新。
畢竟,那是他人生第一次進警局的原因,他如何能不清楚?
“然後呢。”多麼相似的事情啊,楚宏濤甚至都能夠想到安保不讓楚菲菲進去,之後發生的畫面了,“她是不是也對安保動手了,甚至做了一些傷人的事情?”
阮詩玲:“!”
她不敢相信,楚宏濤居然說出這些話。
他不是應該跟自己想的那樣,聽她說下去,然後替菲菲討個“公道”嗎?
爲什麼現在會這樣?
“她這次傷的誰?”楚宏濤自然也看到了阮詩玲的呆愣,他直接問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阮詩玲。
這次……!
阮詩玲本來還有些疑惑,爲什麼楚宏濤的態度變化會這麼大,但在他的這一句話下,她終於想起了曾經的那些事情。
楚宏濤曾經爲了菲菲,進了一次警局啊!
“濤哥……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你也知道的,菲菲她不過是個女孩子,哪裡能傷到別人啊。”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態度的阮詩玲,自然不會把過錯放到楚菲菲的身上。
她頗是無奈地說道,“菲菲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別人沒惹上她,她怎麼可能會和別人起爭執嘛。”
楚宏濤:……
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爲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起當初在楚氏集團外面發生的事情。
安保之所以阻止他們進去,是因爲職責所在。可楚菲菲還不是一樣和別人起爭執了?
“怎麼樣纔算別人惹上她?難道說,不經過主人同意,直接讓她進入別墅之中,就是沒惹上她嗎?”
楚宏濤不由有些氣結,“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爲她辯駁。”
慈母多敗兒啊!
楚宏濤內心深處有着深深的無奈。
就算要把楚菲菲從警局裡撈出來,他也得知道楚菲菲究竟犯了什麼事兒,可阮詩玲說了那麼多,都沒有說到點上。
分明就是在避開他的問題。
如此明顯,他怎麼可能一點都沒注意到。
若是在以前,楚宏濤必然是不會注意到的,因爲人多口多,心也跟着雜亂,理智什麼的隨時都會衝籠而出。
但現在,他脫離了楚家,而整個空間裡也只有他和阮詩玲,再加上離開楚家後,發生的一些事情,都足以讓他把以前丟失的理智找回來。
之所以還是像之前一樣寵愛着阮詩玲,是真的覺得虧欠於她。
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種寵愛,對阮詩玲來說,似乎太過理所當然了。
“這……不管怎麼說,景颯都是菲菲的哥哥,以前她去景颯的別墅時,根本就不用通報的。”
說這話的時候,阮詩玲心底都有些虛。
楚宏濤真真有些哭笑不得了,雙眼張得圓大圓大的,“你自己都說是以前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已經和楚家脫離關係了。”
阮詩玲:“……!”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
自從楚宏濤和楚家脫離關係後,這還是楚宏濤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說出“已經和楚家脫離關係”的話。
阮詩玲心底隱隱有些不敢相信,有一種事情脫離自己控制的感覺。
她心裡有些慌。
不過,阮詩玲好歹也在楚家演了二十多年的戲,或者說,她在楚宏濤的面前演了二十多年,經驗什麼的還是有的。
所以當她震驚過後,她很快又冷靜了下來,保養得極好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無奈,“可不管怎麼說,當初都是菲菲拼了命救了景颯……”
僅憑這一個,楚景颯就沒有任何的資格給楚菲菲臉色看。
阮詩玲的內心活動是這樣的,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就是了。
反正,每一次楚宏濤都會因爲這個話題,不管什麼樣的情緒,都會到心疼楚菲菲。
殺手鐗都出了,她還真的不相信楚宏濤沒反應!
楚宏濤鷹眸一縮,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阮詩玲。他的眼裡,閃過一些不明的情緒。
“是!菲菲是救了景颯一命,但你忘記了嗎?當初景颯爲了醫治菲菲的心臟病,可是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算計在其中了!”
難道,對她們來說,景颯多年前欠了她們一條命,那就是永遠的,都還不清嗎?
楚宏濤是第一次因爲楚景颯和楚菲菲之間的糾葛,做出評價。
“他的頭一個孩子,到最後雖然沒能救了菲菲。但到最後,菲菲的病是怎麼治好的,你忘記了?”
阮詩玲一噎,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他,他,他居然爲楚景颯說話!
當初楚菲菲的心臟病之所以好了,是因爲楚景颯動用自己所有的勢力,不僅僅在Z國匹配適合楚菲菲的病原體,甚至在國外也花了大價錢也人力。
到最後,才讓楚菲菲成功地動了手術。
可以說,沒有楚景颯,就沒有重生的楚菲菲。
但,在阮詩玲的心裡,這一切都是他們欠她和楚菲菲的,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以前,不管她說什麼楚宏濤都會應和什麼,但今天,楚宏濤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駁她。
阮詩玲本來就沒多大的耐心,現在更因爲楚宏濤的一句話,更是消磨了所有的耐心。
她有些惱怒地喝出聲,“就算菲菲的性命是他救回來的又怎麼樣?菲菲可是受了二十多年的苦!這二十多年的苦,都是因爲他纔有的!”
此時的阮詩玲完全忘記,楚景颯從來都不欠她和楚菲菲的。
她之所以覺得楚景颯欠她們的,無非是因爲,楚景颯是楚宏濤和正室所生的孩子。
如果沒有楚景颯,她和楚菲菲的人生路,何至於走得這麼艱難?!
“!”楚宏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聽到了什麼?
聽到了什麼?!
二十多年的枕邊人,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楚菲菲是因爲當初救楚景颯而受了二十多年的苦沒錯,但——
“你確定她這二十多年來,都是受苦了嗎?”楚宏濤有些隱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問道。
他今天,很需要這樣一個答案。
阮詩玲一怔,她有些不明白楚宏濤說的話,但她下意識地回答,“難道不是嗎?你沒看到她每次發病的時候……”
“呵!”
聽到她理所當然的話,楚宏濤真是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了。
他一直以爲,自己娶這個女人是值得的。
因爲她溫柔賢惠,把他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當作是親生孩子一樣看待。
但今日,他終究還是明白,楚景颯爲何這些年,都不喜歡他這個父親了。
因爲,他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
連一個孩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兒,他卻被瞞在心裡二十多年的時間。
呵,他可不就是蠢麼
。
阮詩玲渾身一抖,終於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剛纔說的話,再看看楚宏濤現在的臉色,她臉色一僵,“濤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
楚宏濤現在也算是看清楚了,他只是輕笑個兩聲,“從小到大,菲菲發病的時間少之又少,楚家的人哪一個不順着她?尤其是景颯,菲菲是要什麼就有什麼。”
楚宏濤突然覺得有些對不住楚景颯。
自楚菲菲出事之後,本與他不親近的楚景颯更不親近於他了,而他,則是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楚菲菲的身上。
生怕楚菲菲出個什麼事兒。
不管楚菲菲要什麼,說什麼,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會竭盡全力去做。
可是再想想楚景颯,他覺得自己這個所謂的好父親,其實只是楚菲菲的好父親而已。
他對楚景颯,從來都是不言苟笑。
他一直怨懟楚景颯不喜歡他,可他又爲此做過什麼努力呢?
呵。
“她若真的情緒激動,發病的時候,哪一次景颯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可以說,楚菲菲沒有含着金鑰匙出生,卻是在金鑰匙的保護下長大。
現在,阮詩玲還來跟她說什麼楚菲菲受了多大的苦,不管楚景颯做什麼都無法彌補楚菲菲,他聽了怎麼就覺得有些可笑呢。
“做人難道都不能滿足一點嗎?把別人對你的好當作理所當然,一旦別人撤了這種好,別人就成了惡人了嗎?”
這大概是楚宏濤這輩子,對阮詩玲說過最重的話了。
當他說出口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但仔細一想,他覺得有些話還是應該說明白。
阮詩玲震驚了。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實在是今天的楚宏濤,給了她太多的“驚喜”。
“我,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
剛開始,阮詩玲還想朝着楚宏濤發火,但她突然想到今天的楚宏濤如此奇怪,她若真的發火了,只怕也不能善了。
她乾脆冷靜下來,身子微微顫着,似乎因爲楚宏濤的話,而有所委屈。
“菲菲是我和你的孩子,我自然會看重一些,這無可厚非吧。”
她倒是想否認自己對菲菲比對楚景颯好,但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否認下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她索性承認一些。
“這些年,景颯對菲菲的好我也一直看在眼裡,也不是說覺得理所當然。只是覺得他們兄妹二人,能夠相處成這般,也是令人欣慰。”
阮詩玲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抹淚,“可是自從玥樾來了之後……算了算了,過去的事情也不提了。”
不得不說,冷靜下來的阮詩玲那軟刀子捅人,叫一個厲害。
她沒把自己對吳玥樾的不滿說出來,但這種欲說不說的方式,才更加令人厭惡吳玥樾。
楚宏濤擰了擰眉,有些不悅地道,“這件事情怎麼又牽扯到她了?”
他本意是想告訴阮詩玲,別什麼事情都往別人的身上扯。
但這一次阮詩玲還真的是猜錯了。
她以爲楚宏濤是在表達對吳玥樾的不滿呢。
所以,當她聽到這一句話時,當即說道,“這一次菲菲被抓進警察局,玥樾也在。不管我怎麼求她,她都沒有鬆口,我……”
阮詩玲可委屈了,她巴不得楚宏濤聽到她這句話,當即衝出去找吳玥樾算賬去。
然而,今天有些事情真是註定讓她失望了。
“夠了!!你到底要編排她們到什麼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