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53 恐嚇之道

趙氏隨了文箐到屋裡,發現表小姐屋中最明顯的便是桌上一堆帳本,實在不象個小姐的閨房。曾經因爲文箐救過沈肇的命,故而她對錶小姐十分好奇,可沒有人與她講這些。幸而是阿惠因同情沈肇,便與她走得近一些。

藉機,她屢次向阿惠打聽表小姐,是不是十分能幹?爲何表小姐樂意向自己伸出援手來?她滿腹疑問。

阿惠聽她是表小姐,立時滿眼都流露出羨慕與佩服之神色,便也與她多說得幾句話,將表小姐的經歷細細與她說。末了,很是由衷地道:“莫看錶小姐年幼,可是她真是聰慧得緊。人又十分好相處,很體貼人的。”

趙氏聽得也心生佩服,道:“她這般小小年紀,竟這麼能幹?”

阿惠嘆氣,道:“你別不信。只說你和表小姐均是行得幾千裡到得蘇州,可是表小姐說起地名與世事來,又說得旁的一些事,卻是有根有據,十分詳盡。”文箐當時只是應付她,對對她講的還是十分粗略,可對阿惠沒見過世面的人來說,卻已是詳細了。文箐若是知阿惠這麼捧自己,還不知如何想呢。

趙氏有些羞慚,又有所遺憾:“可是我們纔來,她又歸家了。若是得她照顧,肇少爺的日子興許好過些……”

阿惠見她這模樣,又給她出主意道:“肇少爺若想得奶奶寬釋,你日後得了機會,只需向表小姐求情便可。真的,你信我。”阿惠生怕她不信,還特意加了一句。

說是這麼說,表小姐在阿惠嘴中,確實是厲害無比,這種人,除了神仙,還能是甚麼?她當時還有些懷疑,表小姐雖在自己面前露了一手,會些醫道,可是她真能左右當家奶奶的意?

可後來,華嫣來與她說讓沈肇隨華庭一道上學時,提了這麼一句:“你可要知好歹纔是。平日裡多教他一點,讓他曉得甚麼是本份。若不是我家表妹在姆媽面前替他說盡了好話,哼!”

這讓趙氏十分明白,沈吳氏真個是看在文箐的面子上,經了表小姐的求情與勸說,沈家一家人才勉強接受了沈肇的存在,並開始略對沈肇加以寬待。這個,當初連沈老太太的意思,沈吳氏都不能接受,卻能聽得進外甥女的話,不可謂影響不深。

雖然,在很多地方沈家人還是無視沈肇,可是,這畢竟是沈吳氏接受了沈肇,不是?得知沈肇竟能上學,她痛哭流涕,感激不已。

她這才萬分相信阿惠之言,實非誑語。自此,對文箐,她是真的敬若神明一般。

此時,她對於表小姐的邀約,帶着十足的期盼:小姐找自己是何意?同自己談肇少爺一事?還是……

她猜測着,偷瞧文箐兩眼,發現表小姐面露憔悴,眼角仍有血絲,只是對自己仍是客客氣氣,既不特熱情,也沒有同沈家人一般疏遠。她想:自己要不要藉此機會討好表小姐,多說些好話?怎麼開口?要是自己開口,會不會讓表小姐誤會自己是在告狀?這裡是沈家,表小姐自是與沈吳氏親厚,自己要是說得不當,便是得罪了人。

她踟躇,只想到了再次表示感激:“表小姐,多謝你在奶奶面前說好話,肇少爺能去讀書,多託表小姐的福……”

她沒料到,不僅是她說話前在思考,文箐亦在琢磨。

文箐在開口前,確實有些猶豫,可是有些事顧不得那麼多,雖然手段或許不光彩,但爲了沈家,卻不得不用計陷劉進取。她自認爲有些不恥,卻也在心中爲自己辯解過。

此時,面對着趙氏,她雖不會對她用劉進取那一招,但,也不值得太稱道。陳媽事前寬解過她,道若是她不出面,那自己去應付,說了一句:若是夫人在,自是會對其盤問。

文箐一聽她是及周夫人,想當安裝自己認識這個古代社會,也是由償債開始,沒想到,事隔兩年,巧了,又是逢人追債。她搖頭道:“我自個來問吧。”有些事,終究是面對,成長需要代價。

她坐下來,考慮了一下措詞,是迂迴一些還是直接開門見山?見趙氏舊話重是,便順着趙氏的話回道:“這些感激的話,你莫老說。前幾日我來時,你與沈肇都說了,這話我也不愛聽。什麼託我的恩,那都是舅姆一家的寬厚。舅姆本是好人,她好心待沈肇,你要感念的是舅姆一家的恩德。”

趙氏沒想到一出語,就是錯,有些訥訥,只點頭道:“是,是,表小姐說得是。我自是感激奶奶的。”

文箐見她態度十分好,便提醒道:“這事兒,我年幼,舅姆家事我本不該摻合,只是我既開口了,也免不得說兩句。你感激也罷,可終歸日後還是沈肇要與舅姆一家過日子,得教導他明白感恩纔是。”

趙氏沒想到表小姐說話這般直接,道:“是,我也日日教導肇少爺需知規矩,謝奶奶厚待。”

“你比我年長,見過的世面也多,自是比我要明白處世之道,我不再置喙。”文箐說了這句話後,直指着那堆帳本道:“如今沈家是個什麼情形,你也曉得。三舅在山西有哪些產業,你更是一清二楚。現下沈家的債若不及時去還,這些債主已經忍無可忍了,這麼鬧下去,只怕這宅子是保不住了,到時表姐他們亦沒有容身之所了。難保就只能寄人籬下,這滋味,你或許有過感受,日子肯定不好過。”

她說的話乃實情,並不是故意嚇人。趙氏聞言,不吭聲。半天才擡頭道:“那表小姐的意思?”

文箐盯着她道:“我麼?我沒旁的意思。我一己之力也難支,我現下變賣家業來還債,日後哪還顧得上舅姆這兒?可是,表姐他們不得好,我想,沈肇也難獨安。不是麼?既是一家人,自是甘苦同當。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趙氏如坐鍼氈,她已經明白表小姐叫自己過來,所謂何事了。可是面對表小姐詢問的目光,她硬着頭皮道“表小姐說得有理。”

文箐見她就這麼一句而已,旁的話便沒有了。她想了想,對趙氏終歸併沒有徹底瞭解,不能因爲旁人所言,或者心中有成見,便這麼快給人定性。當初就因爲認定了章三是壞人,才逼他至死。前事可鑑,後事莫犯。此時,她很是謹慎地對待。“如今,我找你過來,自是想問聽聽你的主意:關於償債一事,你怎麼想?”

趙氏沒想到她開口竟是問自己這個。讓她作主?出主意?她有些慌亂,道:“表小姐,這事自有奶奶作主。我,我……”

文箐卻不容她推脫,道:“這事,作爲當家主母,舅姆自是在想法子。人單力薄,便是表姐也在幫着出謀劃策,連華庭表哥亦在問先生。家中沈肇雖沒成年,他作不得主,可畢竟也是沈家人,不是?我呢,就想着你既是他奶媽,便是也家中一份了。”

這話說出來,趙氏說不得自己是外人,不能干預沈家事。文箐連她這話都堵了。她爲難地道:“這個,我,我真是沒得主意。”

文箐輕輕一笑道:“不如在這屋裡想想?你能帶肇表弟從山西來蘇州,又能從他孃舅手中謀得些錢財順利出門,這些不是易事。可不是個沒主張的人能做到的。”

她這是第一次稱呼沈肇爲表弟,平時都直呼其名。其他的話亦是說得十分肯定,若是放在尋常日子,這些興許是讚賞。可現下,趙氏只覺得這話便是給自己壓上千鈞,呼吸一窒。“表小姐,這事來得倉促,我又一婦道人家,一時之間實在是無法。”

這話是想避而不談,她自稱婦道人家,可文箐在人前還是這實打實的垂髫幼兒呢。

文箐有些失望,這個趙氏,自己好話說了一籮筐,她仍是油鹽不進,便也沒有了多少耐心,忍不住說話開始咄咄逼人,道:“怎麼就是倉促了?這家中被人索債,二月份裡你就當場見過,如今更是日日見。心裡便沒個想法?”

想法肯定有。趙氏覺得表小姐目光如炬,要燒穿自己的皮肉,剖開了自己的私心一般。她有些躲閃,道:“這,真是想不出來。”

文箐越發失望,語氣也失了開始的熱切,一時便有些疏離,道:“你想不出來,我卻略有想法。”

趙氏心虛地看向文箐。

文箐掃了眼帳本道:“我的法子很簡單。家中諸人有力出力,沒力的好生照顧自己,而那些有錢的呢……”

她目光滑到趙氏身上,盯緊了,一字一句地道:“自是有錢出錢。能還一點債便是一點。”

趙氏小聲道:“我先時將錢已交於奶奶了……”

文箐不說那錢不夠數,卻問道:“我曉得。不過現下沒帳本,我只能問你這個知情者。屋裡現下就咱們二人,打開窗子說亮話,我想得你一句實話:山西產業原本是值多少錢?你變賣之後得了多少錢?現下還餘得多少?”

趙氏吭吭哧哧地道:“這些,我都與老太太說了。”

文箐不以爲然,她認爲趙氏未說盡實話。山西的產業說是被虞家奪了大半,可趙氏帶來的錢,在春節時,臨去蘇州給沈於氏拜壽時,她交出來十五萬貫鈔給沈吳氏。這點錢,就一個鋪子的價格。沈吳氏這麼想,沈老太太也心知肚明,對此,沈家人對趙氏可沒好顏色。

文箐不點破,卻旁敲側擊地道:“待二舅歸家,沈肇在山西到底原有多少產業,自是一清二楚。他舅舅只怕爲了賴帳,會將暗中奪了去的產業都賴在你頭上吧?”

這話說得趙氏心頭一驚,慌道:“我對肇少爺忠心耿耿,絕無藏私。”

文箐卻接口道:“你對沈肇自是好,這不假。可是,爲何當日沒同二舅一道去山西?你怕甚麼?”

“我,我……”趙氏被她說中心事,咬脣不吭聲。

文箐卻似是十分體貼地道:“你定是有爲難之事吧。我對此沒興致,也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可是眼下我卻關心沈家這債務一事。這債能少一份,是一份。多一個人堵在門口,華庭與沈肇都多一份險。”

趙氏驚懼起來,瞪大眼睛道:“這,這同肇少爺有甚相關?”

文箐故意唬她道:“怎地無關。你是沒出門,不知道外面現下是怎麼說的。我家周管家才從蘇州來,卻帶來一消息。”

她略停了一下,見趙氏緊盯着自己,她也死盯回去,趙氏越發緊張,脣咬得更緊,心揪中半空中。文箐折磨得她也夠了,便道:“外間傳聞沈家另有千萬貫家財,這傳聞你也曉得。只是如今他們既見得沈肇,便理所當然地認爲這肯定在山西,於是要債才這麼緊迫,生怕沈家是故意拖着不還。可我大舅與三舅姆都聲稱:根本沒見着這外室的錢財!以前的錢財也是外室在打理。再三求情又如何?也難保有人起異心,趁亂行事啊。否則,三舅姆爲何不呆在蘇州,偏要來杭州躲着?”

二月份,那時債主們來討債,一通亂打亂鬧,華庭出面,還受了點小傷,嚇得沈吳氏再不敢讓兒子出來說話。最後,只把家中所剩無幾的簡陋桌椅砸了個稀巴爛,猶不解恨,仍是坐在家門口日日咒罵。

趙氏心慌慌,口不能言。卻聽到表小姐在繼續道:“你說,人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若是非要錢,那是華庭表哥更值得他們綁了去索債,還是小沈肇啊?”

她聽得表小姐這句,華庭與沈肇對比,沈肇年小,這要是綁了去,那還了得?一想到結果,她已經癱倒在椅上,臉色蒼白。可文箐沒放過她,卻見得陳媽從裡間出來,提高了音量叫了一聲:“陳媽,您說是不是?”

陳媽應了一句:“那還能假?這事兒,在蘇州都傳開了,沈家外室另有錢財,若不是大家皆信,否則早就都來這上房揭瓦了,不過是等着二舅爺來罷了。若是等不急的,只怕……”

她說到這裡,好象才見到趙氏半死狀,忙道:“唉喲,趙奶媽,這是怎麼了?快,快,快喝口水啊。”說完,很急切地端了水來喂。

好半天,趙氏才緩過氣來,跪下來道:“表小姐,你一定要救救肇少爺。這事,同他真沒幹系,他根本甚麼也不懂,那些錢財全是我在處置,我……”

文箐說得入情入理,可是有人不領情,她也沒轍,原來對趙氏還寄了些希望,或者說自己高估自己的這三寸不爛之舌了,終究是沒有周夫人那等本事。此時見狀,懶懶的沒了說話興致,更是懶得去扶她,只道:“我又能如何?巧婦也難爲無米之炊,更何況我年幼如此,手頭無錢,誰會信我?旁人只會欺我不經事,哪個會拿我當真?”

趙氏一邊磕頭,一邊哭道:“表小姐,我信你,我信你啊……”

文箐厭棄地叫道:“哎,哎,你莫給我磕頭。你是沈肇的奶媽,幾千裡護送他至此,你給我磕頭,不是折我的壽嗎?”

陳媽見小姐爲難,便去扶趙氏起來。趙氏卻不肯。

陳媽猜她是不是嚇怕?可是若是怕了,便該老實交待啊。用力撐着她身子道:“你若真爲我家小姐着想,便有話好好說。你這麼逼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能如何?她拼着與叔叔嬸嬸們不相往來,竟是把家業全都拿出來替舅姆還債,如今也就剩得一條命。難道你要逼她在那些債主面前一頭碰死?”

趙氏猶不肯起身,只道:“表小姐,你且替我家少爺想個法子。表小姐,你那麼能幹,定然有法子的。肇少爺是沈家骨血,請瞧在爺份上,救他啊……”

陳媽恨道:“我家小姐又不是神仙,能點石成金,化紙爲鈔。你讓她如何去施爲?”

趙氏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擡頭見表小姐。卻見得文箐亦是落淚地道:“不是我不幫你,我實是無能爲力了。沒錢,我能奈何?”

一時,趙氏十分無助,只無力地抽泣。她仍有些猶豫,卻一時拿不定主意。

陳媽趁勢道:“你要我家小姐想法子,你以爲我家小姐這些日子不吃不睡,爲的是什麼?還不是怕孃舅家的幾個兄弟有什麼好歹?現下小姐要取信於那些債主,多少得拿出點錢來,顯示誠意,也讓人家對沈家的欠債有些信任。至少,先打發那些居心不良的債主纔是。”

趙氏頹敗地坐在地上。要出口的那一瞬間,又想到了小沈肇當日從虞家走了來,私下裡憂心地問自己:“趙姨,若是沒錢了,我是不是就要餓死了?”

小姐同她講情義,自己與她說這大道理,陳媽見她仍不鬆口,沒好氣地推她一下,道:“你要哭,且回自家屋裡哭去。我家小姐力竭如此,很是需要清靜,莫在這裡打擾她了。”

趙氏抽噎着,起身。

文箐終於知曉自己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帶了些小嚇唬的手段,終究是沒失敗了。這人,確實是嘴緊,難以撬動啊。

陳媽瞧文箐一眼,小姐這般待趙氏,太客氣了,也太好心了。奈何沈肇雖是趙氏心之所繫卻不能讓趙氏開口。自己可沒有小姐這般好說話,就該拿出以前夫人的手段纔是。

陳媽連推帶搡地趕了她起來,拉開門,然後轉回來,經過她身邊,低聲道:“除非你能交出錢來。只是以你的爲人,我想難。畢竟你這種出身的人,防備得緊。”

“你這種出身”一語擊中趙氏,豁然臉白,驚懼非常地盯着陳媽看。表小姐這是從哪裡看出破綻來了?可她立馬也覺察到自己這般不妥,仍強作無辜地道:“陳,陳嫂,我,我乃清白,清白之身。”

“你清白?你真個清白,爲何被我說這麼一句,便說話都不利落了?”陳媽卻半點沒心軟地道:“你以爲真個無人知嗎?只是我家小姐不許說,念在與沈肇是表兄弟的情份上,才讓你呆在他身旁。我一眼便瞧出你的來歷了。在我面前打誑語,以爲我沒見過世面呢?”

趙氏聽聞前一句,眼似死魚,聽後一句,又有丁點希望,眼中閃過如灰燼中的那一微點亮光。

“你知劉進取如何說你的嗎?要不是小姐與舅奶奶暗中堵了他的嘴,哼哼,只怕……”陳媽嫌她雖畏懼,卻是死鴨子嘴硬,到這個時候了,仍是不說實情。故而,也沒留半點情份,道:“你若真個好,便老實說一些事。我家小姐向來仁厚,她對沈肇多好,在舅奶奶跟前說了好多好話,想來你不知道全部,可其中一二定然也有個瞭解……”

她見趙氏油鹽不進,便不耐煩起來,嚇道:“莫要以爲好人便好欺負,否則你的事,一待二舅爺查清了,瞧你如何在沈家呆着?哪裡來的還滾哪去!”

這話猶如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文箐只見得她雙眼翻白,突然便軟在地上,昏厥了。顯然是這回是比剛纔聽聞沈肇要被人綁一事還要震驚與懼怕。

文箐瞧向陳媽,小聲道:“真暈了?不是裝的吧?”她確實是小心過頭了,太高估了趙氏的掩飾本事。

陳媽蹲下來,試了一下,點頭道:“真暈了。”她不想管這人,任由她在地上,了不伸手去扶起來。此時,她瞧向文箐道:“小姐,她不說,反倒是嚇暈了,這可如何是好?”

文箐瞧了一眼趙氏,本是一個標緻人,只因行路有些風騷,漏了些底,引起了懷疑,沒想到,陳媽這一詐,看來此人來歷還真是有疑問。按說,她能處置虞氏的家業,變賣之,並且隻身帶了沈肇從山西跑到蘇州,也實是歷了事的,竟這麼被嚇暈了?

陳媽恨道:“這人,看來過去的地方纔是她的痛處。只是不曉得,到底是什麼來路,一提哪處來便回哪去去,就暈了。唉……”

她越說越發肯定:“難怪當初二舅爺讓她一道返山西,她裝病,死活不肯同行呢。想來有古怪。”

文箐也想到這點,聽她這麼一說,很是認同。道:“既然有疑,也得弄醒她來問個明白。放地上不管,待會兒沈肇來,還不以爲我們欺負她了。再生出一回事來,加深他的誤會,可就麻煩了。”

陳媽覺得小姐心腸太軟了,道:“這回,可是不能象方纔那般與她好言好語了。再有隱情,也得好好說清了纔是。”

雖然說,人都有隱私。可是,陳媽見了趙氏後,又聽得吳嫂的風言風語,便與文箐說這種來路不明的人,又風騷,很是招人閒話,還是莫放在沈家爲好。沈吳氏寡婦,本來易被人欺,或再留個易爲人話柄的暗窯子出身的人,那不是更添事?

古人的思想,文箐左右不得。人言可畏,周瓏的事雖沒大鬧出來,可也略見一斑。

陳媽見小姐說將趙氏好生弄醒,她去卻有些嫌棄,趙氏不地道,她心中恨不得潑其一身涼水。此時沒好氣地想扇趙氏兩耳光,可是見小姐在一旁,終究沒下和,只揪了趙氏胸前衣衽,十分粗暴地用力去推:“哎,你醒醒!醒醒!”

陳媽用力過大,趙氏是醒來了,可是也將胸前那帶子推開來。

這夏天了,衣服穿得少了,陳媽半拉着她坐起時,上襦隨着身子這一彎,胸前衣衽便散開來,立時露出內裡的中衣,中衣也給推得有些零亂,寬鬆之處,卻見了皮肉。

文箐呆了。

陳媽,也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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