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等候
吳勉和歸不歸兩個人眼睜睜的看着燕哀侯變回到混沌，又看着混沌被業火燒成了灰燼。直到最後一束火苗熄滅，兩個人眼睜睜看着地面上灰白的灰燼，誰都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兩個人就這麼癡癡的站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歸不歸終於忍不住對着吳勉說道：“你我都是跨越生死的人，像這樣的事情你以後還會遇到很多。當初老人家我是親眼看着我兒子、孫子和重孫子死在自己面前的，剛剛開始失去親人的時候都是撕心裂肺一樣的疼。要不是徐福那個老傢伙把我老人家囚在苗疆，我還要再受一百多年這樣的苦……”
說話的時候，歸不歸已經回身向着通道那邊走去。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道：“其實那些只有幾十年壽命的人，他們並不比我們這樣的人吃虧。每一世有每一世的喜怒哀樂，到了壽終正寢轉世投胎的時候。將前一世的記憶全部抹掉重新開始，然後還是下一世的喜怒哀樂。”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傢伙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之後，最後說了一句：“有時候，老人家我也有點羨慕這些人……”這句話說完直呼，他再次邁出腳步，走進了通道之後不久，身影便消失在了那裡。
現在整個礦洞只剩下吳勉一個人，等到歸不歸在通道里面走路的聲音都徹底消失之後，他才攤開自己的手掌，露出來那塊雕刻着人像的玉石。看上半晌之後，開口自言自語的說道：“像我這樣的人，也會有後代嗎……”
回到地宮之後，歸不歸併沒有在這裡找到小任叄和席應真。這一老一小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剛剛經歷了和燕哀侯的死別，老傢伙的心裡還是多少有些壓抑。當下他也沒有心思繼續待在地宮裡面，主動了回到了上面的山洞裡。
不過到了這裡之後，又想到自己剛剛失去了一個後世子孫。就算這個嬉皮笑臉慣了的歸不歸，這時候臉上也有一股哀傷之氣。當下他正想去看看歸老大的傷勢復原如何的時候，一個嘍囉從洞外跑了進來。看到了老傢伙之後直奔他跑了過來：“老神仙，大方師廣仁已經到了山下了。他還帶了一百多的方士，說是來祭拜什麼燕哀侯的。大山主重傷未愈，您看……”
聽了小嘍囉的話之後，歸不歸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他們幾個人在地宮裡面耗了一晝夜。廣仁他們已經趕到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就算是那位大方師大概也猜不到，現在老術士席應真就在山上的地宮裡面。
有了燕哀侯的撐腰，歸不歸的膽氣頓時壯了很多。老傢伙走到了洞外，隱隱約約的看到一隊方士人馬已經扛着白幡，沿着山路走到了山腰。看這架勢，他們真的是要上山祭奠首任大方師的。
半晌之後，大方師的儀仗終於露了頭。遠遠的看到了歸不歸坐在洞前，已經有人通報了走在隊伍中間的。當下儀仗在距離歸不歸身前十丈停下，隨後隊伍自動分成了兩排，廣仁和火山師徒倆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現在的廣仁剛剛被皇帝冊封了天師，加上他本就是天下修士總管。全天下的修士都要來看他的臉色，當時風光一時無二。除了還在海外遍訪仙山的徐福，幾乎再找不到什麼人能和他比肩了。
這樣的情況之下，大方師不能允許方士門中還有他開口叫師兄的人存在。自己那兩個師弟已經有些眨眼，如果那位‘老師兄’和輩份大到不像話的吳勉還在方士門中，那麼他自己方士史上第一人的美夢將永遠都做不成。
“有勞歸先生在這裡久候，真是罪過。”廣仁說話的時候，已經將他叫慣了的師兄改成了先生。問天樓的大患已除，尤其是首任大方師的魂魄煙消雲散的消息傳過來之後。面前這個老傢伙和那個白髮男人吳勉便顯得有些眨眼。
“大方師你還真是給面子，小老兒當了一輩子的主人，偶爾的當一回客人也是不錯。”歸不歸說完之後，哈哈的笑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自言自語的說道：“讓那幾個懶骨頭去端盆水，這麼半天都沒回來。不行，我的過去踹他們兩腳。”
想來想去，廣仁都沒有想到歸不歸手裡還會有什麼讓自己忌諱的東西。當下，他認定了歸不歸在使詐嚇他。當下，大方師以不變應萬變，衝着老傢伙笑了一下之後，開口說道：“那就有勞歸先生了，稍後，我們會以方士宗門的規矩，來祭奠首任大方師。到時候，還會尊您和吳勉先生爲貴客。”
聽着小嘍囉學會了這幾句之後，歸不歸讓他去找同伴將老術士從地宮裡面請出來。趁着席應真還沒有出來的時候。老傢伙溜溜達達的走到了洞前幾十幾丈遠的一塊石頭上做好，眼睛看着上山的要路，就這麼等着大方師一行人的到來。
看到了廣仁之後，歸不歸臉上又恢復了他嬉皮笑臉的模樣。對着大方師衆人說道：“等在這裡等着迎接大方師，我小老兒幾世秀來的福氣。各位遠來辛苦，小老兒已經讓人做準備了淨水、茶點。大方師稍等，祭奠首任大方師是大事。大家稍後洗簌正衣最後再進去也不吃。”
不過問天樓已除，那位術法第一人席應真雖然和小任叄交好。不過他和燕哀侯八杆子打不到關係，歸不歸這個老傢伙雖然不着調，不過他也知道輕重。廣仁不相信他和吳勉會帶着那個老術士到首任大方師魂魄的消散之地……
這也就是問天樓主落網之後，自己馬上和吳勉、歸不歸翻臉的原因。不過現在看到了老傢伙之後，大方師還是假模假樣的說兩句客氣話。
當下，歸不歸讓報信的嘍囉多帶幾個人到地宮出口處。不用他們進入地宮，只要對着裡面扯着嗓門大喊：術士爺爺，廣仁帶人過來挑事了！他們聽說燕哀侯不在了，就要過來佔地盤。這裡說好了留給小任叄的，你老人家管不管啊……
廣仁和歸不歸相識幾百年，聽到這個老傢伙自稱小老兒，心裡已經泛起了嘀咕，隱隱的感覺這個叫了幾百年的‘老師兄’已經在擺好了口袋，等着自己鑽進去。
自己和自己說完之後，歸不歸將身子轉了過來，隨後對着廣仁說道：“大方師你們稍等一下，那幾個懶骨頭的毛病又犯了。我去給他們抽抽懶筋……”
沒等歸不歸說完，廣仁已經猜到了這個老傢伙想要把他們都晾在這裡的心思。大方師微微的笑了一聲，隨後回頭對着他的大弟子火山說道：“歸先生的年紀大了，你去幫幫他，需要端水之類的粗活，你來做就好。”
火山明白自己師尊的意思，當下行了禮之後，便跟着有些不情願的歸不歸一起，走到了山洞裡面。大方師廣仁這百餘人的儀仗等着這裡，有火山跟着，就算是歸不歸想使什麼花招也是無計可施。
當下，這些人在太陽底下等候了半晌，始終不見洞中有人出來。裡面也沒有什麼異響，也沒有火山和吳勉、歸不歸動手的跡象。大方師廣仁是極講規矩的人，他不會貿然進去查看。當下，只是和門下弟子在這裡一直等着，心裡盤算着歸不歸可能爲了他和吳勉在方士門中的名分，正在和火山討價還價。不過這火山也是，不知道先讓自己的師尊進去避避太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