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越來越深了,北平市的大街小巷都已經安靜了下來!
懷仁堂的大廳中卻依然是人頭攢動、觥籌交錯,一陣陣的歡聲笑語飄蕩在大廳中!
至於這歡聲笑語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敷衍,就只有在場的人們知道了。但最少跟紅衣他們坐在同一張桌子旁的石兵衛他們就知道,眼前的這幾個人雖然也是臉上帶着微笑,但那目光中的殺氣卻沒有一點掩飾地顯露了出來。
誰都清楚,戰魂特戰大隊同神風特攻隊之間,早晚有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廝殺,到時候能存活下來的只能有一支特戰隊!
“早晚非殺死你們不可!”這樣想着,石兵衛端起酒碗,將一大碗酒喝了個淨光,然後將酒碗朝着對面的萬籟聲他們一照,用力的礅在了桌子上。
這是赤裸裸的挑戰!
在酒桌上,雖然沒辦法動刀動槍的,但酒就是無聲的槍炮。很多時候,雙方依然會在酒上拼個你死我活的。
見石兵衛做出了這樣挑釁的動作,柳逸臣伸手就要去拿酒碗,但被萬籟聲給按住了。他疑惑的回頭看去,見萬籟聲朝他示意道:“一會還要跟服部武藏比武,你喝了酒會誤事的!”
“那這怎麼辦?”柳逸臣難得的陰沉着臉,伸手指着桌上的那個酒碗,“鬼子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咱們還能怎麼辦?”
幾個日本兵彷彿是看出了萬籟聲他們有顧忌,竟然囂張地朝三個人伸出小指比了比,然後朝地面一指,那意思是你們都是沒膽量的膽小鬼。
柳逸臣忍不住了,呼的站起身,伸手去抄那個酒碗,但這個時候紅衣竟然比他早了一步,一把抓過了酒碗。
“紅衣!”萬籟聲和柳逸臣急道。
紅衣是女人。就算酒量再大。能有多大酒量。更何況對面有六七個日本軍官。就算是車輪戰。紅衣也不可能是他們地對手。
紅衣伸手蓋住酒碗。另一隻撥開了要來搶酒碗地柳逸臣。目光中透着堅定:“你們誰也別來勸我。你們還有事情不能喝酒。就讓我來接下這羣畜生地戰書吧!”
望着紅衣那決絕地表情。兩個人知道自己再勸也沒有用了。只得無奈地又坐了回去。
這個時候。坐在桌上地其他人都看出了雙方緊張地氣氛。紛紛無聲地離開了這裡。躲到了附近地桌子上。不過還是向這邊看着。
這會。桌上只剩下了萬籟聲和柳逸臣、紅衣他們三人。還有提出挑戰地石兵衛那六個日本軍官;另外還有一個閉目靜坐、毫不理會這一切地服部武藏。
紅衣擡起頭掃視了對面一字排開的六個日本軍官。揚手將剛纔石兵衛用過的酒碗砸在了地上。
“----啪----!”
酒碗破碎的清脆響聲在空曠地大廳中十分明顯,一下子傳出了老遠,大廳裡的人們被突然的響聲驚動了,紛紛扭轉回頭向這邊看來。
伸手從桌邊抓起一摞酒碗,沿着桌面和自己垂直方向的一拉。六隻酒碗就嘩的一下排開在紅衣面前地桌面上;接着她拎起一罈子酒,手腕一翻,清澈的酒漿像泉水一樣傾瀉而下,注滿了一排酒碗,一些還從酒碗裡面濺出來在桌子上打出了一片片的水漬。
將酒罈放在桌子上,紅衣抄起了第一隻酒碗,連看也不看對面的日本軍官,仰頭咕咚咕咚將一碗酒灌了下去。然後伸手用手背沾了沾嘴角邊的酒漬。放下酒碗冷然地看着對面的日本軍官。
石兵衛他們面面相覷,沒想到叫陣叫出來的竟然是個女人。不過到了這會。如果再不喝的話,就相當於自動認輸了。
“我來!”石兵衛第一個走出了隊列。伸手抄起一個酒碗從桌上另一個酒罈中倒了碗酒,也一口氣喝了下去,然後放下酒碗走到了一邊。
紅衣見對方已經喝了,伸手抄起了第二碗,又一仰脖喝了進去,然後接着注視着對面的日本軍官。
就這樣,雙方一遞一碗地拼着,很快桌上的兩壇酒就喝完了,然後又換上了兩壇。到了這個時候,紅衣已經喝了十七碗,而對面的六個人每個人也喝了三碗。
這桌的事情早已經驚動了大廳中的賓客,人們紛紛扭過身來,注視着這邊的拼鬥,坐在遠處的一些人甚至站了起來,翹着頭向這邊看來。
十七碗酒下肚,紅衣醉意微醺,兩頰上已經泛上了一抹酡紅,眼神也有些迷離了!她放下酒碗,身體搖晃了一下,伸出手遮住嘴,輕輕地打了個酒嗝,伸手去拿第十八碗酒。
萬籟聲在一旁伸手攔住了她,沉聲說道:“紅衣,別再喝了,你已經盡力了,不要逞強,身體重要!”
“萬大哥,你別管,我還沒醉,今天就是喝死在這裡,我也不會讓小鬼子得了勝!”紅衣倔強的撥開萬籟聲地手,端起了酒碗。
“咳咳!”可能是喝地太急了吧,紅衣一口酒嗆了出來,然後放下酒碗用力的咳嗽着。
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圍上來地二十九軍軍官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人們嚷嚷着不公平,忍不住要上前替紅衣和鬼子比賽,但都被紅衣一邊咳嗽一邊拒絕了。
劇烈的咳嗽讓紅衣就感覺自己地五臟六腑都要翻過來了,胸腹中似乎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炙烤得她十分難受。頭也開始有點眩暈了。
搖晃了一下暈暈乎乎的腦袋,紅衣直起腰來,伸手又端起了那還沒喝完的半碗酒。
酒碗隨着她搖晃的身體而左右晃動着,碗裡面的酒也跟着盪漾不停,從裡面迸濺了出來,撒在了紅衣胸前,那火焰一樣的紅色上立刻沾溼了一片。
“紅衣姐,別喝了!”剛纔在大廳中尋找秦陽半天也沒找到的柳逸臣撲過來,想從紅衣手中奪下酒碗,結果被紅衣一把推開。
有些艱難的舉起手。紅衣努力的將酒碗往自己的嘴邊送去,因爲沒有準頭了好幾次都撞到了鼻子上。
這個時候,周圍地人們誰也沒有說話,都靜靜的看着這個倔強的少女。就連一直閉目養神的服部武藏都睜開了眼。
終於,在嘗試了好幾次之後。紅衣成功地將酒碗送到了嘴邊,大口的喝下了那半碗酒,然後更加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望着因爲劇烈咳嗽而連腰都直不起來的紅衣,大廳裡的人們都沉默着,人們被這個倔強的少女所震撼了。
紅衣彎着腰。劇烈的咳嗽讓她地頭有些隱隱作痛,剛纔喝下的酒似乎在不斷的往上翻涌着,身體越來搖晃的越厲害,頭也越來越暈了。
朦朧中,她就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大手落在了他地背上。輕輕的給他敲打着,讓那劇烈的咳嗽一點點的平息了下來。
仰起頭,紅衣用迷離的眼神看了眼秦陽,什麼也沒說,一頭扎進了秦陽地懷裡。閉上了眼睛。
輕輕撫摸過紅衣那柔順的長髮,秦陽伸出手指替睡夢中的紅衣舒展開緊皺的眉頭,將他交給身後的柳逸臣攙扶。然後緩緩地轉過頭來!
跟在秦陽身邊從大廳外商議完事情剛回來的何基灃踏前一步,高聲道:“王八蛋,一幫漢子欺負一個姑娘,算哪門子能耐,俺老何陪你們來戰幾合!”
秦陽伸手製止了何基灃,同時也阻止了董升堂、吉星文等一衆義憤填膺要上前的二十九軍將領。自己邁步向桌邊走去。
沒想到自己剛離開一會。這些鬼子兵就敢如此囂張,羣起的圍攻紅衣。這讓秦陽地心裡怒火無法遏制。
殺氣縱橫地目光環視一眼站在對面的六個軍官,秦陽將紅衣還沒有喝完地半壇酒拎起來。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然後甩手砸在了地上。
將紅衣用的那六個酒碗一把全掃到地上,秦陽拎過了還沒打開地那壇酒,寒光四射的雙眼看了看對面的石兵衛他們:“你們一起上吧!”
說完秦陽一把拎起來酒罈,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人們眼睜睜地看着秦陽喝完了這一罈酒,將酒罈放在桌上,面不改色看着對面的石兵衛他們,“該你們了!”
到了這會,石兵衛他們也沒有辦法了,只得端起了酒碗,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
“好,接着來!”秦陽高聲喝道,然後又拽過一罈酒,在人們的驚駭中喝了個精光。
等秦陽喝完第五壇酒之後,幾個日本兵再也支持不住,先是野田毅,接着是向井敏明,然後其他幾個日本軍官紛紛倒下,最後的石兵衛比他們多撐了一碗,然後也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
秦陽將最後一個酒罈拋在地上,然後轉身走向柳逸臣,小心地從他手裡接過紅衣,剛纔還豪情萬丈的漢子,這會卻溫柔的不得了,輕輕地替紅衣擦去臉上冒出的汗水。
站在人羣外的川島芳子看到了這一幕,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嫉妒那個躺在其秦陽懷裡的女人了,一股淡淡的酸酸的感覺從心底泛起來,瀰漫上整個心頭。
“難道我真的喜歡上這個無視我存在的男人了!”川島芳子不由得吃了一驚,連忙讓自己打消了這個念頭。
秦陽只是她的一個獵物,自己是應該征服他,而不是喜歡上他,讓他征服!川島芳子這樣想着,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一場斗酒,以日軍軍官的失敗而結束了,原本陷入混亂的大廳重新恢復了熱鬧,不過這會的人們已經沒了吃喝的心情,都在低頭議論着剛纔發生的事情。
本來宋哲元以爲經過這一次風波,應該沒事了,但沒想到更大的麻煩接着就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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