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章 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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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秀扯着嗓子乾嚎着：“給我打！給我打死她！不要臉的小蹄子，她把我臉劃破了！”
她氣瘋了，丫鬟婆子們卻清醒的很，只有圍着她攙扶的，沒有真敢上來的。
柳姨娘顧不上整理自己，慌得急忙把楚恪綺往身後拉，哭着叫：“姑娘！姑娘你快走吧！這裡沒你什麼事，你是尊貴端莊的姑娘家，不要這樣……”她慌得又去推青果和靜兒：“快把你們姑娘拉走！”
楚恪綺對於紅秀的辱罵聽而不聞，笑着伸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示意她冷靜，低聲說了句：“若是維持小姐的尊重，自然是不能這麼着，可如今我就是要毀了這尊重端莊的樣兒……”
柳姨娘聽得目瞪口呆，青果看着楚恪綺一臉癡呆的樣兒，倒是靜兒，恍惚了一下明白過來了，急忙道：“那姑娘也往後退點，不然叫這幫子腌臢人碰到了也不好……”
紅秀姨娘也轉過味來了，不敢在用難聽的話罵楚恪綺，但是被劃破臉的憤怒依舊還在，用力的推着丫鬟，手胡亂的指着這邊嚷嚷着：“上去給我打！給我打！”
拼命指使丫鬟過來替她報仇，丫鬟婆子們不傻，吵吵嚷嚷的但是沒一個敢過來，楚恪綺真看不上紅秀姨娘那想打回來又不敢自己動手的窩囊樣！突然就好像是炮彈一樣衝了出去。伸腳又將紅秀姨娘踹倒！厲聲呵斥道：“你丫的叫打誰？你算老幾敢打我？”
青果和靜兒尖叫着衝上去把楚恪綺扶住，然後就聽見身後的院門處傳來一聲怒喝：“幹什麼呢！”
楚南纔來了。
一同前來的還有楚高氏。
楚恪綺剛剛那一腳，其實就是踹給這兩人看的，尤其是楚高氏，必定是一五一十要去跟老太太回稟的，希望老太太能人情自己實際是個潑婦這個事實……
也許沒用，也許適得其反，但是楚恪綺只能儘量的先找一些事情鬧出來，像哥哥朱翊煥說的那樣，把水攪渾了。在想辦法脫身。反正現在更嚴重的有楚雲婷陷害妹妹楚雲清那件事，有那件事頂着，她再怎麼鬧騰，也是小事。
楚南才一進門就看到楚恪綺一腳就把紅秀姨娘撂倒了，他炸雷一般吼了一聲，衝過來手指着楚恪綺，氣的渾身亂顫，再也發不出一個字。
楚恪綺梗着脖子瞪着紅秀，一臉的倔強。
“你幹什麼……你想幹什麼……你還有沒有個樣子！”楚南才終於結結巴巴說了一句。
楚恪綺冷笑：“那個賤人叫下人動手打我。我還不抽死她！”
楚南才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這是人說的話嗎？這是個大家閨秀該說的話嗎？！
楚高氏急忙的過來。攙扶住了楚南才，轉頭一迭聲的怒道：“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一點尊重沒有？！這樣子和你父親的姨娘動手，成何體統？！”
楚恪綺一聽，趕緊的收手，打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釵裙，笑着給楚高氏福身：“太太說的是，原是我刻薄輕佻了！太太要打要罵要責罰，女兒全無怨言。”
對楚高氏一句解釋沒有。反而馬上認錯，自己說了自己一句，倒噎的楚高氏滿肚子的諷刺說不出來了。再看楚南才氣的臉漲成了紫豬肝色，顫抖個不住，一陣陣的發昏，也不敢在說些話刺激他了，面色氣急攻心，轉過來再把自己說一頓。那就沒臉了。於是緊緊的攙扶着他，一手在楚南才胸前輕輕的婆娑着，柔聲勸慰着：“爺別生氣，爲着這起子人，實在犯不上！”
紅秀姨娘已經快速的起來，嚎叫改成了嬌弱的啼哭，用手絹捂着臉跪在了楚南才的腳下。哭着道：“三姑娘這樣打我，賤妾今後還怎麼有臉活着！”
楚恪綺冷笑。懶得看她表演，轉身對柳姨娘說了一句：“父親來了。料想這人不敢再動手了，姨娘進去吧，要是今後再有人打你，只管來找我，我還抽她！”
柳姨娘急的臉通紅，上來低聲道：“你……快給你父親賠個禮吧！”
楚恪綺搖了搖頭明確拒絕，轉身又對楚男才和楚高氏福身道：“父親和母親要給兩位姨娘拉官司，女兒不便久留，先回去了。”
說着也不管兩人的臉色，轉身拂袖徑自去了！
靜兒和青果跟在後面，兩人面面相覷，不由的互相的吐舌頭，這姑娘太厲害了！自己兩個丫鬟全無用武之地呀！姑娘一個人，潑辣的也擺平了，端莊的也擺平了！兩人的四隻眼全都散發着興奮的竊笑的光……
看到楚恪綺大搖大擺的走了，楚南才氣的暴跳，指着楚恪綺的背影半天說不出來話，一低頭看到了了紅秀姨娘，紅秀姨娘跪的位置正好在他腳下，是個撒氣的好位置，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腳就是用力一踹！
“不要臉的東西！你是個什麼身份，也敢跟姑娘動手！”
他這一腳，可比楚恪綺力量大多了，正好又踢到了胸口的位置，紅秀姨娘直接被踹飛了老遠，一口氣上不來，翻了白眼了。
丫鬟驚叫的驚叫，撲上去的撲上去，婆子們一看不敢靠前，全都往後退站在一邊，連楚高氏都沒忍住，驚叫了一聲，哆嗦着看楚南才。
楚南才踢了一腳，轉頭惡狠狠的看着柳姨娘怒聲問道：“到底什麼事？！”
楚恪綺一走，柳姨娘也鎮定下來了，理了理頭髮，仰着臉看着他道：“什麼事爺看不出來？這是我的院子，紅秀姨娘衝進來不由分說扯着我的頭髮廝打。若不是姑娘來了，我這頭皮都被掀下來一塊！爺還問什麼事？這話問的好，我倒也想問問，到底什麼事呢！”
平白無故挨頓打，脾氣再好的人也受不了，何況柳姨娘並不是個沒脾氣的人，她也只有在楚恪綺面前沒脾氣。
楚南纔剛剛踢了紅秀一腳，出了點氣，在聽柳姨娘這樣一說，腦子也冷靜了一點。直起身甩開楚高氏的攙扶，大步走過去指着低聲的紅秀姨娘大聲質問：“你好好的發什麼瘋？！”
“……”
沒人回答，紅秀姨娘還在昏迷中。丫鬟們本來還痛哭流涕的，悲慘的好像被人欺負的是她們，現在見大爺矛頭直指她們姨娘，丫鬟也嚇得不敢在嚎了。
楚高氏一看大爺似乎是要饒過柳姨娘，把罪責全都推到紅秀姨娘頭上，這卻不能不出聲了，冷笑着對柳姨娘道：“你倒是厲害！紅秀已經暈過去了。現在當然你說什麼是什麼了！”
楚南才一聽，馬上又橫了柳姨娘一眼。
柳姨娘轉頭看着楚高氏。福了一下身，不過態度冰冷，聲音也冰冷：“太太教訓的是！不過紅秀卻不是我打昏的，爺要問話，難道我竟不答？我說實話，卻又不準，難道就要我承認是我把紅秀扯到我的院子裡打鬧的？”
“你！”楚高氏柳眉一豎，熱血衝上頭頂，就要舉手給她一巴掌。治她個不尊重自己的罪名。
楚南才高聲叫着：“行了行了！未必你也要學三丫頭，沒個主母的尊重樣子麼？！”
楚南才的叫聲驚醒了楚高氏，她恍然的趕緊把高擡起的手放下，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就這麼樣一轉眼，柳姨娘已經拂袖而去了！
楚高氏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楚南才見紅秀的丫鬟還在地上嚶嚶的哭着，氣的上前又想踹一腳：“快把她擡回去！一羣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都是爺給了臉了！”
楚高氏又一怔，思量着爺這句話有什麼意思？難道是對自己的旁敲側擊？其實她吃虧就是個填房，年紀又太年輕。不如以前楚雲氏老道，又沒有柳姨娘的穩重，偏偏心中對自己是填房，又是熱孝進的門耿耿於懷，總是疑神疑鬼，懷疑所有的人都爲着這兩點而瞧不起她。
疑神疑鬼就總是想得多，別人隨口的一句話。就能叫她思量半天。
楚南才厭惡的看着丫鬟把昏倒的紅秀姨娘扶走了。這個姨娘，完全是母親的意思才擡得。原本就是通房，他都不看在眼裡。不大理會的。偏偏母親非要擡起來，結果一擡起來，就好像吃了藥一樣，成天的瘋瘋癲癲的，借題發揮，拿腔作勢！
想到了這裡，連楚高氏都連帶着厭煩了起來，轉身一甩袖子，揹着手進了柳姨娘的屋子去了。倒把楚高氏晾在了院子裡，楚高氏一下子就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丫鬟上來輕聲的叫：“太太？回去吧太太？”
楚高氏才委委屈屈的轉身走了。
……
楚恪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驚慌失措，反而急的蹦蹦催促靜兒和青果：“快收拾東西！”
靜兒和青果全都是一呆，兩人吃吃的結巴着：“姑娘……姑娘爲什麼收拾東西……”還以爲姑娘氣的要離家出走呢！
楚恪綺道：“過兩天就要出門上香了，自然要收拾東西。多帶點衣裳和日常用的東西，料想這一次去要住很長時間。”
靜兒和青果兩人更癡呆了，全都是一副呆呆的蠢樣：“可是……纔出了事……”
楚恪綺搖着頭：“懶得跟你們解釋，收拾吧。”說着她先去換了件衣裳，在換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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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兒和青果兩人面面相覷，正要去收拾，卻又聽見姑娘吩咐：“靜兒，換下來的衣裳趕緊拿去洗乾淨。”
又對青果伸出手：“給我修修指甲，全都剪短。”
兩人只能又來伺候她剛吩咐的事情，兩人心中全都納悶。
楚恪綺還很着急，一迭聲的催青果把她的指甲剪短了，看了又看，自覺很滿意，這才點着頭進屋去了。
楚南纔跟着柳姨娘走進了屋子，看到柳姨娘坐在梳妝檯前散開了頭髮，默默的梳頭一聲不出的樣子，旁邊還擺着兩本，突然的就想起柳姨娘原也是香門第出身，委屈做了個妾，如今還要和紅秀那樣的下賤人大打出手……不由得心中有些愧疚，聲音也柔和了很多，輕聲問道：“到底是因爲什麼事？”
柳姨娘默默的停頓良久，才道：“剛剛妾說的很清楚，並不知道什麼事，紅秀衝進來就撕扯妾，妾連聲問爲什麼，她只胡罵亂打，後來三姑娘來了，看見我被打便急了，失了分寸……不過也是因爲紅秀罵姑娘，她是個沒出閣的姑娘，聽不得那些污言穢語，這才氣瘋了。”
楚南才聽了，深以爲然，料想是紅秀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將平常潑婦罵街的那些話罵出來，三女兒何曾聽過！自然是氣衝腦門了……
不由得憤聲道：“這個潑婦！不知道又受了什麼人的挑唆！待我一會兒去問問，給你出了這口氣！”
柳姨娘將梳子放下，轉過身來正經的看着他道：“妾不敢勞駕爺，也不敢查紅秀是受了什麼人的挑唆，只求爺一件事，今天這事和三姑娘無關，若是老太太、太太那邊問起來，求爺給三姑娘說句好話！”
楚南才說那句‘受了什麼人挑唆’，完全是順嘴說的，如今被她抓住了認真說起來，便有些訕然，半晌才道：“那個是自然……不過應該不是老太太和太太……必定是紅秀身邊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下人婆子挑唆！”
柳姨娘也不和他爭這個，知道爭也沒用，楚南纔不會去違拗老太太的，何況是爲了自己這個姨娘和姨娘生的庶女！
她冷漠的轉身依然去梳頭，丫鬟在門口轉悠，因爲爺在這裡，她也不敢進來，柳姨娘說了一句：“晃什麼？趕緊進來給我梳頭。”
楚南才本來還想說點什麼的，但是看到丫鬟進來了，只能把要說的話嚥進肚子，過去坐在椅子上，閉上眼嘆了口氣道：“上茶。”
另一個丫鬟在門口答應了一聲去倒茶了，這邊柳姨娘輕聲吩咐丫鬟隨便給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用一支簪子別住，站起身，將身上的衣裳整理了一下，對楚南才道：“爺且寬座，妾去看看三姑娘便回來。”
說着不等楚南才發話，轉身就出去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