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如何是好……當如何是好啊!給朕說話啊!!”
黎鏳在王座上不住的哆嗦着,鄭公路的迅速敗亡下說他一點兒也不害怕是假話。
在他玉階下的安南國文武大臣們不敢說話,盡皆下拜瑟瑟發抖。
數十萬大軍啊!
算上東籲、滇南兩處的兵力,合計已經近五十萬大軍了!
然而卻戰敗的如此突然,甚至逃回來的都不過是千餘人。
千辛萬苦逃回來的很多都不敢露面,他們最初也只是零星的得到了消息。
黎鏳不是沒有派人出去探查過,然而早有準備的諜報司如何能讓他如願?!
出去的幾乎沒有再回頭的,對於這種近乎嚴苛的封禁黎鏳顯得無可奈何。
未知纔是最可怕的,整個安南國瘋狂的開啓了備戰模式。
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男丁都被召集起來,一支高達四十萬人的軍隊飛快的被組建起來。
隨後十萬人開赴到了與大明的邊境,進駐到了城寨中時刻警戒。
“說話啊!都啞巴了?!平日裡一個二個自比諸葛武侯、戰神武聖君,怎的今日一言不發啊!”
黎鏳暴躁的從王座上跳起來,下面的的文武大臣們腦袋磕在地上梆梆作響。
“臣等死罪!”
“朕不是要你們說什麼死罪不死罪,朕要的是如何解決此事!”
派去的使節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一切的未知讓黎鏳焦躁不安。
鄭公路是如何戰敗的?!他是否還活着?!
數十萬大軍的進攻,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報~!陛下!東籲使臣在外求見!”
黎鏳臉色數變,點了點頭一擺手讓人將東籲的使臣迎進來。
同時讓這些個文武大臣們都起來,而他則是平復了一下情緒。
然後回到了王座,緩緩的坐了下來。
沒一會兒,便見得內臣將一名身着東籲緬人服飾、年約四十上下精瘦的漢子領了進來。
遠遠的邊對着黎鏳單膝拜下:“東籲使臣莽瑞龍,見過安南王!”
“免禮,且起來罷!”
黎鏳讓自己的神色平靜下來,望着下面的莽瑞龍道。
“東籲王派你來做什麼?!”
這莽瑞龍聞言,躬身撫胸行禮道:“想必,我聯軍大敗之事大王已經知曉了罷?!”
“哼!本王還以爲,你們東籲對此一無所知呢!”
既然東籲都察覺到了,黎鏳自然就懶的遮掩什麼面子了。
卻見他握住了自己的王座扶手,死死的盯着這莽瑞龍沉聲道。
“怎麼?!你們東籲有什麼消息?!”
莽瑞龍苦笑着垂手,輕聲道:“我東籲兩位王子,亦不曾回來……”
“逃回軍卒語焉不詳,只說明軍有神器可遠遠打殺戰象……”
黎鏳畢竟是安南王,接觸大明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且從安南逃回來的軍卒口中,他亦是得知了這種情況。
“那不是什麼神器,是明軍的火炮!”
黎鏳滿臉陰鬱的望着莽瑞龍,沉聲道:“但比他們從前的火炮,強了很多!”
頓了頓,黎鏳緩緩的站了起來冷聲道。
“好了,相信明吉逾王派你來不是跟本王敘舊的!有甚事,你直說!”
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蹦達不開東籲也逃不了安南。
當然,如果能夠賣了東籲或者攻伐東籲換取大明的原諒……
黎鏳肯定毫不猶豫的這麼做。
然而這似乎不太可能,自己派去滇南春城的使節迄今未歸。
這已經非常的說明問題了。
哪怕是使節傳回一封信來,黎鏳也會安心很多。
至少知道發生了什麼,大明打算如何對付他。
任何消息都沒有,這纔是最可怕的。
“我安南與東籲相隔甚遠,恐怕想要互爲犄角也難罷?!”
這句話黎鏳沒有說出來,但莽瑞龍心底裡肯定也清楚。
“便是明國兵強馬壯守住了滇南,恐怕也傷亡頗重。”
莽瑞龍終於說話了,畢竟東籲的明吉逾是從混亂中求生存而起家的王朝。
相較起黎鏳來說,他更加清楚的知道弱者應該如何生存。
或者說,臨遇到這類事情的時候該如何處置。
“我王之意,是我兩國一併由安南乘船前往金陵再轉道京師。”
莽瑞龍很快的將明吉逾的想法給說了一遍,簡單說就是:認慫、求活。
東籲現在還沒有資格在京師的鴻臚寺駐使節,但安南還是有的。
想必東籲也曾試圖派人到滇南,去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現在莽瑞龍的情況看來,他們和安南一樣什麼都沒有查到。
“如今春城毫無消息,只能是轉道金陵入京師求條生路……”
頓了頓,莽瑞龍躬身再次行禮。
“我王建議,兩國一併前往、多予厚禮於朝臣……”
“聽聞弘治皇帝極爲疼愛皇后,可往後族行走一二……”
“諸多御史亦可發力,哪怕多撒些許財物亦在所不惜……”
隨着莽瑞龍一點點的說來,黎鏳不斷的點頭。
兩國一併過去,一方面財力可以多加支撐。
另一方面也是加大話語權,若是僅有一國、又是新敗。
大明會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可真不好說。
“兩國雖相距甚遠,然亦可互相守望!”
莽瑞龍再次單膝拜倒,沉聲道:“此番行事,關乎我兩國生死!”
“所以必當立下盟約,若安南遭明國進攻則我東籲必出兵攻明國!”
“反之……亦然!”
黎鏳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進入大明的領土作戰,和大明到安南來作戰這是兩個概念。
在安南的土地上黎鏳不敢說能徹底擊敗大明,但拖住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到時候東籲再強攻大明,滇南空虛之下未必就不能奏效。
分開他們兩國,無論是誰都無法單獨對抗大明。
但兩國結盟一處,又是在自己的國土上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