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 求親
有主子這句話，管家這才放了心，立刻就帶了人去轟薛鄂一家。老太太屋裡的丫鬟婆子被老爺子吼得全在這邊盯着呢，一看來了真轟他們的人了，於是衆人全都上去幫腔。薛王氏臉皮再厚，也經不住這樣的，帶着薛鄂和薛戎灰溜溜的被轟走了。
管家又顛顛的跑回來請楚南才示下，老爺子說燒了那個院子，是不是真燒啊？楚南才氣的差點踹他一腳：“燒什麼燒？有燒自己家的嗎？！拿水洗！把院子屋子從裡到外洗乾淨！”
管家急忙答應了又去了。
等那個聯繫唱戲的管家想起戲班子的時候，再找，整個班子的人全都溜了，他也怕擔責任，看他們跑了，正中下懷，府裡這會兒正亂着，主子們暫時還想不起來，他還希望這個班子趕緊的從北京滾蛋呢！
楚老翰林將老太太這邊的下人一個個的叫進去查問，謠言不是那麼好查的，雖然大家都是你說她說的，她說你說的，亂成了一團，老爺子被說得頭昏腦脹的。
不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既然這件事之前就已經在下人之中傳來了，那麼，老太太身爲薛鄂的姑奶奶，能不知道嗎？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真的不知道，可那是你孃家的人，你難道查問都不查問清楚，就敢給自己的孫女兒說親事？
查問到最後，下人們口口說的，隱隱都在暗示，這件事老太太之前就知情。而且還有車貴和兩個兒子信誓旦旦的咬定，這件事老太太真的是知道！不然爲什麼這幾年回孃家都不帶府裡的人去伺候？！
別說老爺子氣壞了。就是楚南才，也格外的不滿起來，既然母親知道薛鄂是這樣的人，爲什麼還硬要把自己的女兒嫁過去？難道她眼裡只有孃家的侄孫子。沒有她的親孫女兒？！
這件事鬧騰了一上午，楚恪綺在屋裡聽着白果、青果、靜兒三人流水一般的進來給自己彙報最新進展，樂得都不行了。
下午的時候。朱翊宸陪同母親側妃柳氏，還有大舅舅、宗人府文書柳懋習來了。
楚恪綺聽到靜兒回稟的時候，急忙的起身，收拾打扮一下，前面就來人叫她了，請她去上房。
楚恪綺到了上房，進了屋就感覺屋裡的氣氛明顯不對。老太太坐在上首，臉色難看至極，側妃坐在右手，楚高氏坐在左邊相陪，屋裡沒人說話。氣氛十分的尷尬。
老太太大概還沒緩過勁來，直接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禮儀也維持不住，神情恍惚的坐在上首，話都沒有幾句。不過側妃是有備而來的，渾不在意的樣子，臉上的笑容還是看着還是很舒服。
楚恪綺上前行禮，側妃一把拉過去按在自己的身邊坐了，笑眯眯的撫着她的手。詳細的問：“熱不熱？回來這些天可還好？缺什麼不？”
問的分明的親暱的很，狀似詢問未來的兒媳婦一般，楚恪綺有點臉紅，低聲回答着：“孩兒一切都好，大姨回去這段時間，身子可還好着？”
“唉。想起你娘，哪裡能好的了！回去就病了一場，還好翊宸服侍在病榻前盡心，而且又跟我提了個好消息，我這纔好了一點，打起精神來了。”
這幾乎相當於明說了，要不是不能當着楚恪綺的面說，估計側妃真的能說出來。
老太太拼命的咳嗽，楚高氏急忙的笑着打岔：“側妃請喝茶……”
老太太抱歉的道：“身子實在是不適，讓兒媳婦還有三丫頭陪着側妃吧。”
側妃馬上笑着點頭道：“老太太去歇着吧！您保重身子，我和恪綺坐一會兒就行。”
老太太站起來，門氏趕緊上前攙扶，楚高氏也過去攙，老太太皺着眉頭甩了一下，楚高氏就鬆開了手。
她一走，側妃就低聲的和楚恪綺說話，楚高氏被晾在一邊，楚高氏也是心事重重的，低着頭想她自己的，根本不在意側妃和楚恪綺說什麼。
……
在上房前院書房，楚老翰林坐在上首，柳懋習坐在右邊，楚南才敬陪左首，朱翊宸跪在中間。
楚老翰林上午發了一頓大火，精神其實挺萎靡不振的，但是一聽說是柳家來的人，又聽說是來求娶三丫頭的，立刻重新換了一身衣裳過來見他們。
一進來，朱翊宸就跪下了，楚老翰林和楚南才一看，確實是來求親的，老爺子暫時沒說話，一旁的柳懋習笑着說着：“他們兩人是表兄妹，自小雖見面不多，那也是青梅竹馬，宸兒在家的時候，時常的惦念，這一次爲着他小姨的事，兩人在庵裡見過面，宸兒回來就茶飯不思的，央了我前來……求您老人家呢。”
楚老翰林看着跪着的朱翊宸，卻呆呆的問：“樹生爲什麼不來呢？可還是在生我的氣？”
柳懋習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沒有了。
楚老翰林說的樹生，乃是柳落蘇的父親、楚恪綺的外公柳樹生，柳樹生原是楚老翰林的學生，但是因着二十多年前，楚老太太逼迫柳樹生，將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柳落蘇送給楚家大爺楚南才爲妾，柳樹生從此就很少再登楚家的門，而楚老翰林，因此對這個學生愧疚了半輩子。
而這一次，柳落蘇執意出家，柳樹生唯一的女兒，在楚家就落了這麼個下場，楚老翰林更是愧疚十分，沒臉見學生吧，卻越發的惦記了。
楚南纔在那邊也是屁股下面好像坐了一根針，坐立不安的，臉發燒，沒臉擡頭。
這就相當於是再次提醒了一下老爺子和楚南才，老太太還幹過一件這樣的事！
還是柳懋習急忙的笑着解圍：“二叔確實沒來，這件事是郡王府家的事，跟二叔沒關係，因此並沒有驚動他……楚少師您老人家要是想見我二叔，只管差人去叫他，他肯定馬上就來。”
楚老翰林傷心起來，想起自己的學生，想起這些年的事情，因爲上午的事情，這些年老太太做過的過分的事情全都涌上了心頭，他傷心的搖着頭：“不來，他不願意見我……”
朱翊宸一看，老爺子沒準要是把這事岔過去，那可不行，趕緊磕了個頭道：“翊宸實在是愛慕表妹恪綺，求老爺子和楚大爺恩准。”轉過來恭恭敬敬的又給楚南才磕了個頭。
楚南才坐不住了，急忙的上去扶他，低聲道：“你叫我姨夫……便可。”
以前柳落蘇是姨娘，說起來朱翊宸還沒資格認他這個姨夫咧！現在說這個話，真叫朱翊宸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邊的柳懋習心中其實也很不滿，堂妹在他們家沒得什麼好，最後落了個出家的下場，如今人都走了，倒想着認這門親戚了？！這算什麼呀？
只是看在外甥翊宸的面子上，還要把翊宸的心願了了，因此臉上還是維持着笑，笑着道：“是啊老爺子，您老人家看看，我這個外甥子如何？可還配得上您的孫女兒恪綺？若是能配得上，您發個話，我們回去準備聘禮，央媒前來求親。”
來楚府前，朱翊宸跟舅舅是千叮萬囑，一定要時時的點出來，自己要娶的人是三姑娘楚恪綺！因爲本着對老太太卑鄙本性的認識，朱翊宸懷疑自己若是說的不清楚，老太太真有可能拿楚雲清來頂替！
楚老翰林這才嘆了口氣，又看了看朱翊宸，沉吟了一下：“翊宸這孩子倒是好孩子……”
“您有什麼爲難的？”柳懋習立刻問道。
楚南才急忙笑着道：“也沒什麼，只是前些日子也有一家前來詢問……”
柳懋習笑着道：“那是那是，選選是應該的，不過翊宸可真的是難得的好孩子，對恪綺又是一往情深，老爺子您和老太太商量商量，要是能給郡王府這個面子，不但是郡王府的喜事，也是我們柳家的榮耀。”
他這話說的有水平，老爺子正覺着對不起柳家，他這樣一說，等於朱翊宸和楚恪綺的這件婚事還關着柳家，老爺子如果真的覺着對柳樹生愧疚，那就不可能斷然的拒絕，楚南才也絕不可能表示不同意。
他又說叫老爺子和老太太商量，老爺子正對老太太氣的要命呢！聽了這話，將朱翊宸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朱翊宸站在那裡，長身玉立、溫文爾雅、挺拔雋秀，確實是難得的人才，薛鄂和他一比，老爺子就想起一個詞，猥瑣！
他看着朱翊宸果斷的道：“翊宸是個好孩子，我看這門親事能行！”
此話一出，朱翊宸的心就停跳了一拍！緊張的擡起頭看着老爺子，有點不敢相信。
楚南才猶豫了一下，他是個唯父命、母命是從的人，如今母親有錯在身，他自然是聽父親的了，一聽楚老爺子這樣說，便點點頭：“我看翊宸也不錯……”
朱翊宸大喜！
柳懋習笑着叫道：“翊宸，趕緊磕頭啊！這孩子高興傻了？！”
朱翊宸慌得趕緊磕頭下去：“多謝老爺子，多謝大爺！”
柳懋習笑道：“去跟你娘說一聲，叫她過來吧，商量一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