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憐香哭的傷心欲絕,徐秋澗輕輕捂着她的雙肩,摟進了懷裡。
突然間,冰冷的夜色中,一陣哄哄的馬蹄聲從谷口外傳來,徐秋澗心裡一緊,大急道:“不好,敵人快要到了,應該就在千米之外了。”目光卻堅毅的盯着譚子峰道:“子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否則本官便按失職論處你!”。
譚子峰本想還說一些什麼?但也只好悻悻住口,點頭答應了。
王憐香則不答應,依舊緊緊的抱着徐秋澗,道:“夫君,不要,不要讓我......”
時間緊迫,徐秋澗不想在聽她那肝腸寸斷的話語,單手用了三分力,輕輕在她的香脖上一拍,王憐香話語一頓,立即暈了下去。徐秋澗打橫將他抱起,遞給譚子峰。無奈道:“子峰,本官的身家性命就交給你了,記住將香兒送回衙門,就立即派人去通知盧千戶和王百戶以及雷捕頭他們,叫他們馬上帶人來這裡,而你和另外五位侍衛,則快馬加鞭先行前來,萬不可耽誤,知道了嗎?“
“大人放心,屬下定盡心照辦,但大人,您一定要小心,這裡到處都是山林密叢,大人可以先到山裡躲一躲!”譚子峰一抱拳,重重的點頭,情況緊急,他也沒和徐秋澗多說什麼,小心從徐秋澗手中接過昏睡的王憐香,轉身就一個縱步飛越上不遠處的大馬。策馬飛馳,消失在茫茫夜色間。
看着兩人消失的背影,徐秋澗心裡升起一絲悲涼和苦澀。難道自己今晚真要葬身在此處了?徐秋澗一陣不甘,不行,他絕不會坐以待斃的,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兩個墊背的才行,徐秋澗眼睛變得堅毅了。
他四處看了看,漆黑的夜色下,道也能大致看清楚四周的環境,這裡正處於葫蘆谷的內部,此時他離右側的山林大約有三百來米,太過遠了,可能自己還未跑進那裡,後面的敵人就已經到了,而左側就要近得多了,只有不到五十米,徐秋澗決定先藏入左側的山林中看看情況。
剛要向山林跑去,徐秋澗突然心生一計,頓住了身子,迅速來到幾具死屍面前,將他們的衣服全部拔了下來,然後包成一個大包。又撿起五把弓弩和一個箭筒綁在大包上面,最後來到了剛纔咬舌頭自盡的那個弓弩手屍體旁,徐秋澗一陣冷笑,將屍體的姿勢加工了一番,才滿意的提起大包和弓弩,快速沒入右側的山林間。
徐秋澗離開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漆黑的夜色中,五六十個蒙面黑衣人騎着大馬朝這邊奔馳而來。一行人在二十幾具屍體旁止住了馬步。
“啊!都死了?”一個黑衣人驚道,目光看向前面不遠處的破碎馬車。“快,到前面的馬車裡面看看有沒有徐秋澗等人的屍體?”
一個黑衣人迅速騎馬跑到馬車邊,下馬打開車簾,一臉失望衝着後方道:“沒有屍體,一具屍體都沒有!”
“媽的,這羣沒用的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讓他們給跑了!”一個大胖子黑衣人像是領頭的憤憤道。
“行了,不必說了,這些人都是弓弩手,手上功夫肯定不到家,更何況那人身邊還有譚子峰呢?此人武功高強,我對付起來都十分頭疼,更何況他們呢,能死在譚子峰的手裡,也算不冤枉。”另一個漢子則騎在馬上,雙手抱肩的道。
“不對,根據那細作說,他們出門連拉馬車的馬匹也就只有兩匹馬,如今拉馬車的馬已經死了,也就說只剩下一匹馬了,他們三個人,不可能同時騎一匹馬逃走的,肯定還有人沒走,躲了起來!”一個黑衣人質疑道。
“對,說的對!”那大胖子一喜,看了看身後的人,又道:“快給我點上火把,找一找地上有沒有什麼線索?”
幾個黑衣人迅速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火把,將之點燃,頓時谷內亮了不少,開始在地上翻看。
“領班!這些人有幾具屍體被人扒光了衣服,怎麼回事?”一個黑衣人向那大胖子道。
“別他媽管那些裸屍了,給我看看地上有沒有人裝死的!”大胖子不耐煩道,他認爲徐秋澗可能會躺在地上裝死。
正在這時,一個黑衣人驚道:“領班,你快來看,這具屍體旁邊有字!”
胖子一詫,趕忙跳下馬,顛簸着身體,來到那具屍體旁,一看果然,屍體趴在地上,右手微微向前伸着,在他的手掌下,卻寫着“右面山林”四個血淋淋的文字。
“哈哈,果然如此,這傢伙倒也沒算白死,給我們留下了線索,來人啊!趕快派人封鎖右面的整匹山林,給我仔細搜查,一定要將徐秋澗給我抓住,若實在抓不住活的,就給我斃了也成!”大胖子喜笑顏開。
“怎麼你就那麼確定,他在右面的山裡?”剛纔那漢子湊了過來,冷不伶仃的道。
“當然啊!這不是有線索了嘛?是這死去的弓弩手留下的啊!”大胖子得意道。
“那萬一是徐秋澗故意僞造的,來誤導我們的呢?”
大胖子臉色一沉,喝道:“你是在懷疑我的判斷?別忘了,你只是個役長,我纔是領班,現在聽我的,給我招起全部人,嚴格搜查右邊的山林。”
那大漢冷冷的哼了一聲,沒再答話,獨自離開了。
徐秋澗一直躲在左面的山林間,偷偷的注視着這一切,果然是東廠的人,居然還動了一個領班,那相當於錦衣衛百戶所裡的六品百戶了,看來龐德這老閹狗還真看得起他。
看着山下一衆人,向右側的山林駛去時,徐秋澗心裡一喜,看來自己的第一步計劃成功了,現在要實施第二步了,徐秋澗獨自在茂密的叢林間來回穿梭,神神秘秘的忙碌了大半天。直到一個時辰後,才長嘆一聲,一屁股坐在草叢裡,終於忙完了,現在幾等獵物的到來了。
休息了一會,他又悄悄找了一個能夠看見山下情形的有利地形,可惜東廠的人還未到,徐秋澗感覺渾身寒冷以極,剛纔也或許是太忙了,有長期出在一種緊張狀態,所以不覺得冷,但如今停了下來,卻難以抵擋這冬寒。
不行,這樣下去,就算不被他們殺死,也要被活活凍死,冷冽的寒風刺人骨髓,徐秋澗更覺身上的肌肉都萎縮了不少,寸寸冰冷如霜,太危險了,要是體內的血液也被凍住,那就麻煩了,輕則殘廢,重則斃命!
徐期間想起從山下那幾具屍體上脫下來的衣服,連忙找到那個大包裹,本來徐秋澗一共脫下了十幾件的,可現在只剩下三件了,其餘都用來佈置暗箭了。管不了那麼多,三件也好,一股腦的套上身,這下要好一些了,不過腳手還是凍得不行,徐秋澗又連忙不停的搓捏腳手,讓腳手升溫,還好,腳手經過一陣搓揉後,回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