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特警瞪大眼睛看着路程,憤怒地雙脣僵硬,他的手有些鬆了,但是他知道不能鬆手,只要一鬆手,他能保證路程會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槍射中他身上.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沒有思考了,只能想要掌握節奏,他一邊聽着身後的聲音,一邊將身前的女孩往前推搡,想要換取更少的距離,而且,他可以直接將女孩推到他的身前,這樣自己開槍的一切都有了理由了。他快要走到車子的停靠區,倉庫前了。只需要等待一個,一個契機。
等等!
他感覺到身後來勢洶洶的危險,猛然回頭,一個高舉着木棍的身影正朝着他狠狠砸了下來!他靈活地一個轉身,躲過了攻擊,然後下意識地舉起了槍。後面的女孩卻是拉住了他的頭盔,他一個反身將她打倒在倉庫的門邊,她跌倒在地上。
“放下槍!”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他將要進行的舉動,一愣,回頭掃視間,只看見那個攻擊自己的男孩向前倒在地上,沒有猶豫,他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手扣在他的脖子前,槍舉到了他的額頭邊。
他沒有多做考慮,只是心裡的憤怒已經出離上限了,就要到到達瘋狂了!
不!不是他瘋了,那個路程纔是瘋了,他沒有了狼!他鳴槍引來了警察,想做什麼,死麼?爲什麼不逃跑?不,他一定已經殺了其他幾個傻瓜覺得不能跑了吧,他要拉上我一起死?!纔沒有那麼容易。
“全部後退!”他大叫着,嘶叫着像一頭野獸。
警察大多圍在出口,沒有多少人,大多被堵在了路口,但是還是特警用盾牌擋在前面,警察舉着槍在後面對着他的腦袋。
“路程!你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一個帶頭的警察對着他威脅的大叫道。
路程?!不,不,我不是路程!他疑惑地嘶吼道。等等!他意識到什麼,但是卻沒有機會來確認了。那兩個傢伙呢?那個女孩呢?還有路程呢?他們不在自己身後麼?他們去哪裡了?
難道,這又是一個計策麼?他們利用了自己逃跑?!這怎麼可能?現在只恨自己帶着面具,沒有辦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他該怎麼說?放開這個男孩束手就擒麼?可是,他已經擒住了這個男孩了,也舉槍威脅了,這些警察也不會讓自己走的,當了那麼多年特警難道還不清楚這點麼?
“他不是路程!”那個男孩突然大叫道,“路程逃跑了!他進了這棟大樓!他穿着灰色的毛線上衣,還有藍色的牛仔褲!”
他震驚了,那些警察也震驚了。他爲什麼要替自己開脫了,他難道不是路程的同夥麼?
他感覺到了警方的鬆弛,開始猶豫了。
“你現在放手的話,我會替你說話的。”那個男孩小聲道,語氣裡有些迫不及待,“我認識他們,我是刑偵大隊隊長的兒子。你應該看過我的照片吧,我是陳繼。他們會相信我的話的。”
陳繼?他有印象,像是他資料裡面的一個人,那個被路程弄死的女朋友的倒黴蛋麼?
他在猶豫,但是,卻看見警方撤去了幾個人,看來他們是相信了這個男孩了。他的話能信麼?可是現在自己不能魚死網破,他還想多活兩天呢。
“你再不放開我,就會死。”男孩咬牙切齒地說。
怎麼辦?真的投降麼?這個男孩真的會替自己說話麼?
正在糾結時候,一個穿着和自己相同的特警突然衝進了警察堆裡,指着自己就吼道:“王勇,你瘋了,快放下槍!”
那是自己的隊長,是他救了自己,讓自己當上了特警。他對着自己失望地喊叫,讓自己的手不僅抖了。
“你放下槍吧,我能替你說情,我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男孩的聲音在打抖,卻是言之鑿鑿努力保持鎮定,像是發誓,“我只要路程!”
他叫出路程兩個字的時候,憎恨如此明瞭,語氣就彷彿要將路程千刀萬剮一般。
他該怎麼辦?路程和他的同夥兒已經逃跑了,沒有人發現了他們,雖然他現在身份明朗了,可是,只要一個錯誤的舉動就會死,那些槍都指着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鬆開了自己的手,緩緩的,落了下去。這次,只好認栽了,不過!路程,我們後會有期!
“快!”警方立刻跑上人來。
男孩往前跑了幾步,頭都沒回,幾秒鐘後,他突然大叫道:“逮捕他!他是個殺手!”
什麼?!
他不可置信地瞪直了眼睛,衝動的怒火又燃燒了起來,他的腦子裡反覆叫囂着“殺了這個騙子”,聲音大的他的眼前都迷糊了,大的他的手不再聽從自己的命令了。
“不要!”
“砰!”
“砰!”
鮮血從自己的身體裡迸裂出來。他先聽見自己的防彈衣被打破了,那衝鋒子彈的力量擠進了自己的身體裡,摩擦骨頭髮出一聲低頻的摩擦聲,然後一陣斷裂,身體的什麼地方便漏了,溫熱的血液衝鋒,沒有任何的猶豫,他的眼睛又恢復了視力,但身體卻失去了平衡,倒退兩步後只能倒下來。他看着自己的身體像是個漏油的桶一般流出了液體,之後,就是長長的寂靜。
“犯人倒地,快,快!120!”
“總隊,總隊……”
警察收拾完那些東西后的分割線特警王勇還是被槍擊身亡了。
在陳繼說出路程逃跑後的第一時間裡,一邊的警察包括樓裡的警察就對整棟百貨大廈裡面的任何的角落進行搜索,但還未有所獲。
倒是在樓頂上發現了一個失血過多休克的男人還有一個被槍爆頭的男人,他們身邊發現了一把走私來的M40狙擊步槍,裡面打了兩槍,槍管甚至還是溫熱的。
當張星將這柄槍放到霍泉眼前的時候,霍泉的臉已經沒有更多的表情:“看來想要路程命的傢伙實在太多了。他就算想要自首都沒有可能。”
張星點點頭,他的手還在抖,想法則完全跟不上了。路程居然在這樣大範圍的搜查中逃了出去,這簡直就像是有隱身術一般。
“我們有的忙了。先把那個報警的傢伙找出來,然後,下野市的特警隊……天啊,我會被免職的。”霍泉全身都有些僵硬,說着不禁笑了起來,“搜查有收穫麼?”
張星搖頭:“纔剛剛開始而已。”
“我去看看,你把東西交給鑑證科。”
張星默默點點頭,拿着槍走了。
他將槍小心交給了鑑證科的人,然後走到了站着車旁邊的陳繼。他的臉被人打花了,120做了些措施。陳繼現在看起來有些迷茫或者是已經傻了。
“你要先走了,我還沒有跟陳隊說,但是我的手機已經要被打爆了。”張星無奈地說,“你會先告訴我你怎麼在這裡麼?”
陳繼笑笑搖頭。
“呼叫,呼叫,發現。”張星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無線電突然響了,他只好回頭去接無線電。
“怎麼了?”他問。
“在沿河道上發現了路程!灰色衣服,藍色牛仔褲,口袋裡可能帶着一把槍!”無線電裡傳來斷斷續續地聲音,“他正在往沿河路盡頭走去。”
張星一驚,準備對着無線電命令,卻聽得霍泉的聲音提前傳了出來:“所有搜查四樓以上的警官立刻前往,其他警官,繼續搜查。”
張星“嗯”了一聲,回身將陳繼壓進了車子裡,警告道:“不要做傻事!”
之後,他坐上了另一位警員的車立刻鳴笛離開了,只剩下了兩位警官在原地守住,只有他一個證人或者說是犯人,他們十分不經心地喝着水,看着來往的人。他冷笑,將外套丟了,開門出了車子,然後彎下了身子走到副駕駛位置,打開存物箱,發現裡面如果留着一把槍。將彈夾打開,裡面只有三發子彈了。不過,這無所謂,他正好知道路程在那裡,只需要一發就好了。打開了保險,他將槍饒饒握穩了。
用車作爲屏障,他十分簡單的繞過了那兩個警察跑往那小巷子後。那裡的槍擊現場採證已經結束了,法醫還有警員都離開了,不是回了實驗室就是去搜查了。
走到那個垃圾箱近在眼前,他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了自己的槍,往前緩慢地移動着。
到了差不多五米左右的距離,他有些緊張地咬牙,手也在不禁地打抖,可是腦力裡卻清晰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吼叫着:“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垃圾箱沒有一點動靜。
陳繼雖然沒有什麼耐心,但是還有時間將自己的槍上膛,然後道:“倒數完,我可以打開這垃圾箱,直接殺了你了。三!”
他沒有倒數到二,那個巨大的垃圾箱就被打開了,路程站了起來,全身都發臭的他面無表情地將垃圾掃落了肩膀,全身都鬆懈了,爬上了垃圾箱,將手裡的槍放在手指上吊着,舉起雙手投降狀,好像已經放棄了。
“孟衝呢?”陳繼還有些猶豫,他知道那傢伙很有些詭計。
“她走了,就在警察忙着在這裡跟那個傢伙周旋的時候,”他指指那個畫出來的人形,“直接從大廈的大門走了。”
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可能,但是那是孟衝,陳繼現在覺得她能做到的真的不是人能猜想出來的。
“她留下了你送死麼?”陳繼冷笑,他還是不太相信的。
路程沒有動,只是苦笑:“她早說了,今天都是看運氣的,死了,也是我報應了。反正該做的都做完了,我沒什麼再想的了。”
陳繼知道這可不是什麼真話,但是他可不想知道什麼真的假的,他的腦子已經熱了。
“在我殺了你之前,還有什麼……”陳繼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沒有下手,只是他覺得手指僵了,腦子裡雖然叫囂着,可是手卻沒有動,他怎麼了,不是已經決定了麼?他是兇手……
“不,你不能殺了他。”霍泉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威嚴不可反抗。
陳繼一個猛然回過頭,發現霍泉正舉槍對着他,一步一步向他移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