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 打架
楚恪綺在屋裡坐了一會兒，世子妃還有世子側妃李蘭君陪着幾個剛來的夫人小姐走了進來。
世子妃一看到楚恪綺，眼睛閃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雖然看着是在笑，但是感覺似哭非哭的。
楚恪綺猛地第一眼看到她，真有點認不出來了，幾個月不見，世子妃一下子瘦了一圈，眼眶都深凹下去了，臉一瘦，皮膚就沒那麼潤澤，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幾歲。
反過來看李蘭君，肌膚滋潤的幾乎能掐出水來，雖然剋制着也是一臉的哀慼，但是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美滋滋，怎麼都掩蓋不了。
兩人進來，一左一右的坐在郡王妃身邊，柔聲細氣的勸慰着郡王妃，郡王妃有兩個兒媳婦勸着，稍微能好了點，招呼着屋裡的其他的人。
說話間，世子妃總是眼神複雜的看楚恪綺，弄得楚恪綺渾身也不舒服，不知道世子妃又想怎麼樣。
世子妃其實不想怎麼樣了，她看楚恪綺，只是在後悔。
自己無端的懷疑母親的死和柳姨娘還有三妹有關係，鬧了那麼大一場麻煩事，現在看到結果了。自己被李蘭君這個妖精搶了位置，世子對自己再也不肯多看一眼。而那邊自己懷疑的兩個人，三妹出嫁了，柳姨娘出家了……
她真的很後悔，自己那時候，太盲目了……
這將近一年來，世子妃在郡王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她也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終於脾氣也收斂了很多——不得不收斂。不在囂張跋扈，什麼事情都能三思而後行，自己的想法不輕易表露……這些，都是她一點一點在李蘭君身上得到的教訓學來的！
楚恪綺慢慢感受到世子妃眼神中的哀傷，擡眼去看側妃李蘭君，這才發現。李蘭君的腰似乎不算很苗條……看着應該是才懷上沒幾個月，她有點明白了，世子妃現在在郡王府的處境……
郡王妃在上面和人說話，郡王府的一位小姐就坐在楚恪綺的身邊，低低的哭起來，邊哭邊低聲和她說，以前五哥對她多麼多麼好。這位小姐只有十歲左右，是郡王家最小的小姐，楚恪綺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找到自己哭。沒奈何只能轉過身輕聲的勸着她。
朱翊軾走了進來，先是去郡王妃那邊輕聲的勸解了兩句。郡王妃看到他，臉色好了一點，聽他說着話，頻頻的點着頭。
楚恪綺馬上提高了警惕。看着他走了過來，輕聲的對自己說：“三妹妹，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身後那個正在低聲哭的小姐馬上不哭了，雪白着臉看朱翊軾，朱翊軾看了她一眼。就把她嚇得趕緊挪到一邊兒去了。
楚恪綺先看了看郡王妃，郡王妃正在往這邊看，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後。趕緊的點點頭，似乎在給朱翊軾保證着，她轉過頭看朱翊軾，搖了搖頭。
朱翊軾淡淡的一笑，聲音控制的只能兩人聽得到：“你不起來，我就叫這屋子裡的人全都出去。”他看着她帶着柔情笑着說：“叫她們全都看出咱們有曖昧，叫朱翊宸丟盡了臉！”
楚恪綺咬住了嘴脣，瞪了他半天，只能起身跟着他往外走。門口的青果急忙悄悄的跟在兩人的後面。
朱翊軾走在前面，出了屋子就上了遊廊，往前在走，楚恪綺站住了：“你想說什麼就在這裡說。”
朱翊軾站住了，慢慢的轉過身來，他站在那裡，身材高挺，輪廓硬朗，臉上又浮現了笑容：“別那麼不耐煩，你已經嫁人了，還怕我嗎？”他的眼神陰鷙，卻又帶着一種溫柔看着她，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下：“雖做婦人妝，絳綃縷薄冰肌瑩，雪膩酥香……”
楚恪綺厲聲打斷他：“朱翊軾！”
朱翊軾淡淡一笑：“咬牙切齒的記着我？三妹妹，我一樣，魂牽夢繞的想着你！”
“離我們遠點！”楚恪綺瞪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說道：“離我、我相公、我哥哥遠一點！”
“你從了我，我就離他們遠點，不然，”朱翊軾也一字一字的道：“朱翊宸遲早死在我手裡！”
“你做夢！”楚恪綺氣得發瘋！她看朱翊軾也快瘋了！
話音剛落，朱翊軾突然的幾步搶了過來！楚恪綺大吃一驚，她已經有準備，手立刻去腰間拔彎刀，誰知道朱翊軾也有準備，早知道她那裡有柄刀！急速的衝過來一把將她的胳膊連人按住，逼得她連連後退，一下子將她抵在了牆上！
朱翊軾畢竟是動作快一點，又搶先了一步，楚恪綺根本不夠時間反應，就被他抵在牆上動都動不了！她險險的驚呼出聲！立刻就擡腿用力的朝他踢去！
朱翊軾用力抵住她，楚恪綺的腿擡不起來，只踢到了他的小腿，他一點都沒覺着疼一般，另一隻手很迅速的將她的另一隻手抓住按在牆上。
楚恪綺慌得顧不得別人看見會怎麼想，張嘴要大聲的喊，卻見他惡狠狠的嘴壓了下來！
她嚇得魂飛魄散！
耳邊聽得‘砰’的一聲震響！身上的壓迫感驟然的輕了，楚恪綺雙腿發軟，胸脯急促的喘着氣，渾身都在發顫，心跳的幾乎要跳出來，半天才定神看過去，見朱翊宸正在和朱翊軾打在一起！
朱翊宸蒼白的臉此時映着憤怒的燃燒着怒火的墨瞳，目光如利刃一般死死盯在朱翊軾身上，暴戾肅殺，猛烈的攻擊着朱翊軾！
朱翊軾沒有防備，被他打得有些狼狽，身上捱了幾拳，不停的躲閃。
楚恪綺死死的咬住嘴脣，正要從腰中把彎刀拔出來。就聽見不遠處有人在喊：“你們在幹什麼？！還不住手！”
詭異的世子跑了過來！他身後竄出來兩個侍衛，上前急忙的插進打架的兩個人中間，誰也不敢動手拉扯他們，只能分開他們。
朱翊宸雙目殺氣森森的盯着朱翊軾，朱翊軾則狼狽的站直了身子，擦去嘴角流出來的血。
世子衝了過來，憤怒的看着兩個人道：“爲什麼打架？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們還想怎麼丟人？！”他轉身瞪着朱翊軾：“爲什麼打架？說！爲什麼？”
朱翊軾哼了一聲。
世子懷疑的眼睛轉而盯住了楚恪綺。冷聲問道：“他們爲什麼打架？因爲你？”
楚恪綺沒說話，走上前去站在朱翊宸身後，朱翊宸也沒有理世子，轉身看着她，他現在不能問她有沒有事，世子這是要拿朱翊軾的把柄！一定會把事情扯到恪綺身上。
他輕聲道：“扶我走。”
楚恪綺馬上扶住他往外走去，世子氣的鐵青着臉，狠狠的看了一眼朱翊軾。朱翊軾陰鷙的眼睛，則一直盯着走了的兩人。
世子看到朱翊軾的眼神，心裡吃驚的程度。不亞於剛剛見到他和朱翊宸打架的程度！朱翊軾向來都帶着一副顛倒衆生的笑，從容而又自在。可今天，他失態了，如此的失態！世子敏感的感覺到，朱翊軾和三表妹之間。依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從身後襲來一陣徹骨涼意，楚恪綺感覺身後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她渾身汗毛都立着，小心的扶着朱翊宸往外走，一轉過彎。朱翊宸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你沒事吧？”
楚恪綺搖頭：“沒事……幸好你來了。”
朱翊宸咬牙道：“我在前面好久沒看見他，就覺着不對……”他伸手攬住她，感覺懷裡的人身子微微顫抖着。他輕聲道：“沒事了。”
青果走在後面，嚇得也是渾身亂顫，剛剛她根本就來不及上前去，一轉眼的功夫，二爺已經衝上來，已經和那個人打起來了。
兩人直接出了府，朱翊宸扶着她上了車，楚恪綺立刻靠在他的懷裡半天，才慢慢的回過神來，她總覺着朱翊軾陰鷙的眼神一直追隨着自己一般！
朱翊宸緊皺着眉頭，不斷的撫慰輕拍着她，低聲的安撫着：“沒事，沒事了……”他輕吻着她的面頰、額頭，婆娑着她的後背。
楚恪綺輕聲的道：“我不該跟他出來……但是他逼我，說要是我不出去，他就叫屋裡的人全都走，他……他真的能幹出來，我覺着他已經瘋了……”她有點語無倫次的解釋着，確實嚇壞了。
“沒事，沒事了，是我疏忽了，我不應該離開你身邊。”朱翊宸吻着她的臉，低聲的喃喃的說着。
楚恪綺仰起臉，他的脣就輕輕落在她脣上，柔情的吻着，安撫着她……
看到她情緒終於穩定了，朱翊宸這才吩咐馬車走，但是馬車剛起步，卻停下了，似乎是被人攔住了，朱翊宸伸頭出去看，見朱翊平站在車前，有些不安的說道：“二哥……世子請你先別走，問你到底有什麼事……若是……若真的是……”他嚥了咽口水，很不安的瞥了一眼車裡，低聲道：“若真的是三哥對嫂子無禮……世子能給你……”
朱翊宸已經打斷他笑着道：“不是的，是我跟他話不投機，說着說着就火了，跟任何人無關，你回去幫我跟世子還有郡王道別，就說我無禮了。”
說着不管朱翊平還在那裡不知所措，說了句：“走吧。”就縮回了車裡。
馬車慢慢的走開了，朱翊宸坐好，立刻將楚恪綺依然摟在懷裡，楚恪綺不安的道：“世子這是非要把事扯我身上？”
“不用理他，他們兄弟也是面和心不合，互相的抓把柄，放心吧，朱翊軾不會讓世子抓住他的把柄，就是大哥的事，他也決不能讓世子知道。”
楚恪綺想了想，點了點頭。
但是馬車剛走了兩步又停下了，朱翊宸再次的伸出頭去看，見這一次站在馬車下的，竟然是側妃李蘭君了，臉上帶着適度的並不誇張的笑，對他道：“二堂弟，一會兒天都黑了，你們去哪裡呀？還是住在府裡吧，我客院都準備好了。”
朱翊宸沒有說話，看了看天縮回頭去看楚恪綺，楚恪綺臉上帶着冷笑。他輕聲道：“天還早，但是還沒下葬，一會兒還要見見楚家的人，現在走確實不合適，只能住這兒了。”
楚恪綺點點頭。
於是朱翊宸又出去叫坐在外面的青果先下車，他也跟着跳下去，轉身扶楚恪綺下來。
李蘭君馬上便走了上來，輕聲的誠懇對楚恪綺道：“住在這裡吧，有世子在，翊軾他不敢再亂來。”
楚恪綺冷笑着道：“剛剛世子不在麼？他不是照樣和我相公打起來？”
李蘭君被頂的臉色一僵，隨即勉強一笑道：“剛纔是爲了什麼事……”
朱翊宸對楚恪綺道：“進去吧。”
楚恪綺跟在朱翊宸的身後走了進去，進了後院，依然是來到了郡王妃這邊，剛剛的事情打架顯然瞞着郡王妃，郡王妃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見她回來還看了看她的身後，似乎在找人一般。
在過了一會兒，楚家來人了，因爲朱翊煥是晚輩，晚輩出殯，長輩們都沒有來，派了個門氏前來。
老爺子大概也覺着不吉利，叫門氏帶的話裡一句不提名字，只是說‘五公子’怎樣怎樣，門氏跪在郡王妃腳下說完了一通節哀順變的話，郡王妃點頭吩咐丫鬟請她下去喝茶。
門氏這纔過來給楚恪綺行禮，道：“三姑娘好，老爺和老太太請奴婢帶話，代問德福郡王妃和郡王側妃安好。”
楚恪綺點點頭：“家裡都好？祖父、祖母、父親、母親身子好嗎？請他們不要太悲傷。”
門氏點頭道：“家裡都好，奴婢把三姑娘的問候一定帶到。”她看看楚恪綺的身後，這才聲音輕了點，對她又福身：“姑娘成親，奴婢還沒給姑娘賀喜呢。”
楚恪綺抿着嘴道：“無須多禮。”她看門氏的眼神閃爍，看着自己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便點點頭，示意她先出去。
門氏福身先出去了，等了一會兒，楚恪綺看到上面郡王妃似乎累了，便告退出來，出了屋子，看到門氏正在臺階下面和青果說話，看到她來，兩人急忙的迎上來，福身行禮：“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