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章 查問
朱翊宸有些煩躁的搖手：“你們幾個下去，趙焰留下。”
那兩個侍衛立刻躬身答應了，出去的時候，走到正妃的幾個丫鬟要和婆子面前，丫鬟婆子被侍衛一瞪，嚇得腿都軟了，沒等正妃的吩咐便跟着下去了，這邊楚恪綺轉身對青果示意，青果、靜兒、白果也急忙的退了出去。
正妃一看好像確實挺嚴重，立刻又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朱翊宸沒說話，崔寶道：“大明規定，嚴禁跟蒙古人通商，違者就是通敵！”
正妃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嘴脣顫抖的看向了朱翊忠，半天才吃驚的道：“你和蒙古人通商？你……”
趙焰、崔寶也看向朱翊忠，朱翊忠大聲叫着：“你們都看我幹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朱翊宸冷聲道：“趙焰，五爺要是在喊，你就上去掌嘴！”
趙焰也驚得臉上失色，不是因爲朱翊宸的這個命令，而是剛剛崔寶說的話！他立刻答應：“是！”
朱翊忠大怒，跳起來還要再叫，正妃已經伸手將他的嘴捂住了！顫巍巍的低聲叫：“小點聲吧！別吵了！”她看向朱翊宸，強自鎮定的還冷笑着道：“你想給翊忠身上潑髒水？！我告訴你……”
朱翊宸有點不耐煩的打斷道：“母親，你怎麼還胡說八道？你明知道，我要是想怎麼樣，不會等到現在，也不可能用這樣複雜的招數！污朱翊忠這個，於我。於郡王府，有什麼好處，事發了，我不會被連累？！”
他從來沒有這樣跟正妃說過話。正妃愣住了，但是卻又被問的啞口無言，半天才道：“翊忠門都不出……怎麼可能？他一個小孩子。能跟蒙古人通什麼商？！他是能買呀還是能賣呀？！”
“崔寶！”朱翊宸有些不耐煩的喊了一句。
崔寶急忙道：“五爺在北邊的山上開鑿了一片空地，豢鷹養犬，鷹犬全都是蒙古的品種！不論五爺是從哪裡買來的，就算是從漢人手裡買過來的，都有可能中了人家的計！這是別人陷害咱們郡王府的招數！若是那些鷹犬被人查着告到官府，朝廷來人查的話，咱們就是渾身張嘴也說不清楚！”
正妃聽得大吃一驚。震驚的看向朱翊忠：“這是真的？！”
朱翊忠大聲叫着：“他們是胡說！那些根本不是什麼蒙古品種！他們是……”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了，因爲他看到趙焰走了過來，他嚇壞了，趙焰的臉上帶着他很陌生的，一股不畏懼的神情！
朱翊忠慌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嚇得臉青白交錯的。畢竟是小孩子，既要面子，又沒膽子，平常仗着身份壓住趙焰，但是趙焰是侍衛統領，身上自有一股威嚴，真的要在他面前拿出來，朱翊忠也害怕。
正妃也慌忙的推着趙焰：“不喊了，他不喊了！你走開！”
趙焰猶豫了一下。朱翊宸道：“趙焰走開。”
趙焰急忙答應着推開了，朱翊宸這才站了起來，走到朱翊忠和正妃的面前，看着朱翊忠道：“是誰叫你養這些東西的？那些鷹犬是從哪裡得到的？”
朱翊忠臉色一擰，轉開頭道：“別想我告訴你！”
朱翊宸道：“你被人利用了，你還不知道？你以爲皇上喜歡這些。你就可以也跟着玩這些？好好想想吧，皇上的豹房出現幾隻獒犬不算什麼，但是你這裡出現那麼多的獒犬，能叫咱們整個府跟着倒黴！不要以爲是皇族子弟就有了金鐘罩了，刀槍不入了！可以爲所欲爲！人家要害你，也不會用對付一般人的手段！”
他又看向了正妃，沉聲道：“翊忠不懂事，母親你應該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前朝的時候，就有郡王爺和蒙古人通商，全家被斬的！這不是鬧着玩的事。翊忠小，被人利用了，母親要多盯着，像他這樣無法無天，母親要是還縱容，我只好代母親教教他了。”
正妃神情呆板，只是緊盯着朱翊忠，怎麼都不敢相信的樣子，聽了朱翊宸的話，半天才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拉着朱翊忠往門口走去！
趙焰看着朱翊宸詢問了一句：“二爺？”
朱翊宸輕聲道：“叫他們走吧。”他看着正妃拉着朱翊忠出了院子，這才慢慢的走到了跟隔壁相連的那一面菱花格子門窗前，伸手將這邊的門打開，楚恪綺走過來，臉色也極其凝重：“這是真的嗎？翊忠……真的養了那些東西？”
朱翊宸剛點點頭，伸手將她拉住，想轉身過來坐下，門口風風火火的衝進來一個人——側妃！
進來就道：“我看着他們走了纔來的！翊宸，這是真的？！”
朱翊宸無奈的點了點頭：“是真的，我和崔寶親眼看見的，就在朔州城北邊的一座山上……”
“是誰想害咱們！”側妃怒道。
朱翊宸看了一眼楚恪綺沒說話，楚恪綺心中一動，難道是……
朱翊宸默默地點點頭，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側妃還什麼都不知道，問道：“能查出來嗎？！”
“查，一定要查出來！”朱翊宸道，扭頭吩咐崔寶：“我今天吩咐你的，你去辦吧。”
崔寶答應一聲急忙的去了。
這邊趙焰不安的站在門口，朱翊宸看着他道：“趙焰，在那邊守着的，是你的幾個手下，明天我帶你過去，那些人就交給你處置。我要查出來誰在那邊幫忙弄到的那些鷹犬，不要打草驚蛇。”
趙焰窘的臉通紅，急忙跪下道：“是小的管束不嚴。”
“現在說這個晚了，你也出去吧。”
趙焰滿臉羞愧的出去了。
“他們……知道了都不要緊吧？剛剛那樣大吵大鬧的，府裡的下人有聽去的也未可知。”楚恪綺現在也緊張起來，見周圍已經沒人了，這才問道。
朱翊宸道：“趙焰是郡王府的侍衛統領，跟郡王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崔寶，不會說出去的，是我最放心的人。至於府裡的下人，我會警告他們的……都是府裡的人，應該不會說出去。”
楚恪綺鬆了口氣：“這就好！”
朱翊宸卻搖頭道：“你提醒的是對的！咱們府的下人，我要挨個排查一遍！也許有人已經把人安放進來了。”
楚恪綺急忙點點頭：“對，查查好，穩妥。”
側妃憂愁的道：“怎麼這麼突然……冷不丁的鬧出這樣的事！”
“孩兒其實已經覺着翊忠有些問題，一直在查……開始找的趙焰查，”朱翊宸搖搖頭：“趙焰也爲難，有些事束手束腳不敢做，後來兒子改叫崔寶查，這才查出來的。”
三人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着自己的心跳格外的急。
朱翊宸見母親和楚恪綺全都憂愁的樣子，緩了緩，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道：“倒把你們都驚動了……娘，您也不用太擔心，那個場子崔寶已經叫人去守住了，我會小心的查清清楚楚，慢慢叫人清理，一定辦的乾淨一點，不會有事的。”
側妃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急忙道：“我再去勸勸正妃，瞧她剛剛的樣子，氣壞了……”說着急匆匆的又出去了。
楚恪綺馬上問朱翊宸：“你懷疑是……”
朱翊宸點點頭：“嗯，我懷疑是朱翊軾……翊忠一個小孩子，就這麼半年的時間，哪裡就有那些手段能弄到那些東西？排場還那麼大，一定是有人幫他，送這些東西給他養，翊忠年歲小，不知道輕重厲害，也就是感興趣吧……”他搖了搖頭，道：“養了這些東西，翊忠也變得暴虐了，剛剛那樣，我真沒想到。”
朱翊宸看她臉雪白，又笑着道：“不過既然我發現了，這事就不算嚴重，清理了就沒事了。”
楚恪綺也嘆了口氣，又想起來，道：“前些日子正妃不是因爲侍衛的事情鬧過一次嗎？突然的又不鬧了，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
朱翊宸點頭：“我也想到了，也許是有關……只要查出來背後什麼人唆使，就能查清楚這些事了。”
“真的要是朱翊軾，你怎麼辦？”
朱翊宸冷笑：“我也不是泥捏的，隨他這樣算計！”
“你可小心點，那個人陰毒的很……”楚恪綺擔心的道。
“放心吧，上次去迎親被他暗算，那是因爲毫無準備，今後就不會了。”朱翊宸道。
楚恪綺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
看她皺着眉頭的樣子，朱翊宸又安撫了她幾句。
側妃去東院，進院子就聽見朱翊忠大吵大鬧的聲音，下人們全都避到了院外面，側妃把自己的丫鬟也留在外面，自己進去，見朱翊忠衣裳半敞着，跌坐在椅子上正吵鬧，旁邊放着一身乾衣裳，正妃手裡拿着一件，焦急卻又毫無辦法。
看到她進來，正妃急忙道：“你來的正好，快幫我勸勸……這孩子現在怎麼變得……”
側妃還沒有說話，朱翊忠已經冷笑着道：“你叫她來？她是外人！她當然向着她自己的兒子！”
正妃又是尷尬，又是惱怒，卻又一時無話可說，這些話都是往常自己總在朱翊忠面前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