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姆多風起雲涌,但這並不會影響到諾森德呼嘯的寒風,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飄落在地面、山巒、和北伐軍士兵的鎧甲上。
除了索拉查盆地因爲泰坦設施的緣故而常年炎熱溼潤,諾森德其他地區基本都是標準的寒帶氣候,在最寒冷的時節,就連亡靈的行動也會受到影響。
畢竟即便無視痛苦無視嚴寒的亡靈,也很難在一人多厚的積雪中行軍,必須等積雪變硬,形成冰層才行。
無畏要塞,這個如今的北方戰事指揮中心最開始還有一波又一波的傳令兵在這裡進進出出,傳遞着各方戰線的消息,但現在,當大雪將北風苔原的地表完全覆蓋之後,這座堡壘竟然在短時間內呈現出寧靜的雪國景象,反而不像是一座位於戰爭前線的軍事要塞。
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料到這場北伐會是現在這種情況,大家都對這片極北之地非常陌生,並不太清楚這裡的氣候變化,因而完全沒想到亡靈的攻勢會被這種情況所減緩。
即便是天災軍團,也不能無視大自然的力量。
照這樣來看,之前王子殿下於這種戰爭時期在指揮所裡玩爐石消遣竟然也算是一種……高瞻遠矚?
那些頗有微詞的聲音逐漸消失了。
白晝的時間不斷縮短,黑夜時間不斷延長,很快夜幕就全天籠罩着這塊極北之地,提里奧才了不少勁兒才讓士兵們明白這是因爲太陽直射而產生的自然狀況而並非天災軍團釋放的邪惡魔法。
所幸,諾森德的黑夜並不是漆黑一片,天際有一些淡淡的光亮,能讓最普通的洛丹倫士兵看到周圍事物的淡淡輪廓。
休戰時期並不長,因爲限制天災亡靈進攻的並不是黑夜與嚴寒,而是積雪,很快無畏要塞就必然會再一次面臨進攻,天災軍團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少人都突然感到大地在震顫,接着在無畏要塞的正前方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好幾個巨大的孔洞,數頭粗壯的、呈現出肉色的巨蟲破開積雪探出頭了,但很快就縮了回去,接着近乎無窮無盡的加成和蛛魔從鑽出的地洞中涌出,向着無畏要塞衝來。
緊急備戰的號角與鐘聲在要塞中響起,聯盟的士兵們幾分鐘內就完成了戰鬥準備,要塞城牆上每隔一段有一個向內突出的平臺,這顯然是爲懲罰者準備的,只要架設其上,就可以成爲完美的守城火炮,一段時期的休戰並沒有讓這座要塞的防衛意識有任何的減弱,它的強大防禦力量立刻開始發揮作用。
龐大的甲蟲衝鋒在蟲羣的最前端,隨着炮火的轟鳴,他的前進勢頭猛然停滯,數道攻城炮火的火焰在他龐大的身體上炸開,這頭地穴領主痛吼着,連連後退。
更多的火炮瞄準了他,懲罰者坦克都已經更換爲艾澤裡特火炮,雖然這是那種水晶所蘊含的能量的基本應用,但效果確實非常直接,根據奧布諾等人的測算,每一發艾澤裡特炮彈的正面衝擊力都相當於一個英雄級法師釋放的烈焰風暴。
普羅託斯水晶想要進行推廣使用並不算容易,但是艾澤裡特不同,這種晶石可以被艾澤拉斯大部分種族的戰爭技術直接使用。
然而這頭地穴領主的甲殼硬度有些出人預料,目測至少要三輪齊射才能徹底幹掉他。
“告訴那些懲罰者駕駛員,不用管那隻大甲蟲!優先清理其他的蟲子!”提里奧對着他身邊的侏儒工程師說道,後者立刻領命,開始調試他身前的短波電臺,發出命令。
戰時的短距離電波通訊,以侏儒的科技已經可以普及到基本的戰鬥個體了。當然普羅託斯水晶可以做到更高級的精神意念交流,但要普及的話終究還是太困難。
整體技術的更新換代,總需要一步步來,普羅託斯水晶爲數不多的產能,還是集中使用在高端武器上效果最爲明顯,比如說休伯利安號。
作爲城牆固定火力的懲罰者坦克開始調整目標,對後排的蛛魔進行飽和性的打擊,這些體型較小的蜘蛛人可沒有地穴領主那種堅硬異常的甲殼,他們的軀體接連破碎並焦炭化。
但那隻地穴領主終究是要處理,他已經到了很近的距離,以他的體型直接撞破城牆都不是不可能,顯然絕不能無視他。
但提里奧下達這樣的命令顯然是有原因的,一道幽影突然在地穴領主的身側,接着非常輕靈地攀上了這頭巨型甲蟲的脊背,深紫色的、長度近於一把短劍的紫色妖異匕首刺入了地穴領主頭部附近承受過炮火轟擊的地方,近乎沒有阻礙地劃開,挑飛了這一片地方的甲殼,露出其下脆弱的肉體組織。
從這裡可以直接將匕首捅進地穴領主的大腦,雖然說從身體比例上來說這隻大甲蟲的頭部小的有些可笑,但顯然那依然是要害。
感受到死亡威脅的地穴領主近乎瘋狂,但很不幸,對於甲蟲的身體構造而言,背部是巨大的盲區,他只能劇烈地晃動身軀,並試圖翻滾來壓死背上的那個要命的小蟲子。
幽影並不戀戰,她似乎原本就沒有繼續留在地穴領主背上進行攻擊的想法,只是將一個不大的球體塞進了其脖子附近的傷口,然後藉着甲蟲的翻滾力道向後一躍,姿勢極爲從容而優雅,但在落地前她的身軀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就在她消失的瞬間,宛如煙火般的藍色與黃色火光在地穴領主的身上猛然炸開,顯然她之前埋下去的是一個高爆艾澤裡特炸彈。
即便因爲彈藥容量的關係而威力有限,但這顆從內部爆炸的艾澤裡特炸彈並不是之前懲罰者的轟擊能夠比擬的,待煙火散盡,地穴領主的頭顱已經消失了,龐大的身軀癱倒在地,惡臭的昆蟲體液從焦黑的傷口中流出。
從那道幽影出現到消失,只有不到半分鐘的時間,真正注意到這個這個景象的只有提里奧等少數幾個人,對於大部分士兵而言,這頭地穴領主也是殞命於無畏要塞的城防炮火中。
提里奧當然知道那道幽影是誰,而在另一邊關注戰場的里拉斯也看出來了,在姐姐們跟着艾薩克斯回援洛丹倫王城之後他就成了遠征軍中奎爾薩拉斯精靈們的最高領袖,但一直都沒有表新出太大的存在感,而是在默默地觀察和學習。
不得不說洛丹倫展現出來的軍事實力讓他感到由衷的震撼,從戰爭能力來看,這個人類王國已經遠遠超過了奎爾薩拉斯,到目前爲止,里拉斯已經見識打了懲罰者這樣的戰爭機械,神奇的艾澤裡特晶石,以及那種不可思議的普羅託斯水晶。
再細想就不難發現,這些東西都跟艾薩克斯有關,是他帶來了這些,不只是他本人,就連他身邊的人也會發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命運之子?
“十幾年前的那個在奎爾薩拉斯漂泊不定的小女賊,現在已經是不得了的暗影之刃了。”里拉斯有些感慨向身旁的妹妹溫蕾薩說道。
提里奧那邊,有傳令兵前來彙報,“加里瑟斯元帥已經打開城門,帶着北方騎兵衝出去了。”
聖騎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雖然名義上來說加里瑟斯是他的副手,但兩人的指揮權是差不多各自獨立的。防守性的戰爭並不是一直據城而守,必須要主動出擊的,而加里瑟斯選擇的正是恰當的時候。
天災軍團的進攻還是很出人意料的,提里奧不禁有些慶幸這座要塞是按照艾薩克斯殿下的意志建立在港口,不然如果那些巨蟲將坑道掘進要塞之中,那麻煩可就大了。
“提里奧大人,快看!”身旁的副官突然喊道。
聖騎士擡起頭,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片烏雲——由冰霜巨龍、石像鬼和瘟疫蝙蝠組成的烏雲。
是啊,天災軍團的進攻怎麼會少的了那恐怖的空軍呢?
“防空火力準備,兩艘浮空戰艦後撤至要塞上方,所有獅鷲騎士立即升空!”
……
外面的戰爭如火如荼地展開,但在艾薩克斯的指揮室中,溫暖的爐火依然在燃燒。
金髮少女穿着輕薄的白裙,背對着艾薩克斯看向外邊,“怎麼?戰爭突然爆發,你這個主帥竟然還在這裡不聞不問?”她笑着問道。
“並不是所有的戰鬥都需要我出面的,提里奧他們自己就可以應付。”艾薩克斯走上前,雙臂很自然地環住少女的纖腰,湊過去吻她天鵝般的細嫩頸子。
“討厭。”她嬌嗔着,象徵意義地躲閃了一下。但揚起的嘴角卻表明了她內心的小小驕傲。
果然還是身爲“妹妹”的自己更有魅力,能讓這個呆子神魂顛倒。
雖然說不需要洛丹倫方的支援,但考慮到最終計劃的複雜性和重大性,艾薩克斯還是讓兩個和他關係最密切的女人過來了,卡莉亞和瓦莉拉都有着不俗的戰鬥力,尤其是前者,霜燼女王的名號在外域已經替代瑪瑟裡頓成爲恐怖的代名詞。
但是女王在艾薩克斯面前,卻依然是一副甜甜少女的模樣,她轉過身,親暱的用額頭頂住艾薩克斯的額頭,小手撫摸着他的胸膛,接着開始下移……
幹茶烈火自然一觸即燃,畢竟在洛丹倫時還是要裝表面兄妹的,已經很長時間沒機會進行某種有益身心的運動了。
某些方面一旦放開就很難收住了,雖然外面此時戰火紛飛,但艾薩克斯內心卻非常熱切,想要好好享用一下眼前的巧笑嫣兮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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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時,艾薩克斯突然感到有人進入了這個房間,但期氣息卻突然消失,雖然已經感知不到,但他還是察覺到對方的一絲慌亂。
“那個,瓦莉拉回來了。”她有些尷尬地對卡莉亞說道。
少女擡起頭,眼睛宛如星辰,“她不是也跟你也這樣做過了嗎?”
“呃……”艾薩克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又有什麼好顧及的?”卡莉亞說着,不等艾薩克斯有什麼迴應,就用自己的櫻脣堵住了艾薩克斯的雙脣。
一個漫長而溼潤的吻,吻到艾薩克斯近乎失去了理智,而卡莉亞也有些意亂情迷之時,一聲驚叫卻突然響起,“啊!你們……”
這不是瓦莉拉的聲音。
卡莉亞和艾薩克斯立刻分開,少女又轉別霜燼女王,“你是誰!”
威嚴而酷烈的氣息席捲,牆壁上依稀浮現出冰霜,爐火暗淡,幾近熄滅,顯然這一次被打攪之後卡莉亞的怒火要遠超艾薩克斯。
誤闖進來的少女花容失色,她有一對漂亮的藍色龍角,“對不起……”
“別緊張,這是朋友。”艾薩克斯苦笑,雖然被打斷這樣美妙時刻有些讓人不爽,但他也不至於對一個小姑娘生氣,“她是藍龍一族的小公主泰蕾苟薩,來這裡是應該告訴我某個消息的。”泰蕾苟薩能夠不驚動任何人進來這裡,顯然是瓦莉拉的手筆,當然更多的是因爲這邊兩人天雷勾動地火,對外界的感知變弱。
怎麼感覺卡莉亞和瓦莉拉都在給對方添堵?不過這也很正常,艾薩克斯覺着自己還是保持中立爲妙。
卡莉亞立刻又緩和下來,重新變回恬靜的少女,“你好,朋友。”她端莊地對着藍龍笑了笑。
泰蕾苟薩就像是一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看了她一眼,以龍的年齡來算,她還是個小姑娘,此前一直都在魔樞生活,藍龍妹子有些不太明白,爲什麼除了艾薩克斯和吉安娜之外,人類當中有這樣的的怪物。
艾薩克斯溫和地笑着,希望能安撫有些驚恐的小藍龍,“沒事的,泰蕾苟薩,她只是有些,呃,不太好相處。”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卡莉亞,於是跳過這個話題,“你來這裡,是因爲卡雷苟斯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藍龍點了點頭,古怪地看着艾薩克斯和卡莉亞。
艾薩克斯沒有在意她的目光,“那就是時候了。”他說。
總不能一直都這麼悠閒下去,現在時機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